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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
曾是A市最为奢华的墓地,末日前由于这里人烟稀少,所以并没有像市区那样被弄的废墟处处、残骸遍地,幸存的人们便蜂拥而至。
如今三个月过去了,此处早已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竟成了一处比市区还不如的残破之地。
此时,已近上午,阳光下的香山废墟是黒褐色的,那是血液干枯后的颜色。
放眼望去,只有那四处散落的怪物、怪兽们在浴血厮杀,竟看不到一个属于人类的身影。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间,炎日已高挂苍穹,看其位置,约莫到了中午一点钟左右。
香山废墟上,那些厮杀搏命的怪物和怪兽仍处处可见,一处弱下一处又起,偌大的香山竟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
却在此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这血色废墟上。
这是一个浑身赤果的中年男人,那果露的身子上竟是花红色,细看去,却是满身的鲜血被手掌胡乱擦抹而成。
男人的头发更是骇人,就好似一坨坨黑红色的浆糊黏糊在他头发上一样,细看那发梢处,竟还有缕缕血珠不时滴下。
此时他,却双目惊恐、血脸煞白,矮缩着花红的身子小心翼翼的走在血色残骸上,稍有动静便会如那老鼠一般,钻进身旁的血色残骸里。
显然,无处不在的怪嘶兽吼声,还有那些正在废墟上厮杀搏命的怪物和怪兽,都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恐惧和压力。
男子猩红的脸上大汗淋淋,他小心翼翼的走着、躲着、藏着,但那走动时的声响却还是惊动了周围各处,竟让那废墟残骸里,不时就会探出一个脑袋来。
这些探出的脑袋相距颇远,两两之间都约有三五百米的距离,他们普一露头,目光便会直射向男人,那目光警惕而惊怯,竟与男人极为神似。
当果身男人看到他们时,这些人又会以极快的速度缩了回脑袋,似乎他们探头出来,只是为和他打个招呼一般,对他身上的异处竟都视若未见,毫不在意。
唯有一个十二三岁,满脸血污的小姑娘,对他呲出了一口小白牙,那秀气的眸子里竟隐隐有些期待。
男人却警惕的扫视那突然冒出脑袋的残骸处,那矮缩的身子竟抖得像一只受了惊的鹌鹑。
他畏畏缩缩的挪着身子,小心的躲着那有脑袋冒出的地方,一双惊恐的双眼却更加惊恐,特别是那个早已缩回了脑袋的小姑娘,那期待的眼神,那口小白牙更是让他胆寒。
因为那样的神情他也有过。
他更加警惕也更加小心的查看四周,不敢放过一点蛛丝马迹,这时,他才发现,他的周身三百米内竟没有一个求生者,而在他前方二百米处却有一栋颇为完整的小平房。
那小平房四周的残破墙体上到处都有喷洒出斑斑血污,在这血色的废墟中,与那些散塌在黒褐色残骸上破碎建筑似乎并无不同。
男人矮缩的身子下意识的一停,惊恐的目光绕着那小平房四处和周围仔细打量。
“不对!还是有一些不同!”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那栋小平房的异常之处。
他发现,那小平房的周围竟比别处都要干净些,虽然依旧是血迹斑斑,但那些血迹似乎都早已干枯,只有极少的地方,才有些新鲜的猩红,稍一细看,就会发现那血迹不是喷洒而出,而是溅上去的。
这个点很久都没有发生过厮杀了,它是安全的!
男人心里猛地一喜,那惊惧的双眼里更是浮出一抹激动,那颤缩的身子直向那小平房扑去。
这一刻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周围不时探出脑袋的求生者,忘记了求生者中那期待的小姑娘,他的眼里只有那栋小平房,他的心里只有能活下去的喜悦。
这一刻,他忘记了在这满是新鲜血迹的血色废墟中,一处没有新鲜血迹的地方代表着什么,更是忽略了那不时探出的人眼里的讥笑。
说起来也是悲催,作为一个求生者,他一直都极为小心谨慎,从不离开自己固定的藏身处,可这一次,他竟然从藏身处跑了出来,当他神智恢复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趴在一摊猩红血液里。
作为一个末日里的求生者,他当然知道处身在一个自己全然陌生的环境里有多危险,他心惊胆颤的出来查看,同时也祈祷这里离他原来藏身的地方并不远。
结果让他绝望,他对这里竟然一点都不熟悉,只是知道这里是香山的西南角,距离他原来的藏身地有着近三公里的距离。
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找一处安全的藏身地,把自己藏好,避免被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怪物或怪兽吃掉。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此刻!他找到了。就在两百米外,那处小平房!它虽残破,但它没有新鲜血迹,它是安全的!
胡乱的捋了下头发上的血液,男人猩红的脸上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双目中的惊惧被一片狰狞取代,他矮缩着身子向那小平房冲去。
那里是他活命的希望,谁敢拦他,他就吃了谁,一点骨茬子都不给他留!
小平房就静卧在两百米外,只眨眼的功夫,男人就已经冲近了一百多米。
此时,男人的脑海里无比精确的判断出他与小平房的距离,八十米、六十米、四十米……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对男人来说,每一秒、每一米都是煎熬,都代表着他随时都有可能被突现的怪物、怪兽杀掉,吃掉。
近了,近了,更近了,还有二十米,我就得……
男人的思绪猛然一顿,冲跑的身子更是直接僵在那里,僵在离小平房只有而是米的地方。
他的双目不再狰狞,反倒是露出极度的惊恐,他猩红的脸也不再是激动的潮红,而是煞白的青,他果露的身子仍然矮缩,但却僵成了的一具雕像。
他双眼紧紧盯在那二十米外的小平房门口,那里正走出一个年约三十岁的男人。
那男人身材不高,头发稍长,上身穿着一件看不清颜色的破旧体恤、下身穿着一条同样看不清颜色的破旧裤子、脚上踏着一双同样看不清颜色的破旧运动鞋。
一步一步,男人淡漠着双目向他走来。
果体男人的瞳孔却随着男人的步子,不住的放大、收缩,那青白的嘴叫竟抽搐的有些癫狂。
浓眉大眼、高鼻厚唇、五官憨厚,唯有双目淡漠。
余乐!
屠夫余乐!
“余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这就走,我这就走……”男人惊慌的絮叨,慌乱的摆手,转身就跑,那跄跄的身子竟在血色的残骸上留下一道水渍。
那缓步而来的男人停住脚步,弯下身子捡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褐色水泥碎块。
“呼……”
“嘭!”
男人目光淡漠的在四周冒出来的人脑袋上一扫,便不急不缓的向着小平房走去。
一具碎了脑袋的花红身子扑倒在那血色的残骸上,不断抽搐,腿间还在流着水渍。
四处冒出脑袋的人,无不注视着他的背影,目送他不紧不缓的走进那栋小平房。
冒出脑袋的人沉默着缩回了自己的脑袋,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对视相望,不过眨眼间,那血红的废墟上,就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不!
还有一个人!
是那个十二三岁,满脸血污的小姑娘。
只见她全身上下只有腰间围了一片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片状物,晃动着不大的胸部,鬼鬼祟祟的摸出了自己的藏身处,飞快的跑到那碎了脑袋的尸体旁,扯住那尸体的一只脚,又飞快的跑回自己的藏身处。
整个过程时间虽不长,但小姑娘却已是满头大汗,那双略显秀气的眼睛里闪动着劫后余生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