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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彦霆站在门口,表情是异常的凝重。
这是自然,里面的人,一个是他亲爸,一个是他亲妈。虽然现在里面两个人是一种剑拔弩张的状态,但不管是谁出事,我相信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你别太担心了,先进去看看吧。”
明珠公主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徐彦霆点了点头,拿出了钥匙。在他开门的时候,我看见他的双手都在不住的颤抖。可以看出真的是很紧张。
我想安慰他,却是一时找不到话语。毕竟里面的情况是个未知数,连我也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好半天,徐彦霆都没有把门给打开。这么长时间的历练虽然是让他的能力变强了,但从内心深处来说,他依旧是个普通人,有着致命的软肋。
人性都是脆弱的,面对这种情况,难免会乱了手脚。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应该镇定。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到最后,我终于是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推开了徐彦霆。
“算了,我来吧。”
我掏出钥匙,一下子就将门打开了。
即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让我震惊了。
钱罐的房子里,空无一物。
不仅是钱罐和徐灵云不见了,他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消失无踪。沙发茶几,冰箱,饭桌,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本来好好的一个房子,此刻像是没装修过的清水房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客厅的中间,还有一个黑色的烧焦了的大坑。刚才的爆炸声,应该就是这么传来的。
“怎么回事?”
徐彦霆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奇怪。不仅是他不知道,连白落辰,都是一副微微震惊的表情。
“先过去看看再说。”
明珠公主好歹是活了上千年的人,大风大浪见了不少。对于眼前的情景,明显是比徐彦霆要淡定地多。
徐彦霆点点头,和明珠公主一起朝着大坑的地方走去,我和白落辰也跟在了他们身后。
走过去之后,我发现那并不是一个大坑。如果是坑的话,我这么一眼看下去,应该是看到了楼下的场景才对。可我的面前,是一个旋转着的漩涡。里面黑色的气流在涌动着,像是一个无边的黑洞,随时都要把人给吸进去。
“这是什么?”
徐彦霆说着,朝着漩涡又走进了一步,想要看清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一过去,他就像是被磁铁吸住了的金属一般,不受控制地就朝着漩涡里踉跄着走了过去。
“小心!”
明珠公主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用力将他往后一拽。
徐彦霆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明显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这屋子里的东西估计就是被这漩涡给吸进去了,要是徐彦霆被吸进去的话,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徐彦霆拍了拍胸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即却愣住了。他的一只手,就这么准确无误地放在了明珠公主的胸脯上。
“你!”
他猛地转过头去,一脸诧异地看着明珠公主。
“师父,你怎么是个女的?”
我不禁是觉得汗颜,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是还没发现他的师父就是明珠公主,不然不可能是这种反应。真不知道这徐彦霆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没有发现。
女扮男装这种事不被发现,也只有出现在小说里了吧,现实中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明珠公主也很是无奈,朝着徐彦霆苦笑了一番,将藏在假发下的头发放了下来,再去掉了脸上的胡子和贴上的粗糙皮肤。
一张素净白皙的脸露了出来,看向徐彦霆的时候,表情颇为复杂。
徐彦霆估计都吓傻了,愣愣地看着明珠公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反应过来之后,眼中写满了一种叫厌恶的东西。
“你居然是想到用这种办法留在我身边,也真是委屈你这个公主了。”
他冷笑的样子我看在眼里,都不禁是为明珠公主心疼。
明珠公主笑得异常苦涩。她一点点朝着徐彦霆靠近。每走近一分,脸上的痛苦,就增加一分。
“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吗?每一天,我都害怕被你发现我的身份,然后拂袖而去。可是心里却有莫名的期待,期待你能发现我其实就是明珠。那样至少代表,你对我是有一些了解的。这么长的时间,我明示暗示过你很多次,可是你居然都没有发现我的身份。我才终于肯相信,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了。可是我能怎么办?我爱你已经是爱到了离开你就会死的地步,你让我怎么离开?”
“或许在别人眼里,你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在我心里,你所有的不好,却恰巧构成了现在这个完美的你。我陪在你身边,就是想一点点走进你的生活,你的世界。或许有一天,在你发现我的身份的时候,会突然发现,你能接纳我了。可实际上呢?到最后,你的眼里,只有厌恶。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你更讨厌我罢了。”
徐彦霆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依旧是选择了沉默。
明珠公主的目光,突然是转过了头去,看向了身后的漩涡。
“现在,你告诉我。即使我们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即使我们曾经生死与共。我在你心里,依旧什么也不是吗?”
她这么一说,我的心里突然是不安了起来。明珠公主的眼神,太过绝望了。曾经,我也经历了一段那么绝望的时光。人在绝望的时候,会做出很多极端的事情。
我的目光看向了徐彦霆,希望他能在此刻开开窍,不要再刺激明珠公主了。
“徐彦霆。
我轻轻叫了他一声,蹙眉对着他摇了摇头。
他转过头来,对着我笑了笑,话语温柔:“怎么了,丁香?”
他这个样子,让我猛地想到,自己可能是犯错误了。徐彦霆之前是喜欢我的啊,我怎么给忘了呢。现在他用这样温柔的神情看着我,不是更刺激明珠了吗?
果然,明珠公主苦笑了两声,说道:“果然,过了这么久,你心里还是只有丁香。我算什么,不过是一个你依旧讨厌的人罢了。”
说完,在我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居然是纵身一跃,跳进了那漩涡之中。
徐彦霆的眼睛猛地瞪大,惊慌失措地喊道:“明珠!”
他伸出手去想要拽住明珠公主,但却抵不过漩涡的巨大吸力,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明珠公主被那漩涡给吸了进去。
只是一瞬间的时间,明珠公主就被吸进了漩涡之中,消失在了我们面前。
徐彦霆的脸上,写满了震惊,还有绝望,懊悔。刚刚父母才消失不见,瞬间又失去了明珠公主,所有的情绪压在一起,他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
他站在那里,一会儿踉跄着往前,一会儿又往后退了两步。表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似乎,人生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
他这个模样也真是可怜,我都忍不住有些心疼他了。
这时,白落辰却在旁边轻声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就像当初我对你如此残忍一样,甚至我都没有想过,会得到你的原谅。”
他说着,话语中皆是对我的歉意。
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反复再提也没有意思了,过好当下的日子才最重要不是吗?而且眼下我们要解决的事情还很多,更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了。”
说着,我的视线看向了徐彦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估计徐彦霆也没想到,失去明珠公主,他会这么悲伤。
他一直盯着明珠公主消失的方向,到最后,眼角的泪水,不停地落下。
徐彦霆呆呆地坐在地上,喃喃说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是讨厌她的。可现在我才发现,从头到尾,我都是在欺骗别人,到最后,连自己都骗了。我早就喜欢上她了,只是我一直不喜欢被逼迫,才一次次将她推开。我是有多迟钝,她在我身边这么久,我都没有发现她就是明珠公主。现在想起来,其实她每次看我的眼神,关心我胜过关心自己,危急时刻也是只顾着保护我,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伤。我明明是开心的,为什么还要做出那么生气的样子将她逼走?现在,我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我要怎么把她找回来?”
“明珠。明珠对不起。对不起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说了那么多伤害你的话。对不起我对你的关心不够,你在我身边这么长的时间都没发现你的身份。对不起我一直都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迹,让你一个女孩子一次又一次地主动。对不起,我爱你。”
徐彦霆对着依旧转动着的漩涡说道。
可是明珠公主,已经消失在了那个黑洞之中,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现在怎么办?”
我看着白落辰,一时间也是无措。
白落辰对着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估计这一切,和三界即将发生的动乱脱不了干系。这个关头钱罐一消失,天庭估计就会大乱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用不了多久缪引就该行动了,三界恐怕就要大乱了。”
“以三界的实力,能斗得过缪引吗?”
“不知道。现在我们连哪些人会站在缪引那边我都不知道。”白落辰对着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过说实话,我根本就不在乎。三界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落辰这么一句话才终于是提醒了我,我这才想起,他本来就是个淡漠地人,我怎么还指望他热心到关心天下苍生。
其实我也觉得,这些事情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过自己平淡的生活就好了。但转念一想,在其位兼其职,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责任。我们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管,那自己就能真的安宁了吗?
‘到时候天下一片大乱,我就算想找个地方过粗茶淡饭的生活估计都找不到了。
“算了吧。就算我们不自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找上我们的。谁让我们都是天生的麻烦招惹体呢。”
我自嘲道。心里已经是决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身份,但似乎很多人都对我虎视眈眈。就连之前去找徐彦霆的时候,那个老女鬼说的话都够让我奇怪的。甚至我怀疑,之前在引魂戒中的时候,那个船夫是想要我也是真的。虽然我不知道,他要我来究竟有何用。
就在这个时候,白落辰眉头一皱,对着我说道:“老头子找我。”
“在哪呢?”
我疑惑地朝着周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冥王的身影,不由得觉得奇怪。
“在这里。”
白落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那聪明的脑袋瓜子说道:“他要找我有很多种方式的,并不需要出现在这里。”
我点点头,随即问道:“他找你有什么事?”
“不知道。”白落辰摇摇头,表情却是变严肃了。
“不过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估计出事了,我们下去看看。”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紧张了起来。现在看来,似乎也只能是这样了。
只是徐彦霆呢,该怎么办?
“他呢?”
我指了指徐彦霆,朝着白落辰问道。
“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吧,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呢?”
白落辰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那个黑洞一眼。我怎么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呢?
只是当我再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是收了回来,拉着我就往屋外走去了。
出去之后,他立刻打开了空间之眼,带着我就走了进去。
一路上,他连一句话都没和我说,只是一直朝前走。看他这个神情,我就知道真的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他之前故作轻松的模样,估计是不想让我担心。
我们直接到了幽冥府外面,很发现这里和上次缪引来的时候,完全是不一样了。上次来的时候,这里可以说是鬼山鬼海,可是现在,这里不仅看不见一只鬼,甚至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到底怎么回事?那些鬼去哪里了?
白落辰估计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牵着我的手就朝着里面走去。
白落辰推开了有幽冥府的大门,随即愣在了那里。
我因为被他结实地挡在了身后,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干脆是绕过了他,朝着里面看去。
可这么一看,我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这里居然也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和之前在钱罐家里见到的一样。
“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我看他见到钱罐家里的漩涡眼神就怪怪的,他说不知道我都不会相信。
却不想,白落辰真的是对着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见过一模一样的漩涡,所以觉得惊讶罢了。”
“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我对着他问道。
“很多年前。”他说着,目光也变得深邃了起来。
“而且,那个漩涡,带走了你。那是你第一世的时候,就是因为那个漩涡,我找了你足足上千年。直到这一世,才终于是找到了你。”
对于千年之前的事情,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我和白落辰之间的那些过往种种,也只有等以后有时间的时候再慢慢说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是不是都被这空洞吸走了?
白落辰飞身上楼,将楼上的房间都找了个遍,却是谁都没有发现。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找他们?”
我看着白落辰问道。
“我们先去仙界看看再说。”白落辰说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仙界和这里一样的话,那就说明真的是有大事发生了。很可能,大战就要开始了。
那么多人都没了踪迹,知道时间紧迫,我和白落辰刻不容缓地就赶往了仙界。
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去到仙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我们想象的空无一人的场景发生。
仙界和之前一样,一片宁静和平。偶尔经过的仙人,四处巡逻的天兵,甚至还碰到了老熟人太上老君。
见到我,太上老君连忙是和我打着招呼。
“丁香丁香,我正要找你呢!”
说着,就朝着我跑了过来。
“什么事?”见到他没事,我心里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没事就代表天庭没事,这样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的丹药已经是炼好了,你只要吃下去,就可以获得混沌珠的力量了。”太上老君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七彩的丹药递给了我。
虽说隔了一段距离,但我也能闻到丹药传出的阵阵芬芳。
好香啊。
这种香味我无法描述出来,但光是闻着,就已经是感觉到了从心道身的舒服。
“怎么这么快?”我问道。
明明之前都告诉过我要放七次血的,我现在才放了两次还是三次,怎么就做好了?
太上老君对着我解释道:“本来是需要放七次血的。放血的目的,是为了清除掉你体内紊乱的气息,方便你的血能和混沌珠的力量相融合。但是说来也是机缘巧合,你上次在深海之底的时候,刚好吃下了海栾的内丹。它的内丹不仅能排除掉体内的毒素,还能增加你的内力,到时候混沌珠进入到你体内的时候,你也不至于吸收不了它的力量。上次你放血的时候,因为有海栾内丹的作用,加快了混沌珠力量和你的鲜血融合的速度,所以我才会这么快就将混沌珠给炼好了。”
“现在混沌珠的力量全部都在这颗丹药之内了,什么时候吃,就由你自己决定。你如果吃下混沌珠,自然是能增强你的能量,不过副作用是什么也是我无法估计的。不过最好不要超过三天。因为三天之后,混沌珠的力量就会开始慢慢流失。”
听完太上老君的解释,我点了点头,将混沌珠接了过来。
当然,暂时我还没打算把混沌珠给吃下去。
“对了。”太上老君正准备转身,我忽然是叫住了他。
毕竟明珠公主的事情,他们很需要知道。特别是玉帝,自己的女儿出事了,他很有必要知道。
“出什么事了?”太上老君是个聪明人,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于是乎,我把在钱罐家里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太上老君。
他听完之后,也是一脸的凝重。
“我早就告诉过明珠,不要为了一个男人这个样子,她偏偏不听我的。总是告诉我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当初你也看见了的,明珠是个健康又活泼的小胖子。可是因为爱上了徐彦霆心里自卑,去搞什么运动减肥节食瘦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足足受了三十斤。看着她身上掉下来的那些肉,我都心疼。甚至她还不惜为了徐彦霆放弃天庭这锦衣玉食的生活,女扮男装地跟着他到处跑。到最后,却是落得了这样的下场。那个漩涡如果进去了,根本说不清会去到什么地方。玉帝一直叫我好生看着她,现在让我怎么交差?”
看得出来,太上老君是真心心疼明珠的。毕竟是看着长大的,估计都已经是当成亲生孩子看了。
我也忍不住是叹了口气,然后接着对太上老君说道:“不仅是钱罐那里,就连冥界也都出现了这样的漩涡。我们以为是缪引有行动了,所以来仙界看看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漩涡。现在看到仙界没事,至少代表我们可以暂时喘息一下。”
如果真的是缪引的话,估计现在三界已经是大乱了。现在不是,至少还有时间从长计议。
告别了太上老君,我和白落辰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远处似乎传来风声呼啸的声音。这个声音,像极了龙卷风。我的心里感到很不安,连忙是回过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