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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众人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徐庶;阳翟司马徽招收贤才,对于徐庶这种才人,应当是不会拒绝的。荀罡倒不担心司马徽会拒收徐庶为徒,如果到时候再拐一个卧龙凤雏来就再好不过了。
随即,荀罡便带着许褚,走上了前往汝南的道路。
经过数日的奔波,荀罡领着一小支人马到了汝南郡城之下;他是州牧,带着军队来临自然没人敢指手画脚。何况此番面对的是汝南袁家,如果不把自己的排场弄起来,必然会被人笑话。
荀罡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来到了袁府门前,果然,门口已经挂满了白色的装饰;但纵然是一次葬礼,袁家依然表现的无比大气,荀罡倒从来没看到过如此奢华的葬礼。
“一个葬礼弄得如此豪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巴不得人家袁逢死……”
荀罡嘀咕着,领着许褚径直走向大门,至于他的护卫队,则是由陈到带领,着在袁府外布防,免得有些不长眼的人来捣乱;而荀罡的这一举动自然引来了一大堆宾客的围观,许多人甚至说他喧宾夺主,但终究没人敢违抗荀罡的命令。
忽然,袁府门内走出来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穿着长裙,着绶带,举止有礼,仪容瑰丽。他径直走到荀罡一旁的许褚面前,义正言辞道:“尊驾是何人,如此大张旗鼓在我袁家门口排列甲兵,是否太无礼了?”
荀罡苦笑一声,这家伙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啊!他不与之纠缠,而是让许褚拿出了拜帖,那人一看,立马恭敬了起来,朝着一旁更为矮小的荀罡诚惶诚恐道:“原来是荀方伯,久仰久仰!既然是荀方伯,那这些甲兵便是州中军队,在此布防,无妨无妨!”
荀罡微笑道:“不知尊驾是何人?我曾到过袁府,并未见过尊驾。”
那人说道:“在下乃山阳太守袁遗,字伯业,乃是周阳公的侄子;荀方伯应当知道我的才是,当初讨伐董卓,在下也是关东诸侯之一。”
“原来如此,之前并未关注阁下,失礼了。”
袁遗道:“荀方伯是来参加周阳公的葬礼的吧?既然如此,那便里面请吧,在下还要招呼其他的客人。”
见袁遗即将离开,袁逢将其拦住,问道:“为何周阳公的葬礼由尊驾主持?为何不是周阳公之子前来?”
袁遗叹了口气道:“不满荀方伯,周阳公共有三子,长子袁基前番与长安城中的本家人一同被害,次子袁绍已经被过继给了周阳公的长兄文开公;至于幼子袁术……哎,不提也罢!”
“袁术怎么了?他乃南阳太守,距此不远,为何不能前来?何况前些天我才得到手下来报,说袁术已经到了豫州境内。”
听闻袁术到了豫州,袁遗似乎极其震惊,尖叫道:“公路来了?”
荀罡不知道他为何会对袁术这个名字如此敏感,看来自己不宜太刺激他,正欲扯开话题,却没想到身后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堂兄,难不成我袁公路有愧于阁下不成?竟是如此的不欢迎!”
荀罡转过头去,不知道袁术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身后;他依旧是那皱巴巴的脸,尖嘴猴腮似乎满是阴谋的气息,令人琢磨不透。他身后跟随着几名穿着布衣的人,但荀罡知道,那一定是袁术手中较为重要的将领,不然担当不了保护袁术的大任。
“公路……你,你为何会在此处?”袁遗似乎有些惊慌。
袁术嗤笑道:“死的是我父亲,又不是你父亲,我怎么不能回来?难不成你是畏惧我回来之后……打破你的什么诡计不成?”
袁遗赶紧摇头,满脸赔笑道:“这个……某以为公路不会回来,既然回来了,那这住持丧礼的工作,便交由你来做了。”
“本该如此!”
袁术极其傲慢的走上台阶,忽然,他顿住了,转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令他痛恨万分的小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家伙,你这白头犊来这里作甚?诚心捣我袁家的乱不成?”
荀罡还是第一次被骂白头犊,之前他想到这个绰号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过会有人用;荀罡哪会知道,这第一个使用如此绰号的,竟会是自己最为厌恶的袁术。
荀罡微怒,但面部表情依旧波澜不惊,仿佛毫不介意一般;他轻声道:“公路将军莫不是忘了,在下虽然只是讨逆将军,但身为州牧,可比你那后将军南阳太守高的多了!”
“现在还信这汉庭的号令,你这白头犊难道是傻了不成?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资格说话;我南阳握军十万,比你这豫州可多了不少!你可要当心……我将来将你这豫州当做自家的封地!”
袁术言语轻慢,甚至明显已经有了代汉自立的心思,但正如他人所说,此人志大才疏,有争天下之心,却无偏安一隅之能,若非仗着袁家的名声,连三分田垄都出不去。
用一句现代的话来讲,他就是能打顺风局,打不了逆风局,而且胜率极低,打逆风局心态还容易爆炸。
荀罡眼神一冷,嘲讽道:“公路将军莫不是忘了,现在你在豫州境内,可没有你那十万兵马撑腰!”
“难道我会因此而怕你个白头犊不成?”袁术狞笑一声,当空喝道:“吾上将纪灵何在?”
话音未落,却见袁术身后一人奔出,原是一络腮胡子,虎背熊腰之徒,后背上那根长长的布条卸下,竟是一柄三尖两刃刀。郡城之内除士兵禁止携带武器,但袁术明显是靠着自家的名声,躲过了城门校尉的搜查。
看着自己的得意大将,袁术的气势瞬间拔高了许多,竟是丝毫不顾及礼仪,指着荀罡的鼻子道:“白头犊!我纪灵乃是名震天下的勇将,莫说你这数百人马,就算再来些许,我也不惧!”
众宾客独惧袁家以及袁术的威望,担心日后被报复,不敢言语,亦或是对袁术的将领大加称道;至于袁术所谓的名扬天下的勇将,不过是他自己封的名号罢了。
就如同几年之后,他一厢情愿给自己封帝号一样。
纪灵得了袁术以及周遭宾客的褒奖,得意非凡,竟也是蔑视的看着荀罡;荀罡知道不能和疯子较真,说道:“不过是个小将罢了,竟也敢拿出来放肆!莫说我这五百精锐,我单单我后面这人,你就赢他不了!”
袁术遥遥审视了一番荀罡身后的许褚,心中暗道:“他这莽夫看上去好不厉害,只怕纪灵还赢他不了……也罢,不争此一时锋芒!”
袁术故作镇定道:“今日乃吾父之丧行,岂容你等放肆!若你要来便来,不来,也别在此处挑衅!”
荀罡知道他怕了,毕竟许褚之魁梧岂是他一个纪灵比得上的?荀罡也不打算这么早和袁术决裂,毕竟如此不智之举,必然遭受诸侯记恨,便任凭他抬着高傲的步子,一掌推过袁遗,进了袁府。
袁遗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肩膀,看着袁术的背影摇着头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袁家声望,必毁于此人手中!”
“袁府君,何出此言啊?”荀罡打趣道,虽然他袁家的名声确实会被袁术这家伙给败坏。
袁遗无奈道:“周阳公生前便说这袁术必将坏他名声,此人心术不正,时言窃权取国之事;黄巾时曾有一谶语,乃‘代汉者当涂高也’,袁术以之自比,说袁氏乃舜之后,承土德;众人皆知汉乃火得,火生土。且他曾言‘涂’乃‘途’,与‘术’、‘公路’对应,似有僭越之心,不可不忧!”
“什么代汉者当涂高也?我可知晓此事原委,你可愿意听?”
“何意?”
“汉代甚贵铜祖(铜制男性生殖器),专售于市,然市井耻于言,皆呼之‘代汉者’,以其功用为名。一日,洛阳某女欲买之,小贩见其年轻,忖为初用,故曰:‘代汉者,当涂膏也。’因金属干涩,涂膏润滑方不受伤。时被太学生听去,讹为‘代汉者当涂高也’,流传甚广,内廷皆以之为谶。”
“竟是如此?”袁遗惊了,他从来没想到这个谶语竟是如此模样,为何这么高大上的玩意儿,竟突然变得如此低俗了起来?“公路误人啊!”
“但……纵然如此,你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反应吧!”荀罡依旧不解,看他之前看到袁术的表情,应当另有隐情才是。
“此乃家丑……不便外扬。”袁遗支支吾吾,拒绝回答荀罡的问题,便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去了。
荀罡望着这偌大的袁府,若有所思;这袁府中……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