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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颜回头,虽然她脸皮够厚,但也忍不住红了脸,“二哥……那啥,我没讲你坏话。”
蓝文鹤背着手冷哼哼的睇着她,抖腿的动作让那袍角一摇一摆的,十足痞子样,“你是没说我坏话,可是你想让我背黑锅!”
夜颜囧,“别说得这么难听嘛,人家也是想帮你建功立业罢了。你现在握着荣国一半兵权,做番壮举也能让你在朝中树立威风。”
蓝文鹤抖着腿走到她跟前,突然扯开嗓子在她头顶嚷道,“我看你是想我遗臭万年才是真的!什么好事想不起我,做被人唾骂的事你就想起我了,你怎么不摸摸你良心,难道都不痛吗?”
慕凌苍呼啦从座位上起身,蓝文濠见状,赶紧把身前的兄妹拉开,没好气的对着蓝文鹤道,“嚷什么嚷?我们又不是聋子。”
蓝文鹤冷着脸哼道,“对,你们不是耳聋,是心黑!”
蓝文濠神色沉下,“老二!”
夜颜撇了下嘴,低声道,“二哥,是我出的主意,你要骂就骂我好了。”
蓝文鹤立马瞪眼过去,“你以为我不敢骂你?!你说,我怎么招你惹你了?!我哪点对不起你?!我何时亏待你了?!”
瞧他那吃人的样子,夜颜自知理亏,头一次没跟他怼呛。
但他们却忽视了某个做妹夫的人,见自己的女人被训,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舅哥,那也是他不能容许的——
夜颜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拽到怀里,头顶传来他冷到掉冰渣的嗓音,“本王的女人何时轮到你来教训?对她不满之前,也要先问问本王的意思!”
他有多久没这个样子了,夜颜都差点忘了。感受着他身上砭人肌骨的气息,她顿时抬起头,哭笑不得,“凌苍……”
蓝文濠也是被他翻脸的神色吓了一跳,赶紧出声制止,“凌苍,别往心里去,文鹤不是要欺负小妹。”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本来今日已经够烦乱的了,结果他们几兄妹还在这里斗嘴,他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祁雪也赶紧去拉慕凌苍的衣袖,好声好语劝道,“皇兄,你别误会,他们只是斗气玩,二皇子并非真的生颜颜的气。”
谁知慕凌苍眯着眸子睇着蓝文鹤,冷硬溢道,“气死他活该!”
他这话让蓝文濠和祁雪以及夜颜都开始掉冷汗。
蓝文鹤‘哟’一声怪叫,勾着唇邪气的回瞪着他,“妹夫这是要挑事?”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蓝文濠一咬牙,不等好友冷声‘应战’,猛然抓住蓝文鹤的手腕,直接把他往外面拖——
“给我过来!”
这一个两个的,外面的人和事还没解决好呢,他们先起了内讧。
简直没一个像话的!
蓝文鹤肯定不愿意就这么被拖走,气得嗷嗷大骂,“蓝老大,你敢帮外人欺负自己兄弟,信不信我跟你翻脸!放开——”
祁雪左看看、右看看,一个是自己小叔子,一个是自己大哥,而且他们生气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小叔子吼了自己妹妹……
她傻眼愣在原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是没长大的孩子么?就这种事也能脸红脖子粗?
夜颜才是最无措的一个,一手拉着慕凌苍的拳头,一手在他腰间掐着,又想笑又想气,“你也是的,明知他就是那种性子,居然还能跟他真怄气起来。”
慕凌苍眯着冷眸哼道,“本王又不欠他,为何要看他脸色受他气?”
夜颜抱着他哄道,“好了,他怎么说也是我二哥,之前也是我说话刺激到他了,看在我理亏在先的份上,就别计较他吼我的事了,好吗?”
慕凌苍搂着她肩,没再说什么,但俊脸绷得紧紧的。
夜颜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为了季家和雷霆王的事忙了一天还没头绪,我去他那边看看,行吗?”
慕凌苍松开了手,不过却瞪着他冷声警告,“不许与那厮言和,免得他得寸进尺。”
夜颜赶紧点头,“好好……”
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她忍不住偷笑。
她一走,就剩下祁雪了,望着他冷冰冰的俊脸,她张了好几次嘴,最后才憋出一句,“皇兄,还要茶水吗?我让人给你换壶热的?”
慕凌苍斜了她一眼,返回椅子坐下,“不用了。”
祁雪朝他走过去,挤着笑安慰他,“皇兄,你也不要这样嘛,二皇子他其实很在意颜颜这个妹妹的。只是他做事不靠谱,老是让人误会。”
慕凌苍抿着薄唇,从喉间应了声,“嗯。”
祁雪见他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才松了一口气。默了一下,她突然转移话题,小声问道,“皇兄,听说太子哥哥在京城,我能不能去见见他?”
慕凌苍神色恢复如常,对她点了点头,“他被安排在驿站,你与文濠打个招呼再去见他。”
祁雪欣喜不已,“我会跟文濠说的!好久没见到太子哥哥了,真的挺想念他的!”
慕凌苍嗔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
书房里,夜颜陪着笑朝椅子上脸色臭烘烘的男人走过去,“二哥,你别生气嘛,我收回之前讲的话,然后再向你赔礼道歉,行吗?”
蓝文鹤不屑的扭开头,“哼!”
见状,站在椅子旁的蓝文濠突然踢了他小腿一下,然后板着脸瞪着他。
蓝文鹤这才扬起下巴,傲气的开口,“本皇子大度,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夜颜也跟着踢了他小腿一下,“就你这臭德行,我真不想跟你好!说我好事想不起你,你倒是跟大哥学学呀,大哥除了瞪我几眼外,何时对我吼过?”
“你们!”蓝文鹤把两腿盘到椅子上,对着他俩磨牙,“你们是想合伙对付我?”
夜颜和蓝文濠相视了一眼,然后默契的伸出手,一人抱住他,一人对着他双肩和后背猛拍——
“让你凶、让你恶、让你蛮不讲理!我们就是合伙欺负你,怎样?早就想揍你了,看你还敢不敢乱横!”
“来人——来人——”蓝文鹤没地方多,只能抱头大叫。
要说揍,夜颜也不是真下狠手,只是有蓝文濠相助,她就打他几下出出气而已。
门口的侍卫闻声朝里面看,惊得都快掉了下巴。
虽然蓝文鹤叫得凄惨无比,可他们兄妹三人明显就是在玩。
特别是蓝文鹤一边惨叫一边偷着笑,他们这个角度看得一清二楚,就这样的情景,谁会上前啊?
吵也吵了,打也打了,虽然停手后一个个绷着脸,但气氛却与之前大相径庭。
蓝文鹤嘴里还贱贱的骂着,“母老虎一只,真不知道姓慕的看上了你哪点!”
夜颜撩了一下耳发,抬起下巴,“当然是看上我美貌呀!”
蓝文濠嘴角狠狠一抽,双肩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蓝文鹤鄙夷的撇嘴,“你也就只剩下一张皮囊能见人了!”
夜颜顿时拉长脸,又对着他举了举拳头,“你再说一次,信不信我把你揍得二嫂都认不出你来!”
提起季若婕,蓝文鹤突然焉了脾气,浑身无力的靠着椅背,闭眼道,“现在一睁开眼,就担心她是否又把我忘了。再闭眼再睁眼,又害怕她什么都想起来了。老子现在过得真是,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狱似的,我看过不了多久,我也会神志失常的。”
夜颜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哼笑,“这就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蓝文鹤不爽的掀开眼朝她瞪去,“我做何亏心事了?她家人居心不良意图窥窃我蓝家江山社稷,这能怨我?”
夜颜讽道,“别乱扯这些,你自己应该明白你亏她亏在什么地方。拿女人赌气气她,而且你还是玩真格的,现在才知道有些事不是能随便玩的,可惜晚了。”
蓝文鹤拉长了脸,脸色也臭烘烘的。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激动的抬起头,对着蓝文濠道,“皇兄,你都要当皇帝了,要不你帮我找个借口,把那两名侧妃弄走吧,其他女人我自己搞定。”
蓝文濠比他脸色更臭,“你自己的风流债你自己想办法!抹得了那些女人,也抹不掉你的过去!”
蓝文鹤捶着扶手恼道,“说白了,你们就是想看我笑话,现在看到了,满意了?!行,你们都不帮我,那我带她私奔总行了吧!”
夜颜一盆冷水给他泼过去,“你能不能别跟小屁孩似的,不觉得丢人啊?自己惹的祸让大哥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还好意思横?”
蓝文鹤黑着脸,一言不发的瞪着地面。
对他的事,蓝文濠也真是又气又恨,“父皇因为夜姨,这些年如何过的,你都体会不到吗?一天到晚只管风流和意气用事,活该你吃苦头!”
蓝文鹤越发沉默,不过身上隐隐带着一股压抑的戾气。
夜颜赶紧给蓝文濠使了个眼色,蓝文濠紧抿着薄唇,也没再出声骂他了。
但要他帮这个弟弟处理感情上的事,他确实是无能为力,所以他也只能给夜颜递眼色,希望她能想点办法。
夜颜接受到他求助的眼神,当即就对他翻了个白眼。
问她有屁用啊!
什么事都好解决好商量,唯独感情,谁敢乱插手?
再说了,那两名侧妃人家也没做错事,凭什么说解决就解决?
蓝文濠对她皱起眉头,无声的哀求。
夜颜实在受不了,拍着扶手道,“这事是二哥自己作出来的,要解决问题,也得看二哥态度。凡事都得讲代价,二哥现在想回头,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能行?他自己作孽总不能让我们其他人帮他承受后果吧?”
蓝文鹤抬起头,灰暗的眼底多了一丝亮光,“要多少银子?”
夜颜差点喷他一口血,“银子个毛线,你以为这事花银子就能办好的?”
这货吃粪长得的么?说他脑子里装浆糊都是在夸他!
蓝文鹤也听不懂她骂人的话,但知道她在骂自己,黑着脸道,“有何好主意尽管说,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这口气就连蓝文濠都看不下去了,沉声斥道,“老二!”
蓝文鹤这才焉焉的闭嘴。
夜颜都懒得看他,干脆对着蓝文濠说话,“大哥,二哥现在想回头,其他办法我是没有,但只有一个他自损的办法,那就是让他对外宣称自己不能人道。反正我们这几日在外面抓捕雷霆王和乌千峯也出了不少意外,说他受伤了也没几个人会怀疑……”
她话还没说完,蓝文鹤就从椅子上跳起,黑着脸激动的指着她,“你、你要本皇子做太监?!”
对他吃人的样子,夜颜压根不放在眼中,冷哼着扭开头,“我只是看在兄妹的情分帮你,你不愿意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蓝文鹤如同下令似的,“不行不行,你再想一个,我堂堂男儿身,如何能做太监?”
夜颜都被他气乐了,扭回头对他冷笑,“二哥,究竟是面子重要还是二嫂重要?既然你铁不下心对二嫂专情,那就大胆的去告诉二嫂、把你的那些女人介绍给二嫂呀。再说了,我又不是你的师爷,凭什么帮你想办法?”
蓝文鹤脸色虽不好看,但突然走近她,抓着她肩膀哀求的摇晃起来,“我的好妹子,你就帮二哥再想想其他办法吧。你放心,二哥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夜颜果断的摇头,“就这么一个办法,想不到别的了。其他女人随便你处置,但那两个侧妃多少有点背景,我是不希望你的事连累到大哥而已,才给你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我也是想帮你赌一把,希望她们对你不是真心的。虽然你从此会被人笑话,但对你和二嫂、对两位侧妃而言,都能把伤害降到最低。起码她们以后还有再嫁人的可能,比被你休掉要好得多。”
蓝文鹤还是不赞同,但蓝文濠比他先开了口,“老二,小妹提的主意,我觉得可行。”
蓝文鹤回头瞪他,“敢情不是说你是废物,你当然觉得可行了!我一个大男人被人说不能人道,你让我如何有脸面再活下去?”
蓝文濠也来了几分气性,“谁让你任性妄为到处招惹女人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夜颜见他还是不开窍,抬脚又往他小腿瞪了一下,“你到底听不听?不听就算了!脸面都是你自己争取的,你自己不要脸怪得了谁?再说了,你管别人怎么说,只要二嫂知道你是个正常男人不就行了吗?你可别跟我说,你还想找谁证明你是个正常男人!”
她和蓝文濠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想把他按着再打一顿。
他又要这样又要那样,不搭理他吧,他就使横说什么不把他当哥、不把他当兄弟什么什么的。帮他想办法呢,结果他又这样不行、那样不行。
这混蛋,打死算了,省得他们眼疼、心疼!
感觉到他们又想动手,蓝文鹤一屁股坐地上,抓着头烦躁的道,“行了行了,都听你们的!不能人道就不能人道,本皇子受得起!”
瞧他这耍赖的德性,夜颜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紧。但见他妥协,她也只能继续忍着,想着赶紧把他的事解决了好说别的事。
“二哥,我要是你,我还得高高兴兴的应下来。你别瞪眼,我可是跟你讲正经的。如果二嫂知道你为了她自损男人的形象,说不定还感动呢,毕竟你这是在为她拒绝其他女人。就算哪天二嫂记起以前的事了,她也能看出你是在悔改自己的错误,怎么也不会对你太绝情的。到时候你再使出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加上几个孩子一起助阵,我就不信栓不住她的心!”
“呵呵……”听到她最后的话,蓝文濠忍不住笑出了声。
蓝文鹤气得从地上蹦起来,对着她使劲儿磨牙,“你才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是女人做的事,我一个大老爷们能做?”
夜颜看他炸毛的样子,想象他真要做那些举动,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
他们三兄妹这是第二次在一起谈正事,虽然吵得脸红脖子粗,甚至还动手干架,但这气氛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曾经所有的不愉快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被他们俩嘲笑,蓝文鹤虽然各种跳脚不满,但言语也少了许多偏激,开始正经起来,“她的心我会想办法挽回,我现在苦恼的是如何处置季家,万一以后她真记起来了,发现是我杀了季家的人,还不是一样会恨我。”
夜颜朝蓝文濠看去,只见蓝文濠沉下了脸,“雷霆王和季家的事,我会一手处置。如果今后她要恨,也只会恨我。”
蓝文鹤赶紧把他抱住,“皇兄,你说真的?那这事我就不管了,全凭你发落了!”
蓝文濠一把拉开他,脸黑的训道,“你给我把德性改改,做事之前多想想后果,别动不动就使小性子!”
蓝文鹤撇嘴不情不愿的道,“知道了。”
夜颜看他眼疼,赶紧催道,“行了,没事你赶紧回去装病吧,让大哥去给御医打声招呼,然后去给你看病。”
蓝文鹤拧着眉沉默了片刻,然后不发一言的朝书房外走去。
他一走,夜颜背靠着椅子叹气,“真不知道他是任性还是傻气!”
蓝文濠笑着走向她,“他是既任性又傻气。看在他本性不坏的份上,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夜颜笑道,“好,看在你今天帮我揍他的份上,我以后就不跟他吵了。”
蓝文濠手握虚拳放在唇边,想起之前暴打某人的事,双肩抖个不停。
玩也玩了,闹也闹了,打也打了,夜颜还是没忘正事,向他问道,“大哥,后宫的女人该如何安置,父皇有交代吗?还有四姐,听说她今日都在苗贵人寝宫里,也不知道她如何想的,你需要把她叫来问问吗?”
蓝文濠收起眼里的笑意,深沉的眸光望着虚空,低沉道,“父皇早就在外准备好了行宫,后宫那些女人明日就会搬去行宫里。按例来说,无所出的妃嫔没资格去行宫安享余生,但父皇也有破例交代,她们愿意去行宫居住也可以,如果不愿意的,甚至想恢复自由身的,父皇也恩准她们另寻生路。至于四妹,她已经让人带了话给我,求我在宫外为她建座公主府,她想把苗贵人接去公主府中与她居住。我想这要求不过分,就准了她的所求。”
听完这些,夜颜也没话好追问的了。
不过想到之前他说的某句话,她调皮似的对他眨了眨眼,“大哥,你说二哥没从父皇身上体会到什么,你指的是什么呀?”
蓝文濠剜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夜颜‘呵呵’直笑,“这就是你二十几岁都不肯成亲的原因?你看着父皇为我娘守身孤独,也怕自己爱错人,所以就一直打光棍?”
蓝文濠没好气的瞪眼道,“你就不能说得文雅些?”
夜颜摊手笑,“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粗鲁的一个人。”虽说她满意他的人品,但还是有件事她想确认,于是正经起来,“大哥,都说帝王会有许多身不由己,你说你以后会不会像其他帝王一样整个三宫六院出来?”
蓝文濠瞬间黑了脸,“别胡说,不可能的事!我没那么无能,需要靠女人稳固江山社稷!”
夜颜再问,“那万一有大臣上凑呢?你会不会因为他们说得有道理而左右为难?”
蓝文濠眸底闪过一丝厉色,“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受人摆布的人?我荣国地广人多,不乏文韬武略之士,想入朝做官的大有人在,我会稀罕这些别有居心的老顽固?”
夜颜‘哈哈’直笑,“嗯,不错,有魄力!”
对她的提问,蓝文濠当然知道她的用意,表明了心迹以后,他也忍不住勾唇浅笑。
想起大厅里还有人在等着,夜颜也不再啰嗦了,催促道,“大哥,二哥已经回别院了,你赶紧找个御医给他‘看诊’去。”
提到这事,蓝文濠朗声笑起来,“还是你有办法!”
不能人道……
对这个不着调的兄弟来说,也该是他的‘报应’!
…
蓝文鹤的事,既然是夜颜出的主意,这后续发展她肯定是要关注的。加上宫里也没他们什么事,朝政上的事她也插不上手,干脆就和慕凌苍一起带着祁雪去蓝文鹤的小别院了。
而蓝文鹤一回去,当真就在床上装病。
见他们来,季若婕欣喜之余把夜颜拉到角落,小声跟她说话,“小妹,你们来得正好。也不知道你二哥咋回事,一回来就躺着,还说御医要来给他看诊。我问他哪里不适他又不说,可他身上除了皮外伤,我也没看出他哪里有病呀,你说他到底想做何?”
夜颜忍着笑安抚她,“没事的,二嫂。今日二哥去宫里,大哥见二哥气色不怎么好,所以就派御医来给二哥看看。”
季若婕不解,“那他都去宫里了,怎不在宫里看完了再回来?让御医大老远的跑来跑去,他不嫌麻烦呀?”
夜颜被问得只能干笑,“这个……我也不懂二哥的意思。”
没错,季若婕是忘了所有的人和事,但是逻辑思维还是正常的,有些东西可以瞒她,但不能把她当成智力低下来对待。
看她着急的样子,她赶紧又安慰道,“二嫂,你就放宽心吧,大哥让御医来,只是心疼二哥身上的伤,不会有什么事的。”
季若婕还是不明白,用眼神示意他看床上挺尸一样的男人,“也就一点皮外伤,他怎么装得跟要死了一样,这不是存心吓唬我吗?”
夜颜没忍住,‘噗’声笑了起来。
她怎么早没看出来,其实这二嫂也有阔爱的一面。
而床边,祁雪探着头朝蓝文鹤看了又看,还很不放心的问旁边的慕凌苍,“王爷,你说二皇子这样行吗?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得大病的样子。”
本来躺着装死的蓝文鹤像诈尸一样坐起,瞪着双眼恨恨的咬牙,“就走个过场而已,你们是有多想我死?”
祁雪‘啊’一声,赶紧往夜颜那边跑,仿佛他是真诈尸一般。
夜颜和季若婕都险些被她吓一跳。
慕凌苍眯着眼,唇角挂着冷笑,意味深长的睇着‘诈起的尸体’,“二舅哥,正巧我学了几年医术,要不要我帮你一把?免得御医来之后见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回去不好编造病情。”
蓝文鹤下意识的抓紧被子捂住小腹下,目光又凶又恶的瞪着他,“你别乱来,要不然本皇子宰了你!”
他这模样就像要被人非礼一样,至少在三个女人看来很像。夜颜最先笑场,赶紧过去拉着慕凌苍往外走,“行了,你别再逗这只炸毛狮子了,我们去外面玩。”
祁雪赶紧追出去,“颜颜,等等我。”
他们一走,季若婕又回到床边,盯着黑脸的他,继续不解的问道,“文鹤,你到底哪里病了?”
蓝文鹤往床上一倒,拿被子把头蒙上,“没病,只是内伤。”
季若婕揪心的去扯他被子,“内伤?内伤你还说话如此大声?”
蓝文鹤裹着被子,死活不让她拉开,就在床上滚来滚去……
…
这边热闹看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慕凌苍就带着夜颜和祁雪去了驿站。
然而,他们也没想到,祁滟熠正在房里会客。
而这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嫁到太尉家的三公主祁馨沅。
听着房里的谈话声,引他们前去的小厮正要去敲房门,夜颜手快的把他拦住,然后从怀里摸出一粒碎银子赏给他。
小厮立马就明白了,收下银子对他们笑了笑,赶紧跑开了。
房间里,祁馨沅不但带着哭腔,言语也是充满了辛酸和苦楚——
“皇兄,我们兄妹能走到今日的田地,其实都是被夜颜害的,为何你还要帮他们?要不是夜颜,我依然会在天秦国做我的公主,你依然还是天秦国的太子,而皇后娘娘更不可能落于歹人之手,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夜颜、都是她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难道非要他们动手杀你你才会醒悟吗?”
“馨沅,该醒悟的是你!”
“皇兄,你怎么能如此说我?我不过就是爱了一个男人而已,我哪里做错了?是夜颜她没有度量,是她不能容忍我与她分享同一个男人,才让我沦落至此。错得明明是她,为何你要指责我?皇兄,我才是你的妹妹啊!”
“别说了!”
“皇兄,你到底是怎么了?昔日我们兄妹不说感情有多深厚,但也和睦相处。可如今你看看,我们兄妹都变成什么样了?你不再是天秦国太子,而我,远嫁他国,刘妹更是身死荒山,尸骨都无存……皇兄,为何你还不肯相信我的话,夜颜她就是个祸害啊!她是荣国公主,她接近伏戾王,就是想利用伏戾王毁掉我们天秦国……”
“闭嘴!”
房间里,祁滟熠低吼的声音响起。夜颜再也忍不住,上前一脚将房门踹开。
房间里的兄妹俩受了惊,同时扭头朝门口看来。
祁滟熠紧抿着薄唇,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但祁馨沅却激动的指着他们,红红的眼眶中充满了浓浓的恨意,“你们来做何?又想来蛊惑我皇兄吗?你们把我们兄妹害成这样,到现在都还不愿意放过我们,你们还有人性吗?”
祁雪最先上前解释道,“三姐,你完全误会了……”
祁馨沅怒指着她,都不听她说完就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你在我们兄妹中只是个没用的废物,如今被他们收买为他们说话做事,你没资格在这里跟我们说话!”
祁雪顿时红了眼眶,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三姐……”
夜颜上前把她拉到身后,迎着祁馨沅仇视的目光,也带着狠劲儿回她,“雪儿是废物,那你就是没人性的畜生!亏你口口声声说兄妹情,可你看着其他兄妹欺负雪儿的时候,你站出来帮过她吗?你都不曾把她当过妹妹,你又有什么资格和脸面骂她?”
祁馨沅脸色青白交错,指着他们的手都开始颤抖。
不等她再开口,夜颜继续骂道,“说我蛊惑你们皇兄,你倒是当着你们父皇的面告状啊!魏皇后出事,你怎么不站出来说话?六公主身死荒山,你去祭拜了吗?每个人出事,你屁都不冒一个,事后就把责任全推在我身上,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撕了你的嘴吗?”
祁馨沅气恨的浑身都颤抖起来,瞪着她的目光身子变得狰狞,“夜颜,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祁滟熠突然扬起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够了!”
祁馨沅捂着脸,眼泪充斥着红肿的眼眶,又恨又委屈的看着他,“皇兄,他们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然被他们迷惑成这般六亲不认?你看看他们、你睁大眼好好看看他们,他们只是外人,而我……才是你的妹妹啊!”
祁滟熠铁青着脸,胸口上下起伏着,抬手指着门外,一字一字溢道,“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走——”
这是夜颜第二次看到祁滟熠发火,上一次是在酒楼,两次都是因为祁滟熠这个妹妹。
她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一方面厌恶祁馨沅的偏执成狂,一方面又同情祁滟熠,除了要面对那么一个自私自利的母后外,他还要面对这些不讲理的妹妹。
当然,她也同情自己。
她是招谁惹谁了,居然什么事都赖在她身上!
连利用慕凌苍破坏天秦国这种罪名都能给她安上,真服气死了!
她要有那么大的能耐,她祁馨沅早进坟墓吃土了,还有她在这里胡言乱语的份?!
祁馨沅当然不甘心就这样离去,突然朝祁滟熠跪下,抱住他的脚哭得撕心裂肺,“皇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是你妹妹啊,你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六妹死了,我在天秦国一个亲人都没有,你再抛下我不管,我真的不想活了。”
祁滟熠被她气到话都说不出来,倒是祁雪看得心酸无比,最后还想上前再劝慰她,“三姐,你不要这样——”
谁知祁馨沅突然扭头,反手把她狠狠的推开,“你滚——”
祁雪遂不及防的朝一旁倒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