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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叶玥条件反射地收起双手。
江蓠见叶玥双手拳握紧缩,睁着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他,样子像极了受惊还没缓过神来的小猫,顿时觉得她这样很萌。只是当他感受到身上点点凉意,视线往下看时,对叶玥可爱的印象瞬间颠覆。
“你对我做了什么?”
江蓠一声苛责,连忙拉过被子盖住身体。
叶玥看他把自己遮得就剩一个头露在外面,而那个头还有半边被滑到前面的头发挡住,谴责的目光就像被她咋样了似的,记得那时候他误会她偷藏他衣服的时候反应也是特别强烈,华灼说他心里还有阴影,叶玥就不敢随便跟他开玩笑,双手做投降状。原来坐在他床沿的,现在也干脆起身跟他保持距离,好让江蓠有安全感。
“你别激动,我没做什么,真的。”
她也就是把江蓠的裤子解开了一点,因为那疤痕实在太长,都延伸到腹股沟的位置,她不也是为了给他疗伤嘛,半点便宜都没占到的说,现在还要被人用这种目光看待,真是好人难做。
叶玥说着,突然感觉一阵晕眩,怀疑刚才是不是给江蓠疗伤的时候用了太多能量。
“我先出去了。”
叶玥晕眩加剧,也不想再被江蓠追问同样的问题,因为她除了说同样的话,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所以赶快撤退,在转身时还差点撞到床柱。
江蓠拉起被子,只想确认下自己身上的衣着,一看之下,惊讶地发现在他身上,那道跟随了他无数个日夜的伤疤,那道时不时就让他在地狱边缘徘徊的伤疤,那道他认为是上天的惩罚,以为永生永世都摆脱不了的狰狞疤痕,居然不见了踪影!!!
双手在伤疤原来的地方摸索,清醒时以为叶玥对他有什么不轨的负面情绪早烟消云散,大喜过望下,只顾着感受身体的状况,没听见叶玥说要出去,更没看见她走路走得摇摇晃晃。
直到叶玥跪倒在地,江蓠的注意力才被吸引过去,而这时,叶玥身上交替发出红、黑、青、白四色光芒,给他带来的震撼比自己的伤疤不见更大。
江蓠清楚地知道那几束光芒代表什么,作为神隐族,他清晰地感受到叶玥身上交汇着的那几股力量,和华灼、沛然、陶辛,甚至和他自身都有相同的属性,只是他无法理解,一个人,身上怎么可能同时拥有这几股力量,单是灼的火和然的水就已经是不能相容,而她平时居然没有一点异状,就是现在,看她的样子也不是力量互斥的痛苦,那几股力量包围着她,更像是在保护她。
在叶玥意识到是那股要拽出她灵魂的神秘力量又找上她时,她已经没办法在江蓠面前掩饰,还差几步就到的门口,现在连看一眼都看不了。但她现在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在那力量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只要它一出现,自己就轻易被拽走。
像在进行拔河比赛一样,现在已经有所依持的叶玥靠着体内的能量,与那神秘力量进行着拉锯战,为了灵魂不被扯出体外,叶玥双手环抱住自己,全身用力紧紧地抱住,直到把头抵在地上,希望借着有形的双臂能拥抱住无形的灵魂。
江蓠不知道叶玥体内正在发生着什么,看她身上迸发出的能量光有跟他相属的颜色,于是让少许长到地上的头发自己扭转编成两股辫,试探性地朝叶玥伸了过去。
谁知那像麻花的长辫只是靠近到她身边,还没碰到她,就被她身上的保护罩给弹开,保护罩的作用力还通过长辫,直接反射到江蓠身上,把他给重重摔到墙上。
一时间,纷繁的记忆涌进江蓠脑中,每段记忆都有不同的面孔,每段人生各自不同,悲欢离合喜怒哀乐,角度有当事人,也有旁观者,看尽人生百态……
叶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只知道在跟那神秘力量相互拉扯中,她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留下来,昏迷后醒来最先想到的也是这个念头。
等到她重新睁开双眼,发现她已经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而这次换成是江蓠守着她。
见她苏醒过来,坐在床边椅子上的江蓠跟她四目相对了数秒,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叶玥索性坐起来活动四肢,扭脖子动胳膊的,活动的时候还不时偷瞄江蓠,却始终不见他有动作。
“谢谢你送我回房,没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我要睡了。”
她可没兴趣被人免费观赏,现在又不是在玩养成游戏。
听到她的逐客令,江蓠这才开口说:“我误会你了,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江蓠言简意赅的话让叶玥的脑子转了转,才明白过来他跟她道歉和道谢分别是因为什么事。
“噢,没事,以后别净把我往坏处想就行。”
叶玥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江蓠,只回答个感叹词又怕江蓠太敏感,会以为她还生气,只有随便说说。
谁知江蓠听了她这话,脸上泛出个梨涡,即使他没露出牙齿,但勾起的眉梢和腮上的小眼,即使是浅笑,任谁看了都知道那是他发自内心的笑。
看着江蓠的梨涡浅笑,叶玥端详着变回平常人样子的江蓠,长期病白的脸色现在终于有了些健康的光泽,不禁把他恢复成神隐族那精灵似的原形做起对比,江蓠被她的目不转睛看得脸颊微红,不自觉地别开头。
叶玥已经做好了被追问的觉悟,谁知江蓠最后只留下下一句“辛苦你了”就离开,让她都没反应过来有事情要问他。
从意外吸收了江蓠的能量,到为他疗伤,再到自己“隐疾”的发作,发生的一连串插曲让叶玥完全忘了她要跟踪唐谧他们,也不知道距离唐谧他们出去的时间多久。
江蓠显然也没想到这点,以致他在叶玥房门外见到唐谧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叮嘱了今晚出去的各人注意休息,唐谧转弯来到自己房间前,显得有些疲惫的他一手握着门把手,一边还看了下对门。
唐谧怎么也没想到在下一秒,他就看到江蓠从那个门里出来,而且双颊还有不同寻常的腮红。
“蓠?”
江蓠回过神,应了一声,接着他脸上露出唐谧把那解读为心虚的表情,那是他在江蓠身上从没见过的情绪。
“我只是进去看看,她还在睡觉。”
江蓠匆忙回房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唐谧深深地望着对面的房门,掐着手指不知道在算什么。
叶玥躲在被窝里,通过水珠传感器盯着唐谧,直到他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她才松了口气,庆幸唐谧没进来“查房”。安心地入睡,却睡得不踏实。
梦里,叶玥从藤茧出来后,还没睁开眼睛时那个浮现在她脑海中的画面不停闪现,穿插在那张面孔之间的,有水面荡漾的波光。
这是谁,睡得那么宁静,那棕红色的微卷长发在四周飘散开来,就像大海深处的人鱼公主,身边不时冒出一串串梦幻的水泡。
叶玥感觉这人粗矿的样貌十分熟悉,还有那分明的棱角,直到看到他脖子下面漂浮着的狼牙项链,才记起这人不就是她找不到的巨人堂嘛!
想起这一茬,眼前的影像立即变换,巨人堂安宁的睡脸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嶙峋突起,像一把把尖刃拔地而起的巨石,一阵尘烟迷蒙了叶玥双眼,但她的鼻子里却没闻到什么气息。
突然一道绿光穿过烟尘,直射她印堂,来不及躲闪,叶玥只有抬起手来挡。感觉不到预期的伤害,发现那绿光其实是一条粗长的藤鞭,直接穿过她,朝前面鞭去。
叶玥知道她又一次进入自己的梦境,果然转身就看到那藤鞭前端卷着一个人,快速地往回拖。拖到中途,一道黄光闪过,那人把藤鞭切断,双脚一蹬,又往前飞去。被切断的藤鞭只是一时失力,很快又重振旗鼓,追了上去,而且这次一分为二,一条分变成两条。
一人和两条藤鞭在叶玥眼前展开追逐战,那人左躲右闪,上下跳窜,躲避藤鞭的时候,叶玥看到他的脸,正是巨人堂。
那藤鞭的灵巧度不及巨人堂,看起来就好像鞭头刚及地,巨人堂就跳起,每每都与他擦身而过,而从鞭头砸向地面,总能深入地面几寸,砸得沙石飞溅,就可以看出那藤鞭的威力。
巨人堂和藤鞭追逐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看得叶玥差点怀疑她是不是看到一段没有尽头的循环播放带子,突地,两条紧追着巨人堂不放的藤鞭猛地往回缩,接着出现在巨人堂面前的,是顶着一头绿色长发的江蓠。
恢复本来面貌的江蓠穿着华丽的长袍,墨绿色团花底锦缎配以浅绿色亮缎滚边,荡领领口柔化了他男性的体格,衣袍的长摆分成八幅,每幅下面还有八幅灰绿色底称,像花瓣一样散开,两边腰间垂挂着两束青色流苏,和身边环绕的藤鞭一样,凌空飘浮着。
这样的江蓠气场十足,让叶玥看得目不转睛。
“堂,你甩不掉我们的,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们都能感应到你,找到你,这点你和我们一样清楚,你再这样执迷不悟我可别怪我动真格了。”
巨人堂身上的衣服没有江蓠的整齐,身上脸上都有擦伤划伤,嘴角还有血迹。他不甘地吐出口血水,说:“蓠,为什么你们就没有人想法跟我一样?想我们一族从来思想行动都一致的,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是站在不同位置上的人,那说多也是废话。刚才要不是有神珠保护我,嚣那小子的一拳正中我要害,哪里还等得到你动手。”
“你这么说,是真不想跟我回去了。”
巨人堂用行动代替回答,一挥手,一堵高墙拔地而起,把他跟江蓠隔开,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脚下突然传来钻地声,他低头一看,几根树藤结成一股做锥子状,从地下快速钻上来,锥尖贴着他的前额擦过。
江蓠随着树藤的出土瞬间出现在巨人堂上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五根手指都化作树藤,五根树藤又结在一起,变成一把前端尖锐的树藤利刃,直朝巨人堂划去。
巨人堂来不及闪躲,只好又一挥手,带起一大块石头。他是打算用石块抵挡江蓠的攻击,谁知那掀起的石块里快速长出藤蔓来,没如巨人堂所愿去阻挡江蓠的进攻,反而把巨人堂缠住,让他躲避不得,只能在原地站立。
江蓠很快杀到跟前,就在他将树藤利刃转了个方向,距离巨人堂只有1厘米的时候,意外在这时发生。巨人堂的腰间发出一团耀眼亮光,接着一道七彩光芒斜扫向江蓠,江蓠一声惨叫,往后直飞出去。
等到他落地,只见他原来带有几分妖娆的脸已经扭曲做一团,而他伤口的位置和形状,跟叶玥帮他治疗的旧疾是一模一样,当叶玥瞄见江蓠那伤口的时候,一阵感同身受的痛楚袭向胸口,把她炸醒。
做了一夜的梦,最后还被吓醒,结果梳洗打扮好一出门就看到唐谧等在门口,知道是她昨晚高兴得太早,叶玥胸口的创痛还没缓过劲来,现在觉得更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