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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荼蘼散尽蓬莱梦,秋雨始落紫霞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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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夜寒蝉惊雨梦,子时霏霏丝露生。

    秋风瑟瑟吹来,卷起地上几片飘零的落叶随风起舞。已经接近子时,本应凉爽的天气,却被一整片黑呜呜的云层压得闷热。和往日相比,本该冰盘高悬,星汉灿烂的天空,此时却变得灰蒙蒙一片。空气中涌动着不安的情绪,就像随时要爆发一样,林间的知了也开始躁动不安,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就在蓬莱仙岛紫霞宫外,一袭紫衣,清眉秀目,明眸流盼若谪仙的少女跪在门外石碑处,眼望西北方向,口中呢喃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话,咬着樱唇,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在低头的瞬间,眉头紧皱,一行清泪滑过脸颊,滴落在石板上,发出了连自己都听不见的滴答声。

    这个时候,刮起了阵阵微风,可这风也没有丝毫的凉意,反倒给人感觉更加闷热了。

    没过多久,女子摇晃地站起身,轻拂了下膝盖上的尘土,神色此时转为毅然,转身之时,背影展露出诀别——是的,她要离开了。

    “紫衣师姐,你不能走!”就在这时,一群同样身穿紫色衣衫的修炼者手持兵刃迅速将她围住,眼中充满着敌意。

    “赵师弟,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如果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师姐,就让我离开。我不想和你们刀兵相见。”这个被叫做“紫衣”的少女语气中满是坚定。

    “纳兰紫衣,你就一个白眼狼!枉费师父含辛茹苦地养育你十几年,要不是她老人家看你可怜,恐怕你早在十六年前横尸街头了!师父甚至都有心将紫霞宫托付给你,你可倒好?执意离开这里?你对得起她吗?”一个愤怒的女人声音响起。

    “南宫师姐,呵呵……我觉得,所有的同门弟子中,你应该最希望我离开吧?怎么,现在开始猫哭耗子了?”纳兰紫衣语气中尽是轻蔑、不屑与鄙夷,“哦,我差点忘了,你在外面的绰号叫‘百变仙子’,伪装是你的强项嘛。”说着,紫衣依旧无视他们的围困,步履坚定地继续朝前走。

    “大家上!”南宫瑶不想再多说什么,这么多年,她也清楚紫衣的个性,所以,留是肯定留不住了。既然留不住活的,留个尸体也行。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紫衣只是冷哼一声,她知道,这个师姐从来都是专横跋扈,没有人敢不听从她的,所以,就算那些人再怎么不想,一想到这个母夜叉发怒的后果,众人只得硬着头皮提剑向紫衣刺去。

    就在这时,紫衣莲步微动,顺势从腰间抽出一把细如新月的软剑,只见剑花点点,随着“呛啷啷”金属落地的声音响起,所有人本能地低头去看,接着都怔在原地,呆若木鸡。因为他们看见自己手上的三尺长剑尽数被削去了一半。

    “你,师父居然把两仪柳眉落雪剑都赐予你,简直太不公平了!”南宫瑶看到紫衣手中的那把剑,气得脸色煞白。

    “各位同门,我本不愿与各位兵戎相见,无奈你们却对我步步紧逼。师父对我的恩情我永生难忘,只是我心已死,念各位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我离开。我纳兰紫衣发誓,倘若日后紫霞宫有任何需要,我必义不容辞。”紫衣对同门弟子缓缓的说道。

    “你走可以,把两仪柳眉洛雪剑留下。”南宫瑶冲在前面叫嚣道。

    “这个恐怕我恕难从命,这是师父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会好好珍惜的。”紫衣果断的拒绝。

    “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众师兄弟,替我擒住这个叛徒,拿回我们紫霞宫的镇宫之宝——洛雪剑。如果她强行反抗,就杀了她,一切责任我来承担。”南宫瑶咬牙切齿下着命令。心里却想着,那把剑本就该属于我,既然你要离开,也好,今日杀了你,就能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你死了,我才能活,无极师兄的眼里便只有我了。

    “你们都给我住手”此时,一个头束紫金带,镶着金丝彩缎的紫袍青年从远处疾驰而来,渐行渐近,大家也看清了他的容貌。这人貌比潘安,丰姿卓越,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面皮擦粉,唇若涂朱,当真是俊美至极。

    “无……无极师兄,你怎么来了?”南宫瑶抬起头故作娇滴滴的样子望着眼前的男子,却见与他对视的却是一双冰冷的目光。南宫瑶下意识的望着手中的剑,浑身一抖,就像握着烫手的山芋一样,迅速的把其扔在地上,然后满目含情委屈的说道:“无极师兄,我只是不舍得紫衣师妹,想让她留下来,却不曾想,她居然先动手,还把我们的剑全部弄坏,师兄,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紫袍男子只是轻哼一下,然后转过头略微惆怅的对紫衣说道:“紫衣,不走可以吗?你当真要离开紫霞宫,当真要离开我?”

    “岳师兄,我想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紫衣冷冷的回答着。

    “紫衣,你居然叫我岳师兄?”男子在听到这声称呼后明显有些接受不了,情绪颇为激动的说道:“紫衣,你不要任性了,以前你可是喊我无极哥哥的,你听我解释,我,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懂吗?”紫袍男子着急抓住紫衣的胳膊解释着。

    紫衣望向这个男人,十几年的爱恨情仇一下涌向心头,从爱的天真置换到如今的不知所措,她竟有些不敢面对眼前的男人。她害怕自己因为懦弱而心软,甚至为这抹温柔的目光而停留。她此刻真想马上离开这里,不愿意和眼前的男人再有任何纠葛。

    紫衣平静的看着紫袍男子,先是轻轻的推开他的手,然后用世间最为冷漠的笑容说道:“岳师兄,果真和我想的一样,你还是会说我任性。”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紫衣尝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苦涩,接着轻蔑一笑,就像放下一切,释然的望着他继续说道:“岳师兄,那些都过去了,我会忘记的,我想你也会忘记的。”

    这些话如同匕首一样,字字插入他的心脏,他看着紫衣,一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挽留。

    夜间的雨说来就来,没有任何征兆,雨水浸湿了每个人的衣衫,混着紫衣的泪水顺势流了下来。

    “都别拦着她了,让她走。我轩辕紫霞就当从未收过这个徒弟。”一道平淡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如果谁再敢拦着她,或者谁再敢对她出手,那就跟着她一起给我滚出紫霞宫!至于那把剑,她愿意拿就让她拿走,以后纳兰紫衣跟我紫霞宫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