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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文海赶到电话里说的那个医院之后，在空旷的大厅内陷入了一阵茫然中。
电话里的人让他到这里来，却没有说具体的位置。
他环视着四周，夜间的医院相对冷清，没几个人走动，还大多是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或者医生。
程文海急忙拉过一个路过的护士问：“请问……”
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要问什么？谁给他打过电话，那人在哪里，这些他都一无所知。
“您好，需要什么帮助？”护士很有礼貌地停下步子转身，正面对着他微笑。
“那什么……请问，有没有一个叫沈……”他突然想起电话里提到诗琪有什么三长两短，又转口问：“有没有一个叫纪诗琪的病患送来？”
护士的眉头皱了皱：“是什么时候送来的？”说实话，医院进进出出的病人这么多，她可不可能一个个都叫得出来。
这个问题程文海自己都没有答案，他支支吾吾地随便说了句：“大概……应该就不久前吧，可能是急诊……”
“急诊？刚刚？”
护士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三楼的手术室里正躺着一个刚送来的车祸伤者，就说：“哦。您是那个女孩的家属吧？怪可怜的，被人撞成那个样子，正在3楼脑科做手术呢，您从那边电梯上去，左拐走一百米左右右手边那间就是了。”
程文海有些懵，他自从挂断电话之后，整个人都不在状态，顺着护士的话就走到电梯前了。
按下电梯之后，电梯的提示板上显示了向下的符号。
“叮咚”电梯打开之后，有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两人正聊到了兴头上，没注意电梯已经停了。
“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一句话都不说，就坐在那边笑，别提有多渗人了。”
“是啊，也不说家人的号码，身上车上也找不到驾照身份证，这一时半会的还确定不了身份，估计还得到数据库里去好好核对一番了。”
“真是的……照我看，这就是起故意伤人……”
最后说话的男人看了眼进入电梯的程文海，没有继续说下去，拉着同伴从里面走了出来。
程文海，没想那么多，赶紧按了个3楼。
匆匆赶到护士指示的那个手术室门前，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而那人看到他，也如同见了仇敌一般，要不是身边白大褂拉着，估计冲上来说就是实打实的一拳。
“这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干的好事你不知道？”
程文海这回确实无辜。
今晚大学里有他岳父的学术会议，他和沈新梅都在参会人员之列，可沈新梅担心女儿，听了一半就走了。
他一直留下来直到会议结束，岳父还拉着他问了一些程橙的情况，老人家原本也打算一起来看一下程橙的，可是太晚了又怕打扰到病人，程文海就独自驾车到了医院。
一走进病房之后，他只看到熟睡的程橙，没发现沈新梅，想着她一向都是女儿为先的，或许是去和医生讨论接下去的治疗方案了，哪想左等右等都不见她回来。
于是程文海就给她打电话，第一个电话被无端端挂断，他又接着打了好几个，一直都无人接听，直到最后一个被靳元彬接起。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程文海看了看手术室外亮着的红灯，又看了看一脸愤怒的靳元彬。
“这里面……”
靳元彬终于挣开了乔彦军的手，不由分说就上来狠狠地揍了程文海一拳，程文海的话都只说了一半，就顺势倒在了等待椅上，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把诗琪还给我！”
“诗琪……她……”
这个时候有个小护士匆匆朝这里跑来，她站在手术室外张望了一下，见到乔彦军在，就咬着下唇向他求救：“乔医生，你也在这……糟了糟了，全国的血库里都找不到HR阴性血，看来真的要动用新闻媒体的力量，让广大社会人士来献血了。”
“确定没有？”乔彦军也急了，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纪诗琪的失血量很大，要是补不回去，真的可就说狗带就狗带的。
小护士也是个心软的人，这个时候都快哭了出来：“真没有，这可怎么办？”
这是突然有只手臂伸到了乔彦军和小护士中间，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抽我的！我是HR阴性！”
靳元彬一把拉开程文海大吼着说：“你这个时候还开什么玩笑？熊猫血？你刚好就能是熊猫血？确定不是再害诗琪一把，让她……”
他不敢再继续往下说，更不敢继续往下想。
程文海不管他说什么，简直撩高了袖子，执意让护士抽走他的血。
“要多少都可以，能抽多少就抽多少，只要里面的人没事就行，我真的是HR阴性，不信的话，可以验一下。”
乔彦军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他也管不了这突然冒出来的跟靳元彬有仇的中年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一把握过程文海的臂膀问他：“大叔，你确定真的是HR阴性？”
“不信就验一下！”
“血当然要验，可你存在其他什么血液传播的疾病吗？”
“这……”程文海有些不确定，按理说是没有的，可也怕万一。
乔彦军眉头一皱，这时候，也只能先验个血型了，做体检的话，等报告出来，说句不好听的，尸首都凉了。
这话他当然不敢往外说，他怕靳元彬受不了，只好让小护士先拉开现在根本没法正常思考的靳元彬，带着程文海去抽血。
空旷无人的走廊上，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回荡着。
乔彦军沉默了一会，才问紧跟在自己身侧的程文海：“你为什么恰好是HR阴性？”
程文海支支吾吾的什么也没提，只说：“先抽血吧，救人要紧。”
乔彦军想着对方不说，他毕竟是个外人，也不便多问，带着他走进验血室内。
程文海通过了血型的比对，确认可以为纪诗琪输血，他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地流入血袋中，情绪五味陈杂。
他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