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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远,救救佳卉。”
她眼神带着祈求,仰起的小脸湿漉漉的,分不清上面是雨水还是泪水。
佳卉陪她走过了那段失去亲人的的日子,对她而言太过重要。
即便她错手杀了人,自己也要保住她的性命。
林致远轻声道:“我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白晓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答应过她的事,每一样都能办到。
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
夜更深了,白晓儿被安排回芜园等消息。
她换了身干净衣裳,坐在窗口,抬头看天际翻滚的黑云。
林致远和文九则撑伞去了相国府。
文九身上背着林致远惯用的药箱,低声道:“少主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朱相国病重,对我们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林致远黑眸微眯,打断他的话:“文九,我做的这些并不只是因为她。”
文九撑伞的手一抖,雨点打在伞面,溅起的水点瞬间湿了他的衣袖。
原来少主什么都知晓。
他故意在少主面前提起那件事,他想,白小姐一定会为了佳卉去求少主。
少主那么喜欢白小姐,她的请求他一定会听。
如此一来,佳卉便有救了。
文九面色苍白,不敢抬头看林致远。
他今日的行为,等同背叛。
他不是普通侍卫,他是暗影堂的夜卫,背叛主人会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抽筋扒皮,株连九族。
林致远深深看他一眼,转头:“这次罢了,下不为例。”
“多谢少主。”
文九应诺。在这样潮湿阴冷的夜,他的后背竟生出一层冷汗。
漆朱描金的大门开了,相府的老管家将林致远躬身迎到朱相国的齐心居。
朱相国躺在榻上,面色蜡黄,眼神涣散,胸口剧烈起伏着,若是旁人见了,一定很难将眼前的老人和叱咤朝堂的国之重臣联想起来。
林致远眉梢一挑,他从他脸上看到了死气。
其实朱相国去岁身上就开始不好,但为了朱氏一族,朱相国服用虎狼之药,一直强撑着。外人根本不知他生病的事
今日清晨他还在金銮殿向皇帝上奏折,到了晚间竟连话也说不出。
他病入膏肓,先前那些虎狼之药已经撑不住他破败的身子。
朱相国知晓,他的日子不多了。
正因如此,当林致远表示出为朱相国诊治的意愿,朱家立刻同意了。
他们虽信不过他,但如今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朱相国不能死,朱氏一族树敌太多,儿孙辈中没有出类拔萃之人。
至少要等到七皇子登上大宝,他才能闭眼。
“阿远,说来你也算半个朱家人。父亲他……拜托你了。”
说话的是朱相国的长子朱士仪。
他此刻面色凝重,表情十分殷切。
林致远颔首:“朱大人放心,我会竭尽全力。”
朱士仪得了保证,便站到一旁,将床边的位置空出来给林致远。
林致远坐下,开始为朱相国诊脉。
前一世,他记得朱相国因这场病差点丢命,最后得遇一位苗疆神医,不知怎么就治好了他的病。
直到自己被害,朱相国都还活着。
如今算算时日,那位神医也快到了,与其让他被他人诊好,不如自己先卖了这个人情。
等到将来对付朱氏,他对朱相国的救命之恩不啻于一张保命符。
林致远对自己的医术向来自信。
等诊完脉,他便弄清楚了朱相国的病症。
“阿远,父亲的病能治么?”朱士仪沉声问。
“可以,只要按我的药方来,半月就能痊愈。”
林致远开了药方,交给朱士仪,而后道:“先吃三日,一日三幅。其间可能有病情加重的现象,第四日我来复诊。”
林致远离去后,朱士仪令人煎药。
朱士仪的夫人姜氏有些忐忑:“老爷真要用林致远的方子么?”
朱士仪皱眉:“人都请来了,怎会不用?”
姜氏道:“要不咱们再等几日,那位神医想来也快到了。林致远和妹妹向来不睦,我怕反倒害了父亲。”
朱士仪道:“神医能等,父亲的病却等不得了。他不是傻子,定不会在药方上做手脚。”
“且他治病也不是白治,他如今也有求于我,你且放心。”
姜氏听朱士仪这样说,便不敢再争辩。
这几日为着父亲的病,朱士仪的脾气极差,已经发落过两个不懂事的通房。自己还是小心些好。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去了趟林府,将这件事告诉了朱氏。
朱氏因毒害老夫人的事事发,如今彻底不受威远侯待见。
她与威远侯少年相识,夫妻感情向来极好。如今被这般对待,不免万念俱灰。
姜氏见了形销骨立的朱氏,不由吓了一跳。
“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姜氏说着,去拉朱氏的胳膊。
朱氏的胳膊干瘦如柴,咯得姜氏手疼。
她突然叫道:“大嫂……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要离开侯府,我要和林琰合离,你快带我回相府。”
姜氏顿时唬了一跳,道:“这话可不能瞎说,你是侯夫人,身份尊贵,又不是那些平头百姓,怎能随意合离?你想想枫儿和月儿,他们尚未议亲,若母亲合离了,他们还有什么指望?”
朱氏听到这里,攥着帕子,哀哀地哭起来:“那我该怎么办?这里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侯爷知道了我们上次干的事,说我再敢动什么心思,就把我送到尼姑庵去……”
姜氏大惊失色,声音猛然拔高:“你说什么,上次那件事……侯爷他知道了?”
“他不光知道,还拿到了证据,除了大夫的证词,连你身边婢女的口供都有。嫂子,这些东西若是拿到大理寺去,我们两个就完了。朱家、姜家也要跟着完了。”
朱氏语速极快,一口气说完后这些话,便开始喘气。
大夏极重孝道,如今尚有丁忧和举孝廉,若这事被揭出来,宫里连那位也要跟着受牵连。
姜氏咬唇,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她以前想,即便老夫人和林致远知晓,看在朱相国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轻易告诉林琰。
为此她才给小姑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好在姜氏城府颇深,尽管心神不宁,还是细细地找话来开解朱氏。
“姑奶奶不要灰心,侯爷还是念旧情的,否则此事不会这样容易过去。等时日久了,他淡忘了,便又会记起你的好。”
姜氏不提便罢,既提起,朱氏更悲从中来。
她抬起肿的像桃儿的眼睛:“嫂子,侯爷哪是念旧情,他没休我只因我是朱氏的嫡女。那天晚上,他拿着我谋害老夫人的证据,逼我立下字据,若林致远、林玉槿、林沁宛三人有任何不测,就将枫儿的名字从族谱中拿掉。”
姜氏不敢置信:“真有此事?”
朱氏道:“我骗嫂子干嘛?侯爷如今已经厌了我,夜夜歇在陈姨娘那里,我这个侯夫人只是个摆设罢了。”
“嫂子,你说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啊……”
朱氏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用脑袋死命往墙上撞,眼睛赤红嘴角流涎。
姜氏看着状若疯魔的小姑子,瞠目结舌。
这时,林沁月突然带着几个高壮婆子闯进来:“快,快制住夫人,夫人的癔症犯了,小红赶紧去拿药。”
朱氏很快被婆子制服,喝了药,靠在床上睡去。
“月儿,你母亲这样多久了?有没有请大夫?”姜氏白着脸问道。
林沁月转身对姜氏道:“自父亲那日说要将哥哥从族谱里划掉,母亲就开始犯病。找了几个大夫都说是心疾,轻易治不好的。”
姜氏面色凝重,想起今日来意,只得讲话吞进肚子里。
林沁月见姜氏一脸欲言又止,便问:“舅母今日找母亲可是有事?”
姜氏见她相询,便将朱家请林致远为朱相国医病的事告诉了林沁月。
林沁月大骇:“这件事我怎么从未听到风声。”
她起身道:“舅母,不能让林致远给外祖父治病,他恨我们朱家,绝不会真心替外祖父医病。”
姜氏道:“这话我也劝了,但你舅舅执意让林致远诊治,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有什么法子?”
林沁月咬唇,眸光深沉:“林致远狡猾无比,上次就是他坏了母亲的事,不然老夫人早就不在了。这次他一定也不会让我们好过。舅母得想法子将林致远从朱家赶出来。朱家如今需要外祖父,外祖父绝不能出事。”
姜氏听了林沁月的话,再坐不住:“月儿说的对,我这就回去找你舅舅。方才林致远已经开了药,现下只怕已经喝下了。”
姜氏回到相国府,朱相国已经喝了第一遍药。
姜氏见丈夫一脸期盼地守在床前,方才想好的说辞如今也不知怎么开口。
她想告诉朱士仪妹妹得了癔症的事,但又怕他担心,只能将一肚子话都憋着。
朱士仪回头见见她面色难看,不禁皱眉:“爹还没死呢,你哭丧着脸干么?”
姜氏一噎,呐呐地不敢做声。
这时,躺在床上的朱相国突然睁大了浑浊的眼睛。
朱士仪见状愣了片刻,心中狂喜,立刻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