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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突然造访的路易斯，老纳治先生表现得不冷不热，招待还算周到，但始终谈不上热情。
路易斯心中颇有微词，他跟老纳治的关系相当一般，如果可以，他还真是不想来面对这个老家伙！
没办法，谁让董事会那群疯子都准备出手了，他要是不提前撇清关系，万一乔的怒火降临在董事会头上，他岂不是也要跟着遭殃！
寒暄的话过后，路易斯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直接说明了来意：“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
老纳治抬眸看过去，示意他往下说。
路易斯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翻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了老纳治面前。
老纳治接过，目光扫到LY、CR5因子抗体的字样时，便没有继续看下去：“你知道LY的事务我不插手，你们应该找的人是乔。”
“我明白，这不是最近突然联系不上乔了嘛。”路易斯有些着急，要是一直联系不上，等出了事，一切都晚了。
老纳治不动声色：“不要紧，乔只是前段时间忙别的事耽搁了，这两天应该快忙完了。”
董事会对于乔·纳治这个董事长，可一向是虎视眈眈，随时等着抓握他的把柄，而老纳治在这双方的位置就显得很微妙了。
身为凌曜的爷爷，按理说他该帮内不帮外，可LY创立之初完全是凌曜一手遮天，压根没有其他人分羹的份，之所以后面会出现董事会，却是多亏了老纳治先生对他们的帮助，不然他们想啃下凌曜这块硬骨头，还真未必能成功。
但也就那一次，老纳治唯一一次插手LY的事务，帮一些远亲近戚分割了自己孙子的公司股份，此后就形成了三方相互制衡的关系，互不结盟。
路易斯此次贸然前来拜访，看似就有打破平衡的意思，不过看来，老纳治先生似乎没有打破眼下局面的兴趣。
不过老纳治显然是误会了路易斯的来意。
路易斯斟酌着语句：“毕竟是涉及到您的孙媳，我想您也有权了解情况……”
孙媳？老纳治纳闷了一下，终于被引起了一丝兴趣：“怎么回事？”
“就是您手上这个项目，董事会非常看它的好前景，但为难的地方就在于原材料的采集，目前只在海小闵身上发现了CR5因子抗体。乔倒是同意定期提供血样，但已经好几个月了，实验室都没收到新鲜血样，有些人已经等不及，我担心他们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路易斯一口气说完，顿了顿，话音一转：“当然，如果海小闵现在和乔在一起，身边有人保护，倒是不用担心了。”
话落，没有人接口，老纳治正拿起先前被他放下的文件，认真浏览上面的内容。
CR5因子抗体？海小闵？
老纳治的眸底风云诡谲，令人捉摸不透，让路易斯有些坐立不安，孙子就是疯子，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个善茬，但愿他今天来走的这一趟没选错！
老纳治心头有自己的盘算，想来董事会早就因为拿不到血样的事在犯难，期间肯定不知打过海小闵多少次主意，却碍于他们爷孙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回想起来，莉娜上一次的拜访也有意无意打听过海小闵的现状，但对方显然在瞒着他，要不是路易斯这蠢货胆小怕事投诚自己，他恐怕现在还瞒在鼓里。
能让路易斯按捺不住做出选择，肯定是董事会的某些人已经开始行动，逼得他不得不表态，可那些人潜伏了这么久，偏偏是现在突然有了动作，难免令老纳治联想到什么。
比如今天海小闵签下了离婚协议，脱离了纳治家族的庇佑。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对方就得到了准确消息？
看样子，他们这边也有对方的奸细啊。
老纳治也能猜到谁拥有最大的嫌疑，无论是跟董事会成员的亲近，以及巴不得海小闵倒霉，对方都首当其冲。
不得不说，老纳治不愧是久经商场的大人物，稍加推敲就能将事情的本末还原。
……
夜幕降临，海小闵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闪烁得灯光出神，玻璃上倒映着她精致的小脸。
身后的房门打开，尼莫从外面回来，拎着从超市里买回来的大袋小袋：“买了些食材和日常用品，你看看还有什么漏的……”
海小闵缓缓回过头，见尼莫将袋子放在地上，还未松手，又抬头瞅了她一眼，似乎是考虑到她蹲下查看不便，又将东西提起放到了桌面上，热情的招呼：“来，快过来看看！”
海小闵只好走了过去，看着尼莫一样样的把东西往外拿，突然间，他手上闪过一抹红白，迅速往她头上一放。
海小闵只感觉头顶多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取下一看，是一顶圣诞老人的帽子？
抬头对上尼莫意味深长的笑眼：“今天也并不是一个特别糟糕的日子，不是吗？”
尼莫则直接穿上了一整套的圣诞老人服饰，一边扭动身体，一边挥舞着荧光棒，清唱起了庆祝圣诞的英文歌曲。
海小闵安静的看着对方搞怪，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又不是块木头，怎么会感觉不到对方的善意？
他在竭尽所能的逗她开心。
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善意，真好！
是啊，对于她来说，今天是她人生最糟糕的一天，深爱的男人失忆，逼迫她签下离婚协议，可地球依然在自转，掀过眼前的一页，世界仍有美好的一面。
海小闵兀自牵强的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有酒吗？”
尼莫动作一顿，挑眉：“你确定？”
海小闵很想不顾一切的大醉一场，可……她迟疑的摸了摸小腹，改口：“果汁饮料吧。”
除了这个孩子，她已一无所有，所以从现在开始，肚子里的宝宝就是她最重要的一部分！
尼莫看着她，露出欣慰的笑：“你会是一位好母亲。”
“谢谢。”海小闵牵了牵嘴唇，心中想着这句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在尼莫陪着海小闵渡过这个特殊的平安夜之际，医院里，凌曜坐在床上，被子盖着腿，单膝立起，胳膊搭在上面，漆黑深邃的眼眸望着被子的褶皱出神。
从海小闵走后，他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摸着自己的胸口，问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知道。
对于一个在记忆里不曾留下任何痕迹的人，身体也会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