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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手术是怎么做的?
巫医巫医, 上古时代,巫医并不分家, 对大部分人来说, 医生总是带有某种魔力, 他们不关心医生是怎么办到的, 只知道最后自己的疾病发生了好转。
时代发展,日新月异,人们的很多观念都有了变化,但这种本能遗留了下来,大部分人都病态地相信医生无所不能, 没能控制住病情就是失败,同时又极为藐视医生的个人素养——比如说,他们从来没想过医生都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想要当医生,心当然必须狠,刀也一定耍得很好, 力气通常也不会很小。医学手术有拉大锯的, 也有手持比针尖更细的纳米手术刀,在神经上做文章的, 持.枪需要一双很稳的手,但其实握手术刀更需要。医学生几乎都能打出很漂亮的花式结,用餐刀把鱼骨头漂亮地分开, 同时他们还需要有把小动物一拧断头的魄力, 每个医学生手里都沾满了牛蛙、小白鼠和大白兔的鲜血, 所以胡悦现在并不慌张, 她知道自己的手速足以在阿涛面前炫技,毕竟,她是做面部结构的,他们这个分支可容不得一点失误。
“我……我没抽过血。”
但表面上,她却再慌张失措不过,越靠近阿涛越畏缩,躲躲闪闪不敢直视,更有意避开了他拿.枪的那半边身子,“这都是护士做的……我们平时不抽血。”
这是符合阿涛认知的事实,他沉稳地嗯了一声,显然对她的敬畏很满意,像阿涛这种人,主要就靠吞噬别人的恐惧活着。“那你就他.妈小心点来呗。”
胡悦怯怯地应了一声,拆开一次性注射器,给阿涛绑好压脉带,在他手上按来按去,好像找不到血管的样子,阿涛嗤了一声,但另一只手仍稳稳地持着枪——倒不是对准她,那太近了,她动来动去的也不方便,而是对准了正在低头缝合的师霁,过一会又移过来对着她,枪.口移来移去,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眼睛倒是盯牢了她在看的,可能也是怕她在注射器上搞什么文章,不过一切都暴.露在他眼底,这就是个刚拆出来的一次性采血针,末尾连到试管里,针管里空空如也,一个小姑娘有什么胆量闹幺蛾子?唯一需要担心的就只是他的手臂而已——胡悦已经试着戳了几次,说实话,还蛮痛的,而且出不来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有点慌张,嘴里不停地道歉,更有点手忙脚乱起来,抽出针头要去解压脉带,又差点把托盘弄掉,手忙脚乱地忙了半天,“要不换只手?这只手不太好找血管。”
现在是左手抽血,如果换右手的话,枪不就也要跟着换?阿涛眼神一凝,狐疑地盯了胡悦数秒,没看出什么不对,但仍隐隐有种不适:不能再按她的节奏走了。
“不行!”他不讲道理,蛮横回绝,“就这只手,你他.妈到底行不行?要不要老子用这个教你?”
‘这个’当然是他手里挥舞的东西,阿涛把枪口顶住她的太阳穴,压了一秒,欣赏着她的表情由震惊转为慌张的样子,他实在是很喜欢这种时刻,这让他有种权力在握的感觉。
“知道了不?”他把武器移走,“给老子他.妈老实点。”
这个小姑娘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其实长得挺可爱,所以哭起来还算不惹人心烦,她抽了两下鼻子,点着头又拿起针管,手术台那里,男医生暂停缝合,针线和托盘碰出声响,阿涛看过去,正好和他忧虑又愤怒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压脉带被重新扎紧,手臂传来微痛,阿涛瞥了一眼:还是那个注射器,这一次她倒是真扎进去了,红色的血涌出针头,往试管流去,不过速度不是太快,女医生小心地嘀咕了一声,“血不是太多……”
水平真差,他想,没再关注她,而是对师霁咧嘴一笑,又挥了挥手.枪:牛逼,你牛逼,你再牛逼能比这货牛逼?
小姑娘水平是很潮,都好一会了还没抽完,他又低头去看手臂——
另一个常识是,当你被高浓度麻药麻醉的时候,并不存在一个渐进式的昏迷过程,你是不会有‘糟了,我被麻醉’了的觉悟的,昏迷会来得很快,没给你留下什么反应时间,更别说开枪了,阿涛就像是一个沉重的沙袋,忽然往前扑倒,就势摔下地面,手枪从他手中跌落,一路滑远,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胡悦脸上的表情,他根本就没有看见。
胡悦当然也没有太轻松的表情——阿涛解决了,还有一个在外面抽烟,影子已经僵住了,随后往这边走来——她和师霁对视了一眼,眼神同时落到门口附近的手.枪上:手术室里当然有很多能杀人的东西,但都需要时间调制,至于手术刀,这不是可以方便用来伤人的武器,除非师霁有什么秘不示人的飞刀绝技,否则他们绝不能被光头拿到手.枪。
没有时间了!
胡悦先想奔去抢枪,但才动身,门就被大力推开,光头闯了进来,嘴里还叼着烟头,“你们干什么!”
“你还不快走?”师霁的声音比他更高,他的身形似乎忽然变得很高大,吸引着全部的注意力,“两个人死了,难道,你想做第三个?”
死了?
死了?!
三个人的眼神都先落到手术台上,看到楚江平躺着丝毫不动的躯体,随后转向地面上的阿涛——他更加毫无生气,胸腹毫无起伏,甚至根本就没有呼吸。说楚江死了也许是骗人的,但阿涛这样子,说他是活人都不会有人信。光头脸上,畏惧与愤怒同时浮起,他倒退了几步,“你,你们这两个衣冠禽兽!”
?怎么忽然间口吐人言了?衣冠禽兽这成语都用出来了?
如果不是局面紧张得让人头皮发麻,胡悦简直有点想笑,不过现在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你想不想也来一针?”她弯下腰,从阿涛手臂上抽出针头,捏住针管逼出余血,露出所能想到最变态的微笑——说实话,她想的是师霁来着。“不会有痛苦的哦。”
在充满了消毒药水味的手术室里,两具尸体中间,一个刚才从人的身体里抽出一根骨头的女人,手上还沾着鲜血,如此镇定自若地这样问你——
光头胆子的确不是很大,也许他很能打架,但终究有些恐惧的点不是肌肉能克服的,他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明显已经反应不过来了:才出去抽了根烟,两个同伙这就死了,死了?死了?
都快退到门边,他拼命眨动的双眼忽然定在某个点上——这一切来得太快,容不得丝毫反应,光头扑上前抢起枪,枪.口扬起,“我和你们拼了!”
胡悦顺着枪.口的方向看过去,说实话,她这一刻什么都没想,关键时刻,本能比理智跑得快,她只有一个反应。
“不要!”
无形间,她喊出声,回身向师霁扑去,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他和枪.口中间——
胡悦这一哭,把年轻的师主任哭到人民对立面去了,他也不急不躁的,双手环胸,长腿交叠,斜靠着办公桌还在玩手机,头也不抬飘出一句,直接把卢阳雨噎得话都说不出来,扎着手站在那里,申永峰倒是蛮有香火情,把他拉回去,马医生说,“哎哟,师主任,不要这样欺负小年轻嘛。”
“实话啊。”
长得这么帅,业绩那么好,对客户又那么不客气,上来就说新人丑,师主任难免给人目下无尘的狂傲印象,可和同辈说话的时候,他的脸又翻得很快,手机一放,语气一下就正常又和蔼,“马医生你看她,左右脸不对称,额头过饱满、颊脂垫这么厚,说好听点,娃娃脸,说难听点就是大饼脸……”
师主任好像很看重个人空间,没有靠近,从白大褂上口袋掏出一根激光笔,在胡悦脸上指指点点,“看皮肤,很白,嗯,以为这就能和医美比了?其实也就是仗着年轻,很少在护肤品上投入吧,满满都是隐患,看她颊部的雀斑,乍看无伤大雅,刘主任你是皮肤科的,拉去照一下仪器,保证可以看到五年以后那层皮上长满日晒班。”
进来做住院医的,自然都有丰富的实习经历,师主任的语气按就诊讲不算太过火,很多有绝活的医生就这个强势态度,几个新人听得一愣一愣,都有人下意识拿小本本出来记录了。胡悦这下是真的尴尬,要继续哭,没这个氛围,感觉玻璃心有点过,但她姿态已经做出来了,不继续哭,站在这里被说更尴尬:刚才被说一声丑都哭了,这下被当成教材指指点点,这还不得哭崩啊?要是不哭,你刚才哭什么?
师医生这是第一次正眼看胡悦,他瞥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凉凉的笑,像是一眼就看到她心底: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想和他玩心眼,是不是还嫩了点?
“她不是颌面修复的吗?想去隔壁修复中心,主任应该会很欢迎啊。到我们小组那就不行,人家客户过来都是带着信念来的,你得让她们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大力出奇迹嘛,有钱就能变得更美。”他说,比比胡悦的脸,“像她这种长相,还怎么站在我旁边?”
这都什么歪理?马医生摇头直笑,“按你这么说,我也不要做面部结构了?”
“好了好了,”张主任也看不下去了,“马上八点,都赶快先去诊室吧。”
别人的热闹,大家不看白不看,刘主任这样的还会下场搅和,不过,现在快到八点,门诊就要叫号,看戏总比不上打卡重要,大家都带着包身工走了,马医生心好,拉着默默流泪的胡悦出去,“师主任一直就这样,不是针对你。他就不爱带住院医,安排几个怼出去几个,都这样——那几个后来是走了,拿到主治就去外面莆田系,不然马上都能介绍给你认识。”
她看看戴韶华再看看胡悦,也有点无奈,但仍决定,“你就先跟我吧,没事,师主任不要,我巴不得多个人。不哭不哭了啊,我是四号诊室,你先去洗把脸吧,一会直接过来就行了。”
想想,又加一句,“还有,师主任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自己那么帅,美女也看得太多,对人要求当然高,咱们又不是明星,够用不就行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到底也没否认师霁的评语……没有正面驳这么一个‘丑’字……
大家都是社会人,适当的时候哭一哭,说是心机也好,更多的还是为了自保:师医生不这么说,她也不会被逼成这样。其实胡悦进十六院就是做好受气的准备来的,住院医在生态系统里也就比实习医高了那么一丢丢,当实习医就好比是当学徒,有得没得,各种闲气还不是受过一大堆。她学历是短板,进来肯定受排挤,上级医师也未必就那么好伺候。不过,师霁的做法真是有些过分了。
胡悦的眼睛,哭过以后微微泛红,更显得水光润泽,她揉揉眼,绽开坚强的笑容,“谢谢马老师的好意,刚才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怎么就哭了起来……”
马医生是热心肠,也是见胡悦讨喜,说到底,为什么有点心机的女孩子都喜欢装白莲花,就因为这样的形象终究是受上位者欢迎,比起戴韶华,她更喜欢胡悦点,拉着她的手就要往自己诊室走。但胡悦却歉然一笑,软绵绵地把手给挣脱了出来。
“不过,就这样走,我实在不甘心。我是来做医生的,又不是当模特,师主任是我的同事和上级,但却不是我的奴隶主。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就跟着马老师了——总得要个说法吧。”
她要一味哭到底,马医生肯定会收她,但也就把她当个刚毕业的小女孩看待了,胡悦说得这么硬气,虽然还透了点不经世事的天真,更可预见到找师主任评理必定要遭受的那番蹂躏,但马医生倒因此高看了她一眼——公立医院,以前就是事业单位,同事关系是要处一辈子的,人事复杂之处,较那些小女孩喜欢看的宅斗风云不知幽深出几倍,马医生人是好,但也不是完全不知人情世故,闻言并不劝阻,只一笑,“好啊,也应该的,你说得对——我们科就一个主任,你和师主任职称不一样,但说到底,我们也都是同事嘛。反正不行就回来找我,我的诊室是4号,一会你直接过来就可以了。”
这是直接把胡悦的胜败给点出来了。
胡悦并不介意,甜甜地谢过马医生,跑到公用洗手间先洗了一把脸,在走廊上随便找个椅子坐着考虑了一会,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了个号码,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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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霁,你先别走,留一下。”
胡悦都被马医生拉走了,余下闲杂人等还不是散得一干二净,师霁转身也想溜,却被张主任叫回来,他一个劲儿叹气,“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师霁,你说你,怎么老给我找事?怎么,现在是副主任医师 ,和我平级,看不起我这把老骨头了?”
“哪能呢?”师霁对上司更是如春风般温暖——他们的职称是平级,的确,副主任医师一般也都被叫做主任,不过,张主任的主任岗位是货真价实的,他本人是负责19层全科室的科室主任,确实是师霁的顶头上司。“只是的确她不合适,再说我一向不带住院医,您也不是不知道。”
“什么住院医了,规培医你就带了?”张主任没好气:医院打下手的医生分三类,从食物链来讲,是实习医<规培医<住院医,实习医是学生,规培医一般是毕业后来做规培轮转的,或者要升职称了,过来做深造的,和医院都没有正式雇佣关系,住院医则是有编制医生中的底层。一般来说,大医生都很喜欢要实习生,无它,活得有人干,而且医疗界也讲究个师承关系,谁不喜欢桃李满天下的感觉?但师霁却是个异类,他手下的小组经常是空空荡荡,大部分挂他小组的医生,实际上都在听马医生的指挥干活。“到时候你需要人手怎么办,又去拉马医生的壮丁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