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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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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晨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病房里十分安静。

    顾晨眨了眨眼睛,右手刚想抬起拍拍脑袋,突然一阵抽痛,她深呼吸了一下,精致的眉头皱起,眼睛闭了一下复又睁开。待她平躺着盯着白晃晃的天花板,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出了车祸。

    顾晨想起来Z市的原因,便有些懊恼、失落地垂下来了眼帘。

    其实来Z市熟悉环境只是她给顾母的一个借口,她只是想来看一个人,一个很久没见、迫不及待想看到的人。

    顾云刚回国那会儿,回了一趟A市见了下父母,但那时顾晨刚好在准备冲刺高考,一直住校,就错过了和顾云的见面机会。

    等顾晨知道后,平常一向是老师眼中的乖学生竟不惜翘课跑回家见顾云,可最终还是来不及。还记得那时她还少有地发了顿脾气。

    顾晨会知道顾云回来了,是从一个叫宁可可的朋友那里得知的,她已经不念书了,就住在她家附近,所以也认识顾云。

    宁可可虽然几年没见过顾云了了,路过顾家门院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顾晨的姐姐,就发了条短信给顾晨问她云姐姐是不是回来了。

    也就是在读了短信之后,顾晨才知道顾云从美国回来了。

    其实顾云当初要回来时只跟顾母通了次电话,而顾晨正在高三最后的紧要关头,她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想到回A市后见了父母当天就得赶飞机到Z市,Z市那边又催得紧,事情不能耽搁,遂让顾父顾母先暂时不用跟顾晨说了,免得耽误她学习,等那边事情不那么急的时候她再赶回A市住上几天。

    虽然顾母跟顾晨好好解释了一番,但顾晨那迫不及待想见姐姐的心思一日比一日旺。

    虽然后面不动声色了,但她在报志愿时就只填了Z市的大学。

    不过学习底子好,考上Z市重点大学S大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在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时她就已经订好了机票。

    不过别扭心性发作,不想让父母知道她是去见姐姐。

    顾晨从小就这样,对姐姐的喜爱都不肯在人前表现出来,总觉得很丢面子或者说…不好意思。

    为了找个正经的理由(因为想姐姐所以跑去见她难道不正经了?)去Z市,她一直熬到录取通知书下来,手脚利落地收拾好了东西便告诉顾母要去A市看看、熟悉熟悉环境。

    所以,到现在,顾母还丝毫不怀疑她这个小女儿给她的这个所谓的“正经“的理由。

    等顾晨回过神来的时候,感觉头有点难受,就把头侧向一边,这一侧不要紧差点把顾晨从床上惊起。

    顾晨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总觉得不敢相信。虽然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姐姐了,但那个此时坐在靠椅上,手撑着脑袋微低着头的身影是她的姐姐,顾云吧?

    顾晨现在眼睛都不敢眨了,直愣愣地看着顾云,略微苍白的嘴唇抿着,顾晨每次紧张时都会下意识地这么做。

    虽然她很想念姐姐,但是她就这么突然不打一声招呼地出现在她眼前,顾晨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十分复杂了。

    欣喜、紧张、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最终都化成了…丢脸。是的,丢脸。

    顾晨从小就对她的姐姐顾云充满了敬佩与喜爱,虽然顾云话并不多,也很少会陪她玩,但她就是喜欢呆在她身边。微微保持点距离,但又不显得生疏。

    她从来不会给也不愿给顾云添麻烦,不是怕顾云嫌弃她,而是因为姐姐从小太优秀但也太忙碌,她不愿什么都去麻烦她。

    她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姐姐的骄傲。

    可是现在,她能说因为太兴奋所以过马路没注意让车给撞了吗?

    顾晨立马在心里摇了摇头,不能说。

    顾晨盯着顾云看了很久,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像快烧起来似的,于是小心地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撑起身子,整个身子半靠着病床后就朝左手边的水杯探去。

    这个过程她小心地尽量不发出什么声响吵醒姐姐,因为她知道姐姐很疲惫,从紧拧着的眉头就可以看出,她希望姐姐能多休息下。

    但到底水杯离床有点距离,顾晨受伤的身体又不允许太大幅度的移动,一个措手顾晨就碰倒了一个小型的保温杯。

    杯子是铁质的,摔到地上虽然没有破但也足以惊醒沉睡中的顾云了。

    顾云虽然睡得沉但睡得并不安稳,一下子就被杯子撞地的声音惊醒了。

    顾云睁开有点朦胧的眼睛,朝声响处望去,看到顾晨已经醒了,靠在病床上头向地上探去。

    “晨晨,醒了怎么不喊我?“一道柔和的声音在病房响起。

    正低着头的顾晨听到顾云的声音后身子微不可察地僵了下。

    顾云边说着边快步走到病床边,把水杯捡起放在桌上,倒了杯水递给顾晨。

    顾晨看到顾云的动作后,才直起了身子,抬了抬头看向顾云,接过杯子。

    “姐,我…嗯…,好久不见。”顾晨说完不太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顾云直直看着顾晨,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眼底浮出了歉疚,“是我不好,因为太忙,对你关心太少。你来Z市,我都不知道。让你出了事。”

    顾晨一听哪顾得不好意思,忙抬眼说道:“是我不小心,你那么忙,还来为我操这个心…”,顾晨有些懊恼地抿着嘴。

    顾云揉了揉顾晨的头发,抬头看了下窗外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下,我去买点吃的,很快回来。”

    “姐,不急,你先去吃吧,吃完后再帮我打包回来,我想再睡会。”顾晨整个人还有点晕乎乎的,气力不足地说道。

    顾云把顾晨小心地弄平躺后就走到门边拧开了门,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顾晨后才踏出了门。

    顾晨看着重新又关上的门,心里第一次觉得医院也不那么讨厌了。

    医院也不那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