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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么么哒! 出租车司机每天在市区打转、和形形色色的乘客交流, 对省城的情况比较了解,虽然有的没听过赌石,有的不想理会不坐车的方晨雨,但也有愿意告诉方晨雨一些消息的。
“南城今天有一批毛料要切。”司机大叔对这个显然很有研究,“每次有缅甸的毛料过来我也会去看看, 我不指着能赚大钱, 就想给我女儿弄一块好东西当嫁妆。小姑娘,你也想玩?”
“我没有钱。”方晨雨在外很谨慎, “我听人说起这个,想去看看。是在南城哪个地方呢?”
“就是南城平阳广场那边。”司机大叔说, “你真想去的话,坐216路公交到平阳广场站下车应该能找到。”
方晨雨朝司机大叔道谢, 抱着书包到公交站等车。天放晴了, 天空蓝蓝的,方晨雨深吸一口气,在216路公交到站时挤上车。正是上班、上学的时间,车上大多是上班族和学生。
方晨雨上车后已经没有位置, 跟着后面上来的人一起站着, 抓紧吊环摇摇晃晃一路, 直至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了车, 方晨雨才听到车上的广播报出“平阳广场站”。
方晨雨下车一看, 好多人!这边似乎在举办什么活动, 有人在广场中心的舞台上拿着话筒喊着什么。方晨雨看着人来人往的广场, 不知该往哪里去找赌石的地方。正迷茫着, 一把声音在方晨雨背后响起:“小丫头,我劝你还是别找了。”
方晨雨一愣,回过头一看,居然是住杨铁头邻床的何老。何老坐在长椅上,身上穿着黑色皮夹克,头上戴着灰色的八角帽,面容清瘦,眼神却有着他这年纪不该有的锐利。他握着手里的拐杖,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方晨雨,最后停在方晨雨跟前说:“赌石这事儿,十赌九输。”
方晨雨咬了咬唇,被何老看得心里发颤。她的声音有些抖,几乎带上了点哭嗓:“我需要钱。”不管怎么样她都想试一试,要不然她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弄到那么多钱。方晨雨说,“把钱输光的都是因为贪心,我不会贪心的。”她不想要很多很多钱,她只想凑够外公治病的钱。
何老沉默许久,叹了口气。他压了压帽子,沉声对方晨雨说:“跟我来吧。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不要贪。”
方晨雨一愣。她定定地看着何老清瘦的背影。
“发什么呆?”何老拄着拐杖站在原地,转头望向她,“还去不去?”
方晨雨恍然回过神来。她快步跟上何老,走出几步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何老刚才坐的那张长椅。那张长椅正好对着公交站,何老为什么一大早坐在那里?何老是不是……在等她?方晨雨亦步亦趋地跟在何老背后,盯着何老高高瘦瘦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开口喊:“何爷爷。”
何老睨了方晨雨一眼。
方晨雨说:“谢谢您。”何爷爷说话不好听,人还是很好很好的。
何老没说话。他最讨厌这种软乎乎的小丫头。要不是这丫头因为他而知道赌石这事儿,他才不会管。何老和这一行打了那么久交道,一看方晨雨昨天的眼神就知道她动了心。
赌石这行当连成年人都玩不转,更何况是这种小丫头片子。何老领着方晨雨往“玉石街”走,这里沿街卖的都是玉石之类的玩意儿,能把人看得眼花缭乱。方晨雨努力想感知手腕上的镯子有没有发烫,却发现镯子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这些玉石全都不值钱?
方晨雨百思不得其解,紧跟在何老在玉石街里穿行,来到一处市场一样的地方。这市场摆的不是鸡鸭鱼肉青菜蔬果,而是一堆一堆的石头,原石市场里人还不少,有的身形富态、衣着光鲜,有的面容平常、衣着普通,不过大部分人看向那些石头的目光都带着明显的热切,仿佛那些不是石头,而是金灿灿的钱!
“这些就是缅甸运回来的毛料。”何老说,“那边石头便宜,这两年很多人去那边一车一车地买。明码竞价的那些你是玩不起的,我可以带你找找别的,看能不能捡漏。”
方晨雨紧跟在何老背后,心情却有些紧张。她走进这赌石市场之后镯子还是没有动静,想要利用镯子的特殊之处来赌石恐怕是不可能的了。何老帮她挑的话,她敢赌吗?
方晨雨一时间有些犹豫。她见何老在一处毛料摊子前停了下来,拿起一块乌溜溜的石头,不由蹲下问:“何爷爷,这石头要怎么看啊?”
“选蒙头料的话,先看皮壳。”何老说,“首先看它是皮松还是皮紧,”何老放下手里的石头,拍拍旁边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你看,这就是皮松,表面粗糙又松软,还很厚,里头的东西水头不会太好。”
方晨雨暗暗记在心里:“那皮紧又是什么意思?”
何老拿起刚才挑中的石头,示意方晨雨拿到手里看看:“这是皮紧的,皮壳很细腻,瞧着挺薄,里头的东西水头好,漂亮。”
方晨雨还是不太理解,不过她还是认真摸着两块石头,按照何老的话比较起来。
何老继续说:“还有看质地,质地有粗皮、细皮和沙皮。你手上拿着的就是沙皮,是各个场口都有出产的乌沙皮。”何老指了指被摊主摆在正中间的几块黄色石头和白色石头,“那就是黄沙皮和白沙皮。”
方晨雨点头。
何老没再多说。这些都是最直浅的东西,再深,那就得下功夫去钻研了。比如他只要拿在手里掂量一会儿,就可以说出每块原石的场口。何老说:“你自己做决定要不要买,你要买我就给你挑几块。”
方晨雨见何老神色平和,心情莫名也平静下来。她认真点了点头:“买!”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昨天刘老愿意花五千块请何老掌眼,说明何老的本领肯定非常了不得。
何老再次压了压帽沿,在摊子上挑了三块大毛料、两块小毛料,对摊主说:“老板,买大的能送小的吗?”
这话一听就外行,老板笑了:“这得看你买多大的了,你挑的这几块可不行。”刚才他就注意到这一老一小在那里嘀嘀咕咕,说的都是些皮毛知识,显然不是什么内行人。
何老说:“那便宜点总行了吧,一块石头五十,我们把这五块全买了,两百五,老板你看行不行。”
“到哪都没这个价的。”老板直摇头,“这样好了,这块大的五百,两个小的一百卖你们。”
“行,那我们要两个小的。”何老转向方晨雨,“两百有吧?”
方晨雨呆了下。还能这样讲价?方晨雨忙说:“有的。”她在书包里翻了一会儿,数了两百块给何老。两百块的话她还是输得起的!
何老把钱给了摊主,示意方晨雨拿起他挑好的两块石头,准备领着方晨雨去解石。没想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拨开周围的人群走了过来:“我说老何,昨天我请你给我掌眼你不愿意,今天居然自个儿偷偷过来了?你这就不地道了吧?”
刘老在这边显然挺有名,他一开口就有不少人朝这边聚了过来。何老皱起眉头,虎着脸抓紧手里的拐杖。有的人似乎也认得何老,开口喊出一句话来:“点石成金何百万!”
何百万?!
这下聚拢过来的人更多了,都想一睹何百万的真容。刚才卖何老和方晨雨石头的那摊主也来劲了,叫了个伙计过来帮忙看石头,自个儿则凑到何老身边说:“何老您还装外行蒙我!您想要石头早说啊,我直接送您都行!您选料不让我们知道就算了,解石总给让我们见识见识吧?”
方晨雨抓紧手里的石头,有点紧张地看向何老。何百万是何老的绰号吗?
“别怕。”何老说。他领着方晨雨去了解石师父那边,和解石师父说了几句,亲自拿起工具帮方晨雨开石头。
聚过来看热闹的人黑压压一片。这些人未必是真心觉得何老厉害,有的只是好奇,有的则是想看“何百万”栽跟头。方晨雨把书包抱在怀里,看向被所有人注视着何老。莫名地,方晨雨觉得何老看起来很孤独。
何老把袖子撩了起来,手里拿着工具,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如。他的手指很长,手很稳,不一会儿,方晨雨就听到旁边有人说:“是糯种,看着普普通通,看大小可以做个手镯和几个坠子。”
何老丝毫没受到周围议论声的影响,不一会儿就把毛料处理完了,糯种,带浅阳绿,杂质不多,也算是块不错的料子。
“看来老何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啊,这块料子顶多只能卖个一两千。”刘老是懂行的,在一旁给出评价。
听刘老的话这似乎太少了,方晨雨的心却猛跳了两下,问刘老:“可以卖一两千吗?”要是一块能卖一两千的话,那就是赚了十倍!那么再努力凑凑,手术钱差不多就够了!方晨雨满眼欣喜地看向何老,眼底满含希冀。
何老看了方晨雨一眼,目光重新回到手里的毛料上。他已经摘掉八角帽,露出帽底下藏着的银丝。这花白的颜色证明他一辈子已经经历过无数风霜。他眼神专注,再一次开始解石。何老轻轻一擦,出现的竟是一丝丝白色。
这种白可不会太值钱。
不少凑热闹的人摇头叹气,悄然散开了,觉得这何百万徒有虚名,实际上也不过如此!方晨雨没在意周围人的鄙夷,她的目光跟着何老的手在那块毛料上飞转,感觉看到了一个新奇的世界。
出来了!
当完整的料子出现在所有人眼前时,刘老最先惊呼出声:“一丝翠色映满绿!”
所谓一丝翠色映满绿是指整块料子其实是白的,可水头好得很,里头的一丝丝绿在光的照映下让整块料子呈现满绿状态。映照底料不算特别罕见,但水头好到“一丝映满绿”的却不常有。刘老当即开口:“老何,这料子我要了,我不出亏心价,五万!”
这毛料本身只有鸡蛋大小,里头的料子更小,刘老开出的价已经算不错了。
方晨雨睁圆了眼睛。
何老垂下手,看向方晨雨,问:“卖他吗?”
方晨雨赶紧说:“卖!”
何老起身说:“去取钱转到她账户上,顺便把我们送回医院。”
“行行行。”遇上了合心意的好货,刘老也不觉得何老这态度有什么,当即就和方晨雨去附近的银行赚了钱,宝贝地把那块“一丝翠色映满绿”收好,边开车边对何老说,“老何,你果然宝刀不老啊。你是不是知道我要给我老伴弄个玉佛,特意给我挑的这块宝?”五万对刘老来说其实不算多,主要是合眼缘的好料子难找。
何老耷拉着眼皮,闭目养神。
方晨雨抱着书包,也没有说话。这小半天的经历对她而言像梦一样,她按照何老的指示花两百块买了两块巴掌大小和鸡蛋大小的石头,居然值五万多块,现在她们存折里已经多了五万块!第一块切出来的糯种翡翠方晨雨没卖,还留在书包里,她准备带回家研究研究,然后留着作纪念。
手术钱够了!方晨雨心里高兴极了,对何老更为好奇。她跟着何老下了车,等刘老开车走了才问:“何爷爷,为什么他们叫你‘何百万’呢?”
何老睨了方晨雨一眼,淡淡地说:“好事的人瞎喊而已。你不问他们为什么这样喊,问我做什么?”
方晨雨感觉何老好像不太喜欢这个绰号,也就没再吭声。她本来想送何老回病房,何老却摆摆手说:“你不是和你外公说你回去了吗?”
方晨雨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已经回到镇上。她站在原地目送何老拄着拐杖走上住院处的二楼,才跑去和叶医生商量手术的事。方晨雨告诉叶医生自己凑齐钱了,问叶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手术。
叶医生说:“等你外公身体调理好就可以安排,李院长开的药这几天要坚持喝,可以提高抵抗力。”他又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告诉方晨雨。
方晨雨满眼希冀地望着叶医生:“叶医生,是不是只要手术了,外公就能好起来呢?”
“这个得再观察观察。”叶医生说,“如果癌细胞没有发生扩散,手术后应该可以和健康人一样正常生活。如果出现了扩散情况会比较麻烦,可能要进行化疗或者放疗。”
“好。”方晨雨情绪有些低落。她发现生命真是又渺小又脆弱,一个小小的癌症就能把健健康康的人给拖垮。
“不管是患者还是家人都要保持积极的心态。”叶医生劝慰,“有研究表明,情绪低落的人抵抗力也会跟着下降,情绪积极的人抵抗力会好一些,术后恢复情况也会更好。”
“我明白的!”方晨雨立刻打起精神,“谢谢叶医生!”叶医生和张珍不一样,方晨雨不喜欢张珍,但对脾气温和的叶医生非常尊敬——一般人都不会乐意接手被误诊耽误的病人,因为这很可能会为别人背黑锅,叶医生却毫不犹豫地接手了她外公!
方晨雨和叶医生商量完手术的事,心里终于踏实了一些。她背上书包去了火车站,坐火车回了镇上。
小镇上是没有秘密的,她请了两天假,很多人都知道杨铁头生病在省城住院,都来问她怎么样了,还有人悄悄给方晨雨塞钱,比如老吴就把私房钱全带来了,偷偷塞给方晨雨,还让方晨雨别告诉他老婆。方晨雨把塞给她的钱全都退了回去:“我们够钱的,吴叔叔。”
老吴见方晨雨不像在撒谎,也不再推来让去,仔细问起杨铁头的情况。
得知杨铁头得的是膀胱癌,可把老吴给吓坏了,这病他听过,附近有个村子就有几个人得过,眼下坟头的草都老高了。听方晨雨说做手术可以治,老吴还是不太放心:“晨晨啊,要是缺钱可千万得开口,别嫌我这钱太少了,我再去给你外公筹。别怕钱不够,一定得治!”
方晨雨这两天已经尝过了六神无主的滋味。她坚定地说:“一定会治的!”
送走老吴,叶胖子和裴文静又过来了,他们刚放学,听说方晨雨回来了就约好一起来方晨雨家看看情况。知道杨铁头要住院,裴文静邀请说:“晨晨你到我家住一段时间吧,正好和我一起复习。”杨铁头不在家,方晨雨一个人住太危险。隔壁刚出过命案,裴文静怕方晨雨会害怕。
叶胖子也想邀请的,不过他是男的,自然没办法让方晨雨去他家住。他积极表示:“那晨晨你给我补完课之后在我们家吃饭!你知道的,我妈可喜欢你了!”
方晨雨笑眯眯地答应下来。手术费有了着落,方晨雨也开心得很,高兴地和裴文静、叶胖子分享自己在省城的收获:“我拿到了一高附中的一套题目,等我写一份给你们做做!”
与此同时。
镇中学校长办公室。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们走了孩子们怎么办?”校长叹气,“就不能等孩子们中考完再走吗?”
“对不起,校长。”坐在校长对面的一对夫妇对望一眼,由女人狠狠心说,“机会不等人,我们想要回家乡去,错过了这个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校长见两人主意已定,叹了口气,在调任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站起来,对做出了选择的夫妇说:“祝你们鹏程万里。”
少年叫关峻。年纪也不大,才上高一,他性格独立,这次独自代替父亲到南边看姑姑,圆满完成任务。现在要回省城了。刚才关峻一直在闭目养神,火车发动之后他睁开眼,看到邻座的小女孩正欢欢喜喜地把带着蝴蝶结的新发绳扎头上,扭头问父母好不好看。
那发绳上的蝴蝶结很好看,一点都不匠气,反而像只灵动的小蝴蝶,衬得小女孩可爱极了。关峻想起出门前抱着自己腿黏着要一起来的妹妹,觉得这小蝴蝶扎到妹妹头上会更可爱,就礼貌地询问小女孩父母是上哪买的。
没想到卖这东西的女孩也还是个小姑娘,才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那双眼睛尤其好看,亮亮的,好像总是很开心。这么小的家伙,怎么一个人跑火车上买东西?关峻心里有些疑惑,却没问出口。他家境虽好,但也不是那种会问出“何不食肉糜”的人。
关峻不爱说话,听方晨雨问是买给谁的,他简明扼要地答了句:“妹妹,六岁。”
方晨雨麻溜地把活泼可爱型的发绳拨到一起给关峻选。
关峻左看右看,没看出差别。他的解决办法很简单,点头说:“这些全要了吧。”
方晨雨:“……”
做了笔大生意,方晨雨心里喜滋滋。她目送关峻离开,仔细地把钱收好,小屁股挪了挪,挪回窗边坐好,拿出书包里背来的课本看了起来。再过两个月,方晨雨就要中考了,最近她接了个活儿:给叶胖子补习!她可是夸下海口保证把叶胖子补上高中,要不然不收钱!
方晨雨拿彩笔飞快画好一本书的重点,换下一本书。叶胖子基础差,人还懒,很多知识点得好好恶补。等方晨雨把语数英三本书的重点勾完了,火车也到站了。
方晨雨伸了个懒腰,明媚的阳光从车窗外照进来,落在她红润的脸蛋上。她天生皮肤好,白里透红,老爱往太阳底下跑也晒不黑。眼看人流朝车门附近涌动,她没急着往前挤,而是在一旁等别人先下去。
到后面人少了,方晨雨又看见了关峻。关峻给方晨雨带来一桩“大生意”,方晨雨对他印象颇深,不由露出大大的笑容。
没等关峻从她的笑容中回神,方晨雨已经飞快下了车,挤进人群之中准备出站。月台上热闹得很,有挑着担子进来叫卖的,有与亲友依依惜别的,也有一个人站着等车的。
“哇~!哇~!哇~!”一阵小孩的哭声引起了方晨雨的注意。方晨雨平时爱逗小孩,对小孩子的哭声很了解,有时候孩子妈妈都没听明白,方晨雨已经知道小娃娃是饿了还是拉了,是困了还是哭着玩。这小孩听着却不是困也不是饿,倒像是害怕。
方晨雨退到人少些的地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那孩子。那小孩被个中年女人抱在怀里,鼻子和脸颊哭得通红,外头被脏兮兮的块红布绸子抱着,里头的衣服看着却干净柔软,露在外面的脸蛋也白嫩水灵。方晨雨的目光落到抱着孩子的女人身上,那女人穿着红色薄袄子,很旧,而且沾着饭粒,瞧着已经沾上好些天了,显然这几天都没洗过澡。
更重要的是,女人抱着孩子的手收得很紧,不像是抱着孩子,倒像是抱着怕被人抢走的宝贝。
不对劲,这不对劲。
方晨雨转身看了看,瞧见关峻也走了下来,不由跑过去拉着关峻压低声音说:“你帮忙看着那个抱孩子的女人,穿红袄子的那个。如果她要走你想办法喊人拦住她,我很快就回来的!”见关峻往女人方向看去,方晨雨又提醒,“不要直接盯着她,你在这里装等人!”方晨雨说完就飞快跑远了。
关峻看了看自己被方晨雨拉过的手腕,敛起眸光。这小女孩的手软软的,居然和他妹妹差不多,就是力气比他妹妹大。那么小的小女娃,看着却永远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在火车上卖东西、看书、帮老人家取东西提东西,下了火车又这样跑来跑去。
想到方晨雨让自己盯人,关峻不着痕迹地往那抱孩子的女人看去。那女人身边又来了两个人,衣着打扮和那抱孩子的女人差不多,都有点邋遢。那两个人凑过去看那哭得厉害的小孩,不仅没去哄,反而伸手捏了捏小孩的脸颊——其中一个居然还想解开那块红布看小孩,约莫是要确认小孩的性别。
关峻眉头直跳,知道自己大概是摊上事了。
这时方晨雨已经跑到最近的值班人员身边,把自己发现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出来。她口齿伶俐,言语清晰,值班人员一听就知道方晨雨说的是真的、方晨雨的判断也很可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