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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你怎么哭了?”
在旁边拿着棍子玩豆虫的小男娃童言童语道。
“好娃乖,姥姥没事,只是被风吹了眼睛,一会儿就好了!”
“哦!”
几岁的孩子还不能分别大人话的真假,玩心占了上风,又低头玩着虫子。
看着外孙,刘婆子咬咬牙又开始劝闺女。
“不如你把好娃留在我这里,让你大姐帮你再找个好人家。”
刘凤仙大惊失色,烦躁不安道。
“娘,你说这些干什么!我这辈子就守着你和好娃过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暂时没想过。”
刘婆子急了,她年轻的时候丧夫,只生养了两个闺女,大闺女的嫁给同村牛家,生了两儿一女。
而小闺女刘凤仙则因为当初母子三人生活艰难,又忙着大闺女的婚事对她有些疏忽,等回神过来时已经晚了。
也是因为这样,闺女当年才嫁给了一个来收货的货郎,十来年没回来过,好不容易回来却没了男人,这让刘婆子流了不知道多少眼泪。
女人活在世上本就艰难苛责,更何况是没了男人的寡妇,她这一辈子就是因为没了男人吃了不知多少苦,家里没了顶梁柱,村子里谁都能拿捏三分。
刘婆子这是不想让闺女吃她吃过的苦,才会想让她再嫁。
“你现在还年轻,娘是不想让你受娘受过的苦!
这些年咱们家过的什么日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身体还算硬朗,能帮你把好娃拉扯几年,等过几年好娃也大了,我身下这些东西都留给你和你大姐。
有你大姐在村子里看着,谁也欺负不了好娃。”
刘婆子什么都打算好了,她想让闺女没有牵挂改嫁。
“娘如果不是觉得女儿回来拖累了您,您就不要想着马上我嫁出去!”
刘凤仙蹭一下站了起来,木着脸转身进了门,看着屋里老旧的家什,身上的被子棉花已经结了块,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恨到深处目光闪了闪,她不能就这么过一辈子。
刘婆子见闺女气冲冲进了门,眼睛越发浑浊,无声哭泣。
……
看着老头子沉寂着没说话,楼老太皱了皱眉头有些烦躁看了眼大儿子和门氏。
她也没想到老大家的竟然想过继三房的老五。
不过想到老大身下到现在也才两个丫头片子,大丫头都嫁人了,老大家的肚子这些年更是没有动静,想生怕是也不可能的了。
老大家的想要过继个儿子撑门户,百年过后有人摔打灵盆也是理所应当的。
至于为什么想过继三房的老五,也是因为身边没有合适的孩子,再有老三夫妻一连生了两儿两女,也不怕没有儿子顶门户。
老三家的老五如果是个儿子,过继给大房应该也不会心疼,更何况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又是亲大伯大伯娘,不会不心疼孩子。
如果好好给老三家的商量商量,老三两个应该会同意的吧!
“爹娘,如果老三同意这事儿,我这辈子一定会好好对老三,不管有什么事儿只要老三有用得着我这个大哥的地方,我都愿意当成自个的事儿来办。”
楼明伯坐在马扎上郑重道,门氏看着二老眼睛有些红。
“娘,儿媳是什么样的人您也知道,孩子过继过来我一定把他当成亲生的儿子来对待。
咱们家不会分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孩子也不会离开三弟妹太远,她想孩子了想看就看,不过是多了两个爹娘对孩子好而已。”
门氏一脸忐忑期待,生怕二老不同意让老三家的老五过继给大房,这番话也说的真心实意。
楼老太什么时候看见过老大媳妇这样低声下气过,又想到老大家的这一二十年在楼家任劳任怨,楼老太也有些犹豫看向楼老头。
“老头子,你看——”
“爹!”
楼明伯低声叫道。声音里带上了哀求。
楼老头目光一闪,看着从进门后就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过话的老三在这时候也抬起了头,脸上全是痛苦挣扎,慌张的看着自己。
“老三,就当大哥求你!
你也不想看见大哥百年后没人送终吧!”
见老三到现在也没松过口,楼明伯嘶哑着声音咬牙道,让楼明叔脸上变了变,脸上有些激动,想到孩子她娘挺着个大肚子下不来炕的样子,又咬紧腮帮子没有松口。
钟氏这胎坐的有些难,因为年纪有些大了,刚开始又动了胎气,这一年世道不好营养没跟上,陆陆续续见红了好几次,不过都被钟氏瞒了下来。
月份大了后四肢更是浮肿走不了路,只能躺在炕上静养,精神也一日比一日差。
一想到这个孩子从怀上就多灾多难,孩子她娘为了保住这个娃吃了不少苦头楼明叔就接不了这个口。
“老三——你就真的忍心!”
见老三这个样子像是不愿意,楼老头见老大突然变得激动,压低声音低吼道,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是结亲不是结仇,老三家的老五还在肚子里,你知道是个丫头还是个带把的?
这事儿等老三家的生了再说吧!如果是个丫头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楼明伯本因为老三的态度有些窝火,此刻听见楼老头的话愣了愣,楼明叔却脸色松懈下来,暗中吐了口气。
见老三这个样子,楼明伯眼神冷了冷,这些年他为了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他一直以为老三是最敬重他这个大哥的,可是今儿他这样求老三,老三竟然都没松口,这让楼明伯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些年他真的是看走了眼,他没想到老三竟然是个白眼狼。
“行了!这事儿等老三家的生了再说。
你们是亲兄弟,总不能因为这事儿闹的不愉快。”
楼老太见老大有些赤急白脸沉声说道,提点了老大。
如果不是老头子,她也没想过老三家的这一胎要是个女娃怎么办!怕再说下去闹得难看,顿时觉得现在说这个话题确实有些早了。
楼明伯这才收起脸色。
“老三,大哥也是怕百年后身下连个传宗接代的人都没有,才会这般着急,你别怨大哥。”
出门后楼明伯叫着楼明叔这般说道,他身边的门氏却因为这番话脸色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