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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弄的?你昨天都去干啥了?”
我对着墙上,刮胡子梳头用的镜子,仔细的扒拉着眼睛,不像谁恶作剧给画上的啊。难不成那酒有毒?我没理会爹妈的关心,只是想着为毛会这样。后来被我妈拉到卫生站给看了看,啥听心跳,看舌头,我觉得都没毛用。后来说可能饮酒过度,休息不好。让我回去睡觉,开了点清火解毒的中成药。
回到家之后,也没在意,就去上班儿了。哨子哥不在,现在汛期不是很忙,我们就轮班蹲点。哥几个看到我熊猫眼,都叫叫着说国宝来了。真特么像对大熊猫一样对待我,不过不是像孕妇那样护着,而是像游客那样逗。幸亏那时候手机照相没那么发达,不然我转眼就得火遍全国,熊猫哥。这都是废话,反正对我来说,该吃吃该喝喝,该黑黑,又没什么不适。
不过,说这话真的早了些。下午我正准备回家吃饭,刚站起来,没走几步,就一头栽了下去。
“三儿!三儿!别吓哥哈,喂喂。刘永民,你醒醒,不会说死就死了吧。我呸,这嘴贱的。”老秦和德叔连忙把我给扛卫生站去了。
没查出啥毛病,我爹叫了几个人把我赶紧给送县人民医院去了。结果还是一切正常,就像睡着了,只是叫不醒。看着躺病床上的我,把个周围人急的。我妈就在那儿守着,念叨着,这虚着才十九,咋咋说躺下就躺下呢。说的我爹心烦,让她别叨叨,乌鸦嘴。
医生说,只能观察观察看看了。等医生离开,旁边病床上躺着个老头,也是个挂急诊病号的,看好些个人围着我,就问问情况。连带着他刚才听到的,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儿。跟我爹说,你家这娃儿,撞着东西了吧。
我爹说,没啊,就这么突然躺下了。
老头儿摇摇头,又说了一遍,撞着那个东西了吧。
这下我爹明白了,那个东西是指什么了。那个年代应该算是最不迷信的时期,十年浩劫过去的阴影还没散尽,牛鬼蛇神依然为人不齿。老头儿这么隐晦的提醒也是有道理的。能不能理解,只能靠意会。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反正医生说要观察,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就恭敬的问那老头,您老给指个方向?
老头说,我也只是猜的。
我爹说,明白,我们也只是试试,总比等着强。您看这孩子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娃娃。
老头想了想,看看床上躺着的我,叹了口气,跟我爹说,王庄镇,后李家村,有个人懂这个。
我爹听了一愣,您说的人是叫李玉书不?
老头说,你认得?那就更好办了。
我爹说,认得,俺们就是王庄镇上的。你说的那人知道,当年给整成右派的那个。
就是他,老头说,认得就赶紧吧,这种事儿越早越好,耽搁不得。
我爹应了声,就让人在这里守着,自己赶紧回去请人。
李玉书就是李大爷的大名,喜欢写点东西,赚点稿费,这在村儿里很少见,因为他以前读过些书,后来才回村儿的,后来就成了右派。至于他会看事儿的本事,据说早先是没有的,后来怎么就有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文革期间,到没有因为这个给戴了帽子。
话说,我爹风风火火的找到李大爷,说了情况。李大爷一跺脚,就叹气,说自己当时就大意了,想着我年轻体壮阳气盛,有点黑风吹吹就走了,高低还是出事儿了,连忙跟我爹赶到医院。哨子哥也在,其他人让他给撵回去了,说人多了不利于我休息,就留下两三个照应着。见到李大爷来,哨子哥就扶着我妈出去了,只剩我爹和李大爷在我床前。
李大爷似乎认识同病房的老头,两人打了个招呼,稍微寒暄了下。然后就办正事了。话说,李大爷看事儿还先给我把脉,又查了下身体,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布囊,打开之后还有一层牛皮,里面包着十三根银针,大小不一。从头到脚摸着穴位给我插上,然后在床头摆了香炉,上了三柱香,拜了拜。看着香头,依次拔针。脸色越来越难看,等到香尽针也拔完了,李大爷收好了针,脸色铁青。我爹早就急的满头大汗,看弄完了,忙不迭的问,怎么样?严重么?啥玩意儿?
李大爷沉默了片刻,开口跟我爸说,是巫咒,这玩意儿不好弄,不是咱这地方的东西,想解开是难了,能不能制住,得先找到源头,看看是什么玩意儿弄的。说罢,转身出去,跟哨子哥交代几句。哨子哥说,您放心,我马上去办。李大爷让我妈别担心,回来跟我爹说,现在医院观察着吧,他得去跟我哨子哥看看水下那玩意儿。我爹说,这大晚上的去?李大爷只说事情耽搁不起,就连忙走了。
我爹等的心焦,医院观察了一夜也没事儿,隔天一早我醒了,发现自己在医院,很是纳闷儿,问我爹:“这是怎么了?”
我爹当时就哭了,更别说我妈都说不出话了。一方面是因为我醒了,另一方面……不仅仅是眼圈,连嘴唇都是乌黑的了。我抬手看到了自己的指甲,全都黑了。MD,这是中毒了?
醒了之后就是全身检查,还是跟以前一样,啥事儿没有。这时候有个老医生过来了,附在我爹耳边,说了句话,然后说,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说完就走了。
老爹抹了把眼泪,就跟我说了一句话,走,出院,回家。
我倒是没感觉什么,到了家门口,看到有个人在那儿,见到我回来了,赶紧叫我,这才看清,原来是老张头。
“叔,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张头走近了,看到我的熊猫眼和,毒药嘴,愣了愣,却好像不很吃惊,反倒是一脸的严肃。
“老张,有事儿?”我爹看到老张头,勉强挤出个笑容。
“进去说吧。”老张头跟着我们进了院子,看了看我,才说:“我是连夜赶回来的,三娃儿那天给我东西我查到了。”
“哦,”一路上我爹避重就轻的跟我说了说我的情况,我终于想到,自己的情况大概跟什么有关了:“扔了吧,这东西不吉利。”
“的确不是个吉利的东西,这东西叫压胜钱,就是咱们说的花钱儿。不过不是咱当地的玩意儿。”老张头一脸的严肃:“你得带我去看看挖到的地方。”
话还没说完,我妈就急了:“不去,娃儿都成啥样了,还让下水。”说着就要扯我进屋。被我爸拦下,“三儿跟爹说地方,我带你张大叔去。你跟你妈在家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别乱跑。”
我不乐意,咋啦,眼圈黑了就得关禁闭啊:“我也去,这不好好的么。”
“你给我老实呆着。”爹说完就要走,我一脸的生气,倒也不敢忤逆,只好在院子里的矮凳上坐下来,搓棒子(玉米的俗称)。
不过,搓了没多久,我爸就回来了,后面跟着老张头和李大爷,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进了院子就一人搬了个板凳坐下来,我爹示意我也过去。我就停下了手中的活,提着凳子也凑了过去。
“三娃儿,我跟你说说你的事儿。”李大爷掏出烟袋子,装上烟丝。
我看了下他们三个,显然都刚从水里上来。“大爷您说,我听着,是跟我这熊猫眼有关么?”
“少贫,听着。”我爹用脚踹了我下。
“你前天下水的情况再跟我说说。”李大爷抽了口旱烟,对我说。
我看这架势,是不能忽悠了,就把水下的事儿说了个仔仔细细,好歹这也跟我熊猫眼有关啊。前前后后说完了,李大爷和老张头相互看了看,都没说话。我说完好久都这么干坐着。等李大爷抽完了这锅儿,说:“好,我来说说情况,没说到的小张给我补充。”
老张头点点头。
“是这么个情况,这河底下呢,有两件东西。”
两件儿?我愣了下。
一件儿呢,就是我摸到的那个长长的金属质感的棍子,另一个呢就是这个压胜钱。不过,这金属质感的棍子,不是铜,而是铁,也不是棍子,而是把七米长剑。这在哨子哥强大的水下设备探查下已经很明了了。还有一样东西却没有找到,就是这压胜钱的本体。
为什么说是本体呢。因为,这枚压胜钱不是一枚,而是许多枚,我从剑身上抠下来的那个只是冰山一角,李大爷他们陆陆续续从剑身上有发现了几个贴在上面的压胜钱,但为了安全起见,没让人抠。
“这压胜钱应该是用来镇压什么东西的,不过现在有些压胜钱已经转移到剑上了,我们查了下附近的沙子里,没有见到有散落的,也就是说,除了剑身上的,其他的应该还在那个箱子上,现在给你个任务。”
“任务?”
“对,你要下水,把这个贴满压胜钱的箱子找到。”
我一听就奇了怪了,哨子哥在的话,还用得着我下水:“为啥是我?”
“因为你已经中了巫咒了。”李大爷敲敲烟锅:“要是再有人碰到,我可救不了这么多人。你一个就够呛。”
“你的意思是,反正我已经中了巫咒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对不?”
李大爷被我说的,脸上一阵红。我爹又踹了我一脚:“让你去你就去,现在认怂了。”
我摸着腚,瞪他:“是亲生的不?你不怕我在水下晕过去?”
“我跟着。”李大爷拍拍我:“这事只能你来做,不能再有人出事儿了,大爷跟你保证,有我在你就没事儿。”
我倒不是怕,就是觉得他们这架势吓人:“行,大爷有你这句话我就豁命了。走,咱这就去。”
“等会儿,吃了面再走。”
我妈端着面从厨房里出来,我才发现自己的确饿了,接过面,使劲往嘴里扒拉,几口就干净了,吃干抹净跟我爹说:“跟送行饭似的。”
我爹摸起鞋底就要抽我,被我闪了过去:“你这张嘴就是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