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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如诚进去后，我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平日里习惯了牛魔王商量着来的领导方式，猛然还不习惯他如此残暴野蛮的命令式指示，尽管不是他的下属，还是有些胆颤和不适应。
肖楠冲着旁边的私人空姐一挥手，很快将烟灰缸和咖啡杯撤掉，几个小跟班连忙将图纸铺在宽大的桌子上。我坐在旁边仔细观察，有个工作人员满头大汗，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到图纸上。
肖楠立马瞪了一眼，吓得他赶忙用衣襟将汗水擦掉。几个细微的举动，足以看出百业集团的管理体制，依然在沿用千百年来上下垂直管理方式。肖楠不过是个总裁助理，旁人对其毕恭毕敬，谨小慎微，这在蓝天传媒是绝对不存在的，牛魔王除非生气了才会动怒，平时和员工们开玩笑讲段子，一点都没领导架子。
肖楠转向我瞬间转变脸色，做了个请的动作道：“徐总，这边请。”
我一头雾水，不知这和危机公关有什么关系。走过去看到是碧华园的平面图，几十栋高楼呈环抱之势，中心区有偌大的人工湖，还有配套的商业区、学校、医院等等，其规模一点都不亚于万科的金域海湾，万达的财富新城。
国外以科技兴国，一家微软富可敌国，而中国依然过度依赖于初级阶段的上游产业，能源、地产、基建等支撑GDP飞速发展，不断向人口索取红利。当然了，这不能一味地埋怨国家不转型发展，毕竟真正发展才几十年，而且人口基数庞大，人口红利如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而地产业是政商联手打造的财富王国。
随着万达、万科、保利等一批地产巨头崛起后，越来越多的地产商不再单纯依赖靠卖房卖地赚取暴利，进而转向持续性、延续性的地产商圈，不断丰富产业链，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圈地新城是最直接的表现。
同样靠地产业起家的百业集团也不甘落后，旗下打造了三个地产公司，在全国范围内拓展商业版图，而尧州的碧华园即为旗下恒宇地产的项目之一。
肖楠指着平面图介绍道：“碧华园总投资98亿，分三期建设，目前一期工程已交付使用，正在建设二期工程。此次出问题的正是一期工程，有部分业主反应入住的新房有异味，我们聘请国家级检测机构进行了检测，基本确定是氨气超标。”
听到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名词，我问道：“什么是氨气？”
肖楠不紧不慢地道：“氨气是一种无色气体，有刺激味，如果人体大量吸入会中毒，严重者会致死。常用于化工业，在地产业普遍用于混凝土的防冻剂，以便冬季施工，按期交工。氨气超标已经成为行业公开的秘密，可以肯定地说，没一家地产企业不超标，有的甚至超过几十倍，几百倍。”
“我们百业旗下的地产项目都严格按照国家标准执行，但我们是开发商，不排除部分施工商偷工减料，为了赶工期违规操作。”
听到此，我似乎意识到潜在的危机，凝神深思道：“被检测出来的超标多少？”
“据检测结果看，大部分都在国家规定的0.2之间徘徊，严重的达到4.1，只有极个别住户。”
“有几户？”
“十户左右。”
“情况严重吗？”
“目前没有人员伤亡情况，但这件事已经捅到了网上，部分业主去市政府闹，而且已经将我们告上了法庭，闹得沸沸扬扬，导致没有氨气超标的住户都纷纷要求退房，涉及接近300多户。”
“那你们是如何处理的？”
肖楠长呼了口气道：“没听到曹总发怒吗，恒宇的总经理张建刚坚决不予承认，而且动用保安打了业主，事情越闹越僵，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与此同时，二期工程也出现了问题，有人举报我们偷工减料，不执行国家标准，已经被相关部门责令停工整改。只要停工一天，我们预计损失好几百万，而且直接引起股市大跌，一夜之间蒸发了十几亿，照此下去势必会造成更大损失，还会影响到其他地产项目。”
至此，我大致了解清楚了，这是一起因质量问题引起的事件，如果说严重点，这是责任事故，存在各个环节把关不严，监管不力等系列问题。要是妥善解决不好，后果不堪设想。很显然，这已经超出了危机公关的范畴，提升到领导决策和执行的高度。
我许久没说话，肖楠合上图纸道：“情况大致如此，按照曹总的意思，要尽快平息这起事件，不能再无限的蔓延下去。他负责和当地领导沟通协调，而这边如何处置由你我坐镇指挥。”
我连忙摆手道：“肖总，您高看我了，让我画画图纸，设计个营销方案这还差不多，但处理这种问题是领导层决定的事，我真心干不了。”
肖楠看看关着的舷舱门，摊摊手苦笑道：“这是曹总的安排，并非我意。”
“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又不是你们百业集团的领导层，让我一做广告的处理这么大的危机案件，恕我无能为力，告辞！”乘着飞机还没起飞，我准备离开。
“等等！”
一声沉闷而有力的声音从舷舱门那边传过来，曹如诚开门道：“跟我进来。”
肖楠不停地使眼色，我迟疑片刻不自觉地跟了进去。
以前在网上看过私人飞机的图片和视频，还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亲密接触。飞机虽不大，但五脏俱全。外面是风格硬朗的办公区域，而里面更像是移动的起居室。
装修相当奢华，客厅里摆放着环形沙发，墙上挂着大电视，一侧的酒柜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名贵红酒。侧面还有一堵透明的玻璃，里面是卧室和卫生间，看得我眼花缭乱。
这才是顶级富豪的奢华生活，掌控着别人无法企及的稀缺资源，有钱就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