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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到女儿喜悦的笑容,冯母仅剩的一点良知终于从心中冒出来了。
“秋儿。”
秋香抬头,问:“娘,什么事?”
冯母张张嘴,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家门被推开了,冯父讨好地声音随之传了进来。
秋香从窗户往外看了看,“这人穿着这么好,爹他什么时候还认识这样的人了?”
冯母有些不自在,赶紧拉着秋香去厨房,“快跟我去厨房烧些热水招待客人。”
虽然秋香在何府是做下人的,但也只是在刚进府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粗活,后来就被翟氏挑给何云旗做贴身丫鬟了,这等粗活再也没上手过。
不过想想以后跟十五成了亲,这些都是要亲力亲为的,所以秋香也没说什么,跟着冯母就去了厨房。
等水烧开了,秋香用滚水将茶具烫了两遍,才从旁边的茶罐里捏出一撮茶叶放上去,然后浇上滚水,盖上盖子闷上一闷,才将托盘递给冯母。
冯母却不接,“我腿脚不利索,恐怕要摔了茶碗,还是你替我去吧。”
秋香有些不想去,她马上就要成亲了,还是少出去见人的好,可想想母亲的腿,也只能她去了。
拖着托盘,不过几步就跨进了正堂。
秋香不知道来人的身份,只好说:“贵客,请喝茶。”
上了茶,秋香低着头就要退出去,只听来人问:“这就是令媛?”
冯父点头哈腰地说:“是,今天十九了。”
秋香觉得有些不妥,暗自皱皱眉就要退下,却听那人继续说:“怎么一直低着头,抬起头来。”
一听这话,秋香就来气了,这是什么口气,听着口气跟打量货物一般。她也不停留,只福了一福就退下去了。
冯父讪讪地赔礼,那富商却摇摇手,“没事,有些脾气也好。”他纳的那些小星们都是柔顺的性子,换换口味也无妨。
富商拿出一卷银票扔到桌子上,“我对你女儿非常满意,这是聘礼,过两天就派人过来抬。”
冯父急忙将银票塞进袖口里,满口地答应。
岂料,秋香出了门就觉得今天的事情不对,所以走的极慢,趁人不注意,又躲在门口听听这人到底要做什么,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样一家大事,当即脸色就变了。
听到那个富商起身的声音,秋香急忙紧走几步,回到了厨房。
进了厨房,秋香的表情已经调整过来了,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我看那个人挺有钱的,他来我们家做什么?”
冯母只管低着头烧火,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所以然来。
秋香的心又沉了沉,看来她娘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估计是一家子都在算计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点,秋香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她一直以为当年父母是【迫不得已的,可现在家里过得日子还不错,还想着要卖了她,这是没把她当人看那!
这些年,秋香在何府也学会了不行于色,又跟冯母闲话了几句,就开始做午饭了。
这时,冯父却将冯母叫了过去。
秋香机械地往火膛里塞柴火,心中盘算着对策。
冯父将房门关起来问:“秋儿有没有什么异样?”
冯母摇摇头,“我看她神色如常,应该没有听到什么。”
冯父这才放下了心,他就怕女儿听见了闹腾,没听见更好,到时候将人绑起来直接塞进去就行了。
一家三口心思各异地吃完了午饭,饭后秋香就回到房间里绣嫁妆去了。
到了晚上,等冯家公婆熄灯睡下了,秋香就偷偷下床,抹黑将自己的行礼打好包,然后将匣子里的金银细软也收拾起来。本来她打算将这些都留在家里的,现在却不打算跟他们了。
等到天色将凉的时候,秋香背着包袱走出了房门,等路过冯瑞的门口时,她想了想轻手轻脚地进去了,不一会儿带着一个小匣子出来了,然后轻手轻脚地拿起门栓打开大门悄悄地走了。
如今天还黑着,只透着一丝地亮光,她一个独身女子又带着金银细软,并不敢走小路,在半道上遇到一个推着独轮车的老大爷,她就悄悄跟在老大爷身后,让别人以为他们是一起的。
她家在城南,要走到何府是一段不短的距离,就这样躲躲闪闪地,等天色大亮的时候,终于走到了何云旗所在的城西的宅子里。
她气喘吁吁地上前敲门,门房地人听见声音,还以为是送菜的来了呢,正诧异为何不去侧门,而是来正门,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大小姐以前的大丫鬟秋香。
“秋香,你怎么来了?”
秋香气也喘匀了,“我有事找大小姐,烦请通报一声。”
那门房笑道:“大小姐吩咐了,要是你来了直接去后边就行,我估摸着大小姐还没起呢,你要没什么事就进去等一等。”
秋香谢过门房,就往后边去了。
自从何云旗搬出何府之后就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天天睡到自然醒,等她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吃早饭。
等她伸着懒腰起床后,书墨就来报:“大小姐,秋香姐姐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大包袱,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何云旗伸出去的双手还没有发下来,诧异地问:“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快让她进来。”
秋香一进来,就被何云旗抓住了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快跟我说说!”
她这一问,秋香的眼泪滚滚而下,吓得何云旗手足无措,赶紧拉着她坐下安慰着。
秋香抽噎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边,气得何云旗想暴起大人,“这世界上怎么有如此蛇蝎心肠的父母,这是卖女儿上瘾啊,我这就去教训教训他们!”
秋香拉住何云旗,“大小姐别去,他们到底是我的亲生父母。”
书墨气得只跺脚:“都这个时候你还顾忌这些,这些年你给他们的钱早就还清了他们的恩情了!”
秋香默默地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匣子放在桌子上,“我娘习惯将家里的钱都在冯瑞的房间里,我出来的时候进去了一趟,将我这次出去给他们的钱都都拿出来了。”这个小匣子还是她给的呢。冯母放在冯瑞的房间里,也是为了让冯瑞花用的时候方便,反正家里所有的钱都是要给唯一的儿子花用的。
其他两个人有些呆滞,还是书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紧接着,何云旗也笑了出来,“该,就应该让他们知道教训!”
书墨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何云旗打了她一下,让她克制一下。
于是,秋香又住了下来。
可总在这里住着也不是事儿,秋香现在是自由身,冯家若是找了上来,她虽然能将人强留下来,但后续的麻烦却无穷无尽。
这边厢,冯母早上起来,眼睛扫到儿子的房间,见房门似乎没关好,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在意,伸手将房门关严了。在院子里叫了几声“秋儿”,见没人应声,就进女儿房间里看了看,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她隐隐约约有种不祥地预感,急忙又出门看到家门也是半掩着的,心中更慌了,急忙奔进房间里将冯父摇醒:“我觉得不对劲,秋儿的房间里没人,家门也是半掩着的,会不会是秋儿已经知道了什么?”
冯父被打算了老太爷的美梦,没好气地说:“说不定是出去买早点了,等等就回来了。”
秋香手里有钱,回到家后又觉得自己在家住不了几年就要出门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所以会经常出去买点吃喝的孝敬父母,早上不想做饭,也偶尔会出去买点儿。
冯父不当成一回事,但冯母心中却忐忑不安。
等了大半天,秋香还没有回来,连冯父也惊了,赶紧进了秋香的房间查看一番,打开箱子发现她的嫁妆都没有了,金银细软也没有了。
冯母脸色一变,急忙冲进冯瑞的房间,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她的哭声:“这个讨债鬼,将钱都拿走了!”
冯父的脸色也变了,赶紧冲进儿子的房间,见冯母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她将匣子都拿走了!”
冯父脸色阴沉地吓人:“看来她是知道了,这才逃了出去。”
匣子里的钱不少,自从秋香给了冯母,冯母就直接将匣子给了儿子,冯瑞有的钱当即就拿走一部分去交了拖欠学堂的伙食费。他是好面子的人,可不能被同窗知道这件事,不然是要被人嘲笑的。
冯母毁的肠子都青了,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出,她宁可都给了儿子。
如今她对女儿的愧疚之心早就没有了,现在恨不得将秋香抓回来痛打一顿,方能解心头之气。
还是冯父比较冷静:“幸好昨天的钱没有放进来,不然我们就损失大了、如今之计,是要尽快将她找回来,不然跟苟老爷没法交代。”
你钱都收了,人家却接不到人,不恼了才怪!
其实他们都不用猜就知道秋香去了哪里,可何家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说不定还要给他们按一个诬陷抓进大牢里。
冯家公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去学堂将儿子叫了回来。他们的儿子一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