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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默默地往前走,我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太冲动了,老人家心肠这么好,还请我吃东西,我却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真的是太对不起她了。
满怀歉意的我只能乖乖的跟在老太太的身后,到了门口,老太太从怀里掏出了钥匙,努力了半天才把门打开,我本来想帮她的,可是刚刚自己说错了话,所以现在也不敢贸然搭话了。
老太太大约是察觉到了我的尴尬,笑着说道:“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使了,开个门也开了半天。姑娘,你随我进屋吧,我去厨房给你那点吃的!”
从大门进去就是一个院子,院子里面有很多的荒草,想必是老太太年纪大了,也没有精力去大理了吧!从院子到主屋的那条路干干净净的,厨房跟主屋不在一起,而是在院子的右侧,是个独立的小房子。
听见老太太让我先进屋,而她去厨房,我怕再次惹她生气,没有拒绝了,乖乖的去了。
主屋里面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长板凳,有两个房间,房门都是关着的,想必一个是老太太自己的卧室,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她的子女住的。我看着这种环境,想必老人家的家境也不好,要不就是子女不孝顺,不然怎么会住的这么简陋?
就在我四处打量着这个屋子的时候,老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说道:“姑娘,你怎么不坐啊?”
我正在专心的打量着房子想事情,老太太突然出声,我吓了一跳,赶紧转头。老人家一脸笑意的看着我,说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不,是我想事情太入神,没注意到您!”我微笑的说道。
老太太听见我的话,微微一笑,端着一碟子馒头进了屋,说道:“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吃,只剩下这几个馒头了,姑娘你可别嫌弃!”
“婆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好心的请我吃东西,我又怎么会嫌弃呢?倒是我突然就麻烦你给我准备吃的东西,心里真有些过意不去呢!”我真诚的说道。
老太太听我这么说,笑嘻嘻的把馒头放在桌子上,热情的说道:“姑娘你还真是懂礼貌,来,我看你也饿了,赶紧吃吧!”
我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听见老太太这么说,我也不推辞了,赶紧就坐了下来,抓起馒头就准备吃。
但是摸到馒头的那一瞬间,我又被吓了一跳。这个馒头冰凉冰凉的,感觉就像是从冰箱里刚刚拿出来的一样,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有些不敢轻易下口了。
我充满疑虑的抬起头,却看见老太太一脸期待的看着我,说道:“姑娘你怎么了?赶紧吃啊!你不是饿了吗?赶紧吃吧,不用跟我客气的。”
我心中很是不安,但是转念一想,我突然前来,饿成这样,老太太好像的请我吃东西,大约只是因为年纪大了,又怕我等急了才会端来这盘冷馒头的吧!
我觉得自己有些太过敏感了,眼前的这位老太太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老人而已,对我如此热情多半也是因为常年独居于此,好不容易见到我之后,想起了自己的子女,一时间有些激动罢了!
这样想着,我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种种疑惑,对着老太太说:“多谢婆婆,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我开始吃起馒头。这馒头摸起来冰冷,吃到嘴里就像是咬到一块冰坨子,又硬又凉,要不是我现在饿的受不了,又怕自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伤了老人家的心,我绝对不会吃的。
老太太看我努力的吃着,问道:“是不是馒头太硬了?我去给你倒杯水吧,免得你噎着了!”
老太太说着,就站起来往一个房间走去。我想着自己过来蹭吃蹭喝,怎么还能让老人家再给我倒水呢,就站了起来,追了过去。
我的嘴里还有馒头,所以就没来得及说话,老太太也就没注意到我追了上来。可是我走到了门口,抬头一看,只见老太太的房间里面摆着一张黑白遗像,我吓了一跳,因为那照片上的人正是老太太本人!
这么说,这老太太早就死了,那么她现在是一个鬼魂!我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老太太还没有发现我,正背对着我找水杯。
我赶紧退了回去,重新坐在了位置上,装作再吃馒头的样子。知道老太太是鬼魂,我也不敢吃她给的馒头了,一直在装样子。
我的大脑快速的动了起来,想着自己应该如何脱身。现在老太太还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我必须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然惹恼了她,我就更麻烦了!
“找到了!姑娘,我找到水了,你快喝一口!”老太太端着水走到了我的面前,满脸笑意的对我说道。
而我听见了她的声音,却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了。我藏不住自己的胆怯,却还故作镇定,挂着有些扭曲的笑容,说道:“谢谢婆婆,还是我来吧!”
我接过老太太手中的茶水,顺势就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说道:“婆婆,我吃饱了,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老太太看我突然提出要走,着急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水都还没有喝一口,怎么就要走了呢?”
“啊,我不渴!”知道她是鬼魂,我哪里还敢喝她递过来的水?但是,为了不露馅,我还是强装镇定,“我真的有急事,今天谢谢你请我吃东西了!”
说完,我就站起来出了门。此时外面突然起来浓浓的雾,一瞬间竟然看不见老太太的院门了!我心中很害怕,但是跟一个鬼魂待在一起我更害怕。再说从大门到院门也不过几步路,我就赶紧走进了雾里面。
这雾可真大,伸手不见五指,我按照记忆里面的路径直往前走,今日怎么也到不了院门了!大约是我太紧张了,再走几步,肯定能出去的!我这样暗暗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可是我错了,每次我见到一个门兴冲冲的去打开,里面就是老太太的主屋。虽然不见老太太的踪影,但是那桌椅,还有那盘馒头,我觉得认错!
我这又是遇上鬼打墙了,还是在一个鬼魂的家里!我急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四处闯,可是始终都在原地打转,走不出老太太的家。
“姑娘,这天色已晚可不适合赶路,你还是进屋里来歇息吧!”就在我情绪面临崩溃的时候,突然在身后传来老太太的声音。
我一转头,就看见老太太正端坐在炕上,笑眯眯的看着我。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吓得腿都软了,直接跪在了地上。
“婆婆,我求求你了!求你放过我吧!我家还有爸妈等我回去,我还有个孩子,他们都在等我,我不能在这儿!求您高抬贵手,放我回去吧!”我哭喊着,还向老太太磕了几个头。
老太太听见我这么说之后,却并没有被我打动,而是冷冷的说道:“我是个孤寡老人,生前就是一个人,死后也还是一个人。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我觉得很寂寞,我只是想找个伴儿,能陪我说说话!”
听见老太太的话,我虽然很同情她的遭遇,却不能答应,继续哭着求她,“婆婆,你大人有大量,我真的不能留在这儿!”
“姑娘,我原以为你是一个心善的人,所以我才找你来跟我作伴的!你知道吗?我没有后人,死后也只有做义工的人偶尔来给我烧点儿纸钱,送点儿贡品,我没有坏心,也不想害你,只是一个人实在寂寞,想收你当我的干女儿!”
看老太太铁了心不让我走,我有些着急了!我说:“老太太,我知道您寂寞,但是我是活人,你却已经死了,我怎么能做你的干女儿?要不这样,你放我回去,我以后必定按年节给您烧祭品,让你不这么孤孤单单的,成吗?”
我以为自己说的这么恳切,都已经主动提出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烧祭品了,她总该放我走了吧!给谁知老太太竟然生气了,说道:“你是活人?我看你还真是没有认清楚状况,活人怎么可能到这儿来?”
听了老太太的一番话,我的心往下一沉,愣愣的问道:“婆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儿到底是哪儿啊?我难得已经死了吗?”
老太太看我不愿意面对现实,指着我的背后,说道:“正好,现在太阳升起来了,你去门外站着看看,瞧瞧自己有没有影子,到底是死是活!”
听了这番话,我害怕的不行,心中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为了验证心中的怀疑,我忐忑不安的走到了门外,太阳照在我的身上,我找了半天,却找不见自己的影子!
我不愿意承认事实,大喊起来:“我的影子呢?影子呢?我的影子去哪儿了?影子呢?”
我又哭又喊,闹了半天,最终我想起了自己撞在凌姑娘的轿子上的事情,才终于承认,自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