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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何妨吟啸且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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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不要脸!

    对于苏轼的这首打油诗,希北风只有臭不要脸四个字可评价。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

    前三句一听那个凄凉,本来是挺想可怜一下这位昨天“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潇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结果第二天就感冒,跑去找个聋哑人看病,还又絮叨了一篇《游兰溪》的装逼界大佬。

    但无奈最后一句,异军突起神转折。

    无灾无难到公卿。

    希北风的心里只有一句大佬收下我膝盖,特娘的,惟愿孩儿愚且鲁,呵呵,就这样子,还无灾无难到公卿?

    是的,他的一个孩子,真的“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人跟人的区别,有时候就是这么大。

    不过所谓的“愚且鲁”也只是说某个方面,而且还是相对人精窝的苏家而言罢了,真正比起来普通人来,还不是照样甩个大条大街。

    苏轼的话说装逼也装逼,但是说真的也真,最后结合另一个早夭的聪慧孩子来看,又觉这话说得真是真知灼见。

    故而,希北风也想说一句,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心思恍惚了一下,他回过神来,不禁笑了笑,对着看着想反驳,但显然已经有点懵逼的解诸道:“刚才说的都打住,回到正题上面,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前半句讲了,现在讲后半句,什么叫民德归厚矣。老百姓日趋忠厚老实了。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什么问题。”

    “前后两句关系不大。”解诸道:“谁说慎终追远,就能民德归厚呢?”

    “这个没有人能证明,是根据现实经验总结的,只能说还是稍微能佐证的。”

    希北风笑着道:“但要说合理合逻辑的话,我可不敢这么说,毕竟这就跟让你做好事一样,你完全可以说一句凭什么啊,这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世上的事情就这样,看着好像很正确,但其实你不做也能很正确,因为没有人能决定你这么做就正确,顶多是靠社会法律约束,告诉你这么做了某些事情就是错的。”

    “所以说,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正确的事情。”解诸道:“反正我只要不做会被惩罚的错事,那么在其他的地方,无论我怎么钻空子,都不应该被惩罚,甚至不应该被谴责。”

    “确实不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但是会不会受到社会的谴责和惩罚,这个就不一定了。”

    希北风笑着道:“不信你可以出去外面随地大小便,咱们这里确实是没有人抓,但你要是让人看见这么干了,我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多管闲事出来怒骂你一顿,甚至于暴打你一顿。”

    “他们那么做是错的。”解诸道。

    “法不责众。”希北风呵呵道:“更何况你做的事情,其他人估计也是看不过眼,这种时候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违反了所谓的规则,但只要无伤大雅,是没有人想去较真的,而这就是所谓的民意。”

    “还是法安全点。”解诸道。

    希北风笑着道:“世上从来没有哪种法能惩罚所有的恶,所以民意就出现了,尽管他们看起来十分没有道理,甚至于有的时候还十分可恨,简直是在进行道德绑架,但是有的时候也确实很有效,这就跟孔子诛少正卯一样,恐怕听了后只能拍手叫好道一声爽啊!”

    “无耻了点。”解诸道。

    “维护了众人的利益,你做的事情再烂,也是伟大的。破坏了众人的利益,你做的事情再好,也是卑鄙的。”希北风道:“这就是所谓的民意,至于法的话,本身确实不会无耻,但是却有另外一帮无耻的人会去钻他的空子,做出一些更加令人恶心的事情。两害相权取其轻,当这两种同时出现的时候,大家总是很乐意用道德去批判法律。”

    “那我就用法律去批判道德。”解诸道。

    “如果你做的事情符合大家的利益,大家自然就会跟你一起谈法而不谈道德了。”

    希北风笑了笑道:“有的时候,你跟大家谈法律,大家却反要跟你谈道德;有的时候,你跟大家谈道德,大家却又要跟你谈法律;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有时候谈法律更有利,有时候谈道德更有利。”

    “标准随便更改,这还是大家追求的规则吗?”解诸不屑道。

    “规则是用来干什么的?规则肯定是用来约束人的,而且相对而言还是用来约束弱者的,但很显然规则的本质不是为了约束人的行为,而是让大家过得更好。如果约束了某种行为能让大家过得更好,那就进行约束。如果鼓励了某种行为,能让大家过得更好,那就去约束那些妨碍这种行为的人。”

    希北风道:“法这个东西,不可能那么全面,而且法是由人制定的,由人去确定约束哪些行为才能让大家的生活更安全更美好。也即是说,到底好不好,最后还是由人来决定。但世界是一直在发展着的,总会出现越来越多能绕过法的事情,这个时候就有人觉得,这个行为不合理,必须进行谴责,甚至于进行处罚。”

    “很可惜,这个时候,往往法还是不会改变,也没有改变的必要。”解诸道。

    “所以就有了民意这个东西。”希北风笑着道:“这是个好东西,虽然纵容的话,对法的破坏性很大,但是在法的下面,再参考民意,难道不是更加人性化吗?”

    “说不定很快就被人利用了呢?”解诸道:“尤其是老师这种人,面上说得好听,背地里也不知道会搞什么鬼。恐怕所谓的民意,就是给老师你这种人利用的吧?”

    “这个,不是没有可能。”

    希北风笑着道:“要说利用民意的话,我敢说每个人都有动过这个想法,但是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了。按我的水平来说,还远远不行,或许我可以给别人一点玩弄民意的建议,但是自己实操的话远远不行。我不是那种拥有极强领袖气质的人,压根做不到玩弄利用民意的程度,要是可以参与的话,顶多是当一个狗头军师,给点上不上下不下的意见,能在军营大帐中混个立锥之地就不错了。”

    解诸有些讶异地看着希北风,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有自知之明了,倒是搞得他有点儿不好意思。

    “民意又有什么用?”

    赢龙呵呵道:“城外几十万人,那不是民意?活着才能说话,死人是说不了话的,怕死的人更是说不了话的。所谓民意,不过放屁,统统杀了,还有什么民意。”

    “这话说得……”希北风叹了一声,也不得不承认,赢龙说得不无道理,但他作为一个老师,怎么能这么肯定呢,只能无奈道:“虽然很多时候是这个样子,但是还有另外一句话,咱们不能不记住,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如果几十万人不够的话,那就几百万人上!如果几百万人不够的话,那就几千万人上!”

    “几千万人?”赢龙嗤笑道:“要是被动的我还信,要说有几千万人敢主动上,我还真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确实存在那样一个地方,那样一段历史,前前后后站起来反抗的人,台前的人幕后的人,确实是达到了千万级别。”

    希北风有些凝重地道:“那是一段不容忘记的历史,铭记那样一段历史,自然不是为了以后报复回去,而是避免以后发生同样的事情,并铭记那些用生命去发出吼声的志士,若说其他的民意可以被质疑,那么那些民意则是不容污蔑的!”

    “……”赢龙无话好说,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希北风在说什么,而且,有必要这么凝重吗?

    解诸也很无语,希北风这人也奇怪,在重要的事情很无所谓,在很无所谓的事情,却表现得很在意。

    希北风幽幽一叹,无论再哪个世界,其他的人都这样,在这个世界是因为不了解而无动于衷,在另外一个世界同样也是因为不了解而无所谓。如果说在这个世界还是正常的话,那么在那个世界发生这种情况就是异常了。

    而最异常的是,那个世界的许多人,恐怕都把异常当成了正常。

    甚至于还会有人站出来质问,提那些个陈年旧事干什么,难道你现在还想提着刀过去,跟那些人一样去胡砍一通?

    希北风无言以对,因为对方说得很对,他确实不会,也不想去报复谁,都是过去的事情,当事人基本都玩完了,还报复什么?况且他也没能力报复。更重要的是,冤有头债有主,过去报复谁啊?那些侵略者混账,他不能也跟着混账吧。

    但是,谁说记住那些历史,就是为了报复,为了记住仇恨呢?

    只不过是客观地记住而已。

    世界当然是越和平越好,无论是哪里的老百姓,都是希望如此的。

    但我们得记住,搞事的人,基本都是那些食肉者。

    但凡稍微理智点的,就知道矛头不应该对准对面的那群老百姓,而是要对准对面的那些个食肉者!

    一个国家总是会分那么几个阶层的,立场要是站不稳的话,干脆就不要当人了,站稳了再看看世界,再看看其他的人,听听他们的言论,很多时候都会只剩下两个字,呵呵。

    然而,即便如此,希北风也不曾放弃热爱生活,毕竟生活是自己的,世界再怎么黑暗,也是世界的。最重要的是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好,连自己的生活都过不好,就无头苍蝇一样地被人拿去当枪使,还自以为发泄了心情,那就无语了。

    当然,也可以说是为世界的进步做了贡献。

    深入地谈,自然是不能谈了。

    “咳咳。”

    希北风道:“慎终追远,民德归厚,这个谁也无法证明,但是摸着自己的良心,有多少人会觉得不是那个样子的呢?所以说嘛,真是巧言令色鲜矣仁,哎,不跟你们扯了。第一重意思到此为止,再扯也扯不清楚。”

    “……”解诸无奈,反正以后希北风说不过的时候,估计基本都是装作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一句狗屁的巧言令色鲜矣仁,就把逻辑问题给扯成道德问题,这简直是道德绑架了。

    “第二重意思呢,咱们要从阴谋论,要从反面来考虑。”

    希北风道:“但其实,我觉得,先把话反过来,也是成立的。民德归厚,慎终追远。瞧,多么朴素朴实的道理啊。”

    “我……”解诸无言以对。

    “咳咳,开玩笑的。”希北风道:“首先,从谨慎地对待父母的去世,追念久远的祖先,自然会导致老百姓日趋忠厚老实,这个释义来看,如果不谨慎地对待父母的去世,也不追念久远的祖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道德沦丧。”解诸道。

    “难得,你也会说道德沦丧了。”希北风笑道:“但其实,很多时候,葬礼什么的也只是一个形式。老师的见识不多,但也见过父母死后,子女请人来哭丧,然后在一边笑嘻嘻的。好像是碰见了什么新鲜事一样。”

    “这还叫谨慎吗?”解诸道。

    “人家请了最有名的道士连做四十九天法事,送葬的人排起队来足有十里,可谓极尽哀荣,如何称不上谨慎呢?”希北风笑着道:“如果有人说他不谨慎对待父母的去世,恐怕是要给所有人都骂一通的。”

    “不过是面子上的事情而已,心里根本没有敬重之意,这样的葬礼办了也是个笑话。”解诸道。

    “确实,但如果那个人在外人面前没有笑出来,而且还表现得一副想跟父母一起离世的样子,最后还在墓地边结庐守孝三年,别人能知道他不谨慎吗?恐怕还要竖起大拇指,称道一声孝子!”希北风笑着道:“对于这样的人,恐怕你再聪明,也很难看穿吧?恐怕也会跟别人一样,称赞对方是个感天动地的孝子。以后说不定还给人家方便好处,不小心的时候为虎作伥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