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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血们(同学们),今天,我们将要开始砂隐忍者村忍者学校有史以来的第一节美术课!”那个新来的,头上戴了一顶绿色帽子的老师很兴奋地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向我们问好,“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他不自然地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我是来自茶之国的专业美术指导老师——井一。吐血们(同学们)可以直接叫我井一老师。”
久本郎开始拿手指敲桌子。我斜着眼看向他,他正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放在桌面上,低头专心致志地看着桌肚里露出半张纸的一本杂志。那本杂志的封面是3个手中拿着忍具的忍者,戴着面具,身着黑衣,站成一排在屋顶上。这本杂志叫“箫声露”,真是有趣的杂志,取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这时,这个老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我想吐血们(同学们)大概都知道火之国与风之国中间的以艺术出名的小国——茶之国。茶之国没有忍者村,却有着许多许多杰出的艺术家、艺术评论家和作家。毕竟,没有武力的小国很难保证国内的安全,所以打量培养艺术人才,并广泛社交,与各大国搞好关系,赠送茶之国的特产艺术品。而这些出色的艺术品当然博得了各大国诸侯的喜爱,接着,我们茶之国也富裕起来……”
他用双手扶住讲台,仿佛现在正值地震时期一样。他吐沫横飞地讲述着他们国家的艺术、历史、人才和他们与别国的关系是多么好,并时不时跳起来做两个生动的动作,配上音效,还一边得意地扫视着整个教室。
我抬头看了一眼钟,已经过去10分钟了,他还没有把开场白讲完。我看到前排的学生,有些脸上的肌肉已经在抽搐了,后排的人脑门子都磕在桌面上了,看样子快睡着了。
许久后,久本郎一脸恐怖地看向讲台,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漫画书里说听老师讲课容易睡觉,没想到我也能亲身体验一把。”
我看了看他,然后把手臂放到桌子上,趴到了桌子上。我眨了眨眼睛,我感觉自己也已经快要睡着了。
又过了几分钟,他终于上完了“历史课”,于是,他又开始在美术方面大讲特讲。
他手上没有稿纸,却是信口开河,自己讲得津津有味。
“画景,尤其要注重的就是感情色彩和属于你们自己的油画风格。表达了作者抑郁的感情的画,一般是深色调的;表达了作者喜悦的感情的画,一般是淡色调的,色彩比较鲜亮……”
“真是没完没了。”我右边那个跟我一起转进来的白发男生说。他的头发一直挂到耳边,有的已经挡住了眼睛。可是他却当作没有看见。
我认为他其实是在装帅。虽然他本来就已经很好看了,但是没想到男生也这么在意外表。
他背靠在椅背上,用膝盖顶着桌子,翘着椅子腿。话是这么说,脸上却完全没有抱怨或是不耐烦的神色。
我到这里上学已经一个学期了,却连身边的同学都没有认全。虽然说我都知道坐在我附近的人都叫什么,但是那些从没跟我说过话的我就不认识了。
我右边的转校生应该是叫白川,清夜白川。他上学的时间也很晚,听他说,他以前没有上过什么学校,也是7岁才到这里来上学的。
经过一番无休止的口述绘画技巧后,我们在完全没有美术基础和油画经验的情况下,直接被那个老师拎到外面去写生。
老师让我们自己选自己想要画下来的景物和地点,于是我搬着我的木架子来到白川的旁边。他还是一个情况与我相近的人,可惜以前我们之间说的话也很少,不然在这种时候一定能正常交流的。
他选择了一块有沙、有杂草的地方,把画板支起来,接着开始挑选画笔和颜料。他首先毫不犹豫地拿了一只中等粗细的笔,然后就站在48色的颜料盒前不动了。
我打算先画一下沙子,再往上面添草。于是,我挤出一点黄色颜料,然后开始很不熟练地用笔蘸颜料,涂在画纸上。
他看了看我,也从盒子里拿出了跟我选的一样的颜色——柠檬黄。我有些奇怪,因为我觉得这种黄色跟沙子的颜色不是很配。我之所以选择这个颜色,其实是想按照老师说的,表达作者内心深处的想法。我想,我现在应该还算是心情不错吧!
他很犹豫的样子,并没有马上开始画。
“嗯……”看了看我的画纸后,开口问我说:“月夜修,你觉得,沙漠是什么颜色?”
我觉得他的问题问得很奇怪。
我在那时还比较害羞,不太和别人说话。我紧张地看了看他,说:“沙漠吗?黄色吧,还有一点白色。”
他点点头。
就在他准备下笔的时候,却再次停住了。我本以为他是想问我我觉得草是什么颜色,但他只是洗了一下笔以后换成了黑颜料。
他换了一个角度,对着后面的楼房,开始在纸上描绘那些同样金黄色的楼房。
我壮起胆子问他:“为什么用黑色?”
他愣了一下,我以为他会不高兴我打断他专心作画,但他只是笑了一下。
“我不想挑选颜色,太麻烦了。”
他的头发在一缕清风中飘荡,露出了他之前被银发遮住的青蓝色眼睛。他的眼睛像天空一样蓝,像水一样蓝。就在我注视着他的眼睛而他没有在看我的时候——就那么一刹那间,可能就只有一秒,他的瞳孔突然缩成了竖着的一条细线。
我吓了一跳,可是还没有看仔细,又一阵风拂过,他的头发又遮住了眼睛。当头发移开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真的,不是做梦,也不是看走眼。就那么一霎那间,他的瞳孔化成了一条细线,看起来就像……就像是艳阳下猫的眼睛,又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蛇的眸子。细长的,还挥发出一种令人发指的莫名恐惧感。
又是那么一瞬间,他微微偏过头,瞳孔里闪烁着蓝光,从眼角投来一种轻蔑、高冷而饥渴的目光。那种眼神仿佛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哆嗦了一下。那时,我感到浑身透出一股凉意,仿佛置身于冰水中。
怎么回事?是我想多了吗?
那一个眼神,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突然想问他,你从哪里来?为什么来?你的父母在哪里?你到底是谁……这个人实在是太神秘了。没有人见过他的家人,也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但是我没有说话。
我猛地眨了一下眼,才发现他正用关切的眼神凑近我的脸望着我。
“你怎么了,月夜修?月夜修!”
“嗯……啊,啊!没有……”我支支吾吾地答道。
“你在看什么?”他挤了挤左眼,奇怪地问。
我看着他的眼睛,什么都没有。没有奇怪的目光,也没有坏笑一样的眼神,也没有蓝光。
“我……”我看着他,却找不到之前的那种感觉了。但是此时,我却要面对这么难的一个问题。也许他不希望我提起他的眼睛,也许这样会刺激到他。虽然按照常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是我深感不安。但是我又不得不回答这个麻烦的问题,“我刚刚看到你头上有一个什么东西。”
我差点说成“有一只蜜蜂”。但是沙漠里哪里会有什么蜜蜂,露馅了可就惨了。而且,我似乎根本没有真正近距离见过一只货真价实的蜜蜂,只知道它们穿着黄黑相间的毛衣。
他伸手抓了抓头发,然后突然半捂住嘴微微一下。我本来以为只有女生在笑之前会捂嘴。
“你看到的是这个。”
说完,他用手轻轻拨开银发,微微偏过头,似乎是想让我看什么东西。我惊讶地发现,他后脑勺偏下面一点的地方,在浓密地银丝之间,藏着短短的一缕灰黑色头发。就大概10厘米长的一小段,筷子那么粗,夹杂在银发之间。
“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生下来就有一缕黑色的头发。大概是遗传我妈妈吧,她天生就是白发和黑发相间的。”他转回头,把头发捋顺。
“你妈妈一定很漂亮。”当我想象到那种景象时,不免感叹道。
一个有白黑相间的长发的女人,愿看上去应该就是灰色吧!虽然看上去会很奇怪,但是一定很漂亮。
“她是很漂亮,”他也喃喃道。接着,他低下头,闭上眼,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可惜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就在我4岁,还不懂事的时候。可是,我到现在还记得妈妈的模样。”
我也点点头。
我开始觉得这个人很友善,渐渐把之前的事情给淡忘了……
结果,就在这时,那个美术老师走过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他首先看了看我才刚刚铺了一层黄色的画纸:“吐血(同学),你画的太慢,要抓紧时间。”
然后,用一只脚的脚后跟点着地,华丽地一个转身,对着白川:“吐血(同学),你的画很有个性,很像80年代的照片。很有个性,嗯嗯,等会儿拿到班级里给其他吐血们(同学们)看看。”
说完,把手被在背后,一摇一摆地甩着教鞭走开了。那教鞭就像一条老鼠的尾巴一样拖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