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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
宽敞的卧室里,路垚穿着睡衣靠在床头,凝神看着身侧的两个小人儿。墙上的壁灯正发出柔和的光,让熟睡的两个人儿看起来像个恬静的天使,美好的不像话。
一左一右将身侧的人儿抱起,放在大床旁边的婴儿车里,路垚终于松了口气。
卧室隔壁的书房中,女子背对着门口,正全神贯注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连身后的房门被打开都丝毫未觉。从门口看去,女子身姿纤细,长发被随意的扎了马尾垂在身后,有几缕稍短的碎发散落在脸侧,衬得女子的侧颜更加尖削,下巴处那一弯弧度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凌厉,又不失线条感。
“该睡觉了!”路垚轻咳一声,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苏漫。
正码字上瘾的苏漫闻声,当即一愣,回头看着路垚。四年的时光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那张清丽秀气的脸,依旧细腻白皙,琉璃般的眼睛也依然明亮,灿若星辰。
路垚走过去,伸手拿过鼠标,单击“保存”然后关闭写字板,最后关机。一些列动作做得顺溜,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哎——路垚你别呀!”苏漫一惊,刚要求求情,话还没开口电脑已经显示“正在关机”。
苏漫抽了抽嘴角,朝路垚翻了个白眼后,起身往外走。
浴室外,路垚自然而然的拧门把手,意外的发现居然打不开。无奈,路垚只好敲了敲门:“开门。”
正气鼓鼓泡澡的苏漫一愣,对着门大喊一声:“干嘛?”
“生气了?”
苏漫“哼”了一声,继续泡澡。
路垚纳闷:今天她怎么了?为什么火气这么大?
想了会没想通,路垚摇了摇头,无奈转身。
苏漫正屏息偷听门外的动静,听到路垚脚步声离开,苏漫神情一僵。
呃……这不像是路垚的风格啊?按道理他应该——
“啪嗒!”身后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苏漫一愣,回头看着已经进来的路垚,抽了抽嘴角:“大人,您还真是没让我失望。”
将钥匙扔在一旁,路垚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衣服放这了,赶紧洗完澡出来。”
看着路垚没事人似的进来又出去,苏漫半天才从当机中重启:他这是生气了?问题是,他生哪门子气啊?她好好的码字,正码的起劲呢,他“啪”一声将电脑关了,她还没跟他算账呢?
瞥了眼放在一旁的睡衣,苏漫心里说不上什么感受。
洗完澡回到卧室,路垚还没睡,正靠在床头看书。
苏漫走过去,看了眼已经熟睡的小家伙,这才爬床。
躺好后,身旁的人半天没有动静,仿佛没看到苏漫这个大活人似的。
苏漫咽了咽口水,余光不自觉往旁边斜。
十分钟过去,苏漫有些扛不住了,轻咳一声。
路垚没反应。
苏漫再咳一声。
依然没反应。
苏漫:……
想了半天,苏漫硬是想不明白自己哪儿又招惹编辑大Boss了。目光瞥过床边的婴儿床,苏漫眼睛一亮,然后伸手戳了戳旁边的男人:“我儿子今天闹你了?”
“没有。”
苏漫呼了口气:“哦,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路垚翻书的手一僵,瞥了眼一旁的女人,没有说话。
见路垚这样,苏漫不解:“难道是你女儿闹了?”
路垚淡定的翻过一页书,声音清冷:“没有。”
苏漫瞪眼:“既然我儿子和你女儿都没闹,那你这是干嘛?”
路垚不说话。
苏漫眨了眨眼,决定有样学样。于是,酥麻伸手,“啪”一声关了屋内的灯。
路垚:……
灯再次被打开,苏漫伸手遮住眼睛:“路垚你开着灯我睡不着。”
路垚依然不说话。
饶是好脾气的苏漫这回也是略有火气:“路垚你今天干嘛了?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路垚:……
可不就是欲求不满么。路垚腹诽。
继续看书,不理会某个女人。
见路垚不理会自己,苏漫顿时瘪了。知道这一招已经没用了,苏漫只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伸手可怜兮兮的拉了拉路垚的袖子,卖萌:“Boss大人,小的错了,你理小的一下嘛。”
路垚对某人的转变已经见怪不怪,因此此刻大Boss的脸上平静无波:“错哪了?”
苏漫一愣,呃,她错哪了?
眼珠转了半天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眼看着稍微好转的局势就要再次破裂,苏漫这个急呀。
半晌没等到苏漫的回答,路垚转过头,继续看书。
苏漫:……
“我不该麻烦你照顾我儿子!”憋了半天,苏漫终于吐出一句话。
路垚叹了口气,随手将书扔在一旁,然后弯腰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苏漫。
苏漫眨了眨眼,不解:“你送礼物给我干嘛?今天不是我生日。”
路垚:“今天是我们结婚四周年纪念日。”
苏漫:……
苏漫左瞅瞅,目之所及是厚重的落地窗和洁白的墙壁。难道要说她的礼物是窗帘?好像……这窗帘已经在去年情人节的时候被她当成“礼物”送给路垚了!
苏漫右瞅瞅,视线范围内除了两张婴儿床就是一堆的婴儿用品。呃……她要送一罐奶粉给路垚吗?还是开过包装的?
“别找了,这屋子里的东西,大到窗帘衣柜床头柜,小到领带胸针纽扣,都是你送给我的礼物。”路垚淡淡的打断苏漫的思绪。
苏漫干笑两声,开启“狗腿”模式:“呵呵,知我者,路垚也。”
苏漫的反应在路垚的意料之中,因此路垚心里并没有失望什么的。只是出声催促苏漫拆礼物。
苏漫接过礼物,电光火石间,苏漫福至心灵,蓦然抬头看着路垚:“路垚,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生我气吧?”
路垚摇了摇头:“先打开看看。”
将礼物扔在一旁,苏漫立即翻身下床,噔噔噔往房间外面跑:“路垚你先别睡,等我一会。”
路垚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屋内等了十分钟,苏漫还没回来,路垚有些坐不住了,掀开被子起床,往屋外走去。
卧室隔壁的客房内,苏漫站在穿衣镜前,长长的呼了口气!
这破衣服,总算是穿好了。
苏漫没说脏话,这衣服确实是“破”的。
这还是苏漫结婚的时候,死党兼闺蜜的赵雪送的结婚礼物。打开礼物的时候,苏漫脸红了好久,特地打电话过去唾骂赵雪足足半小时。
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苏漫闭着眼深呼吸几次,终于下定决心,转身就往卧室走。
苏漫走到门后,手还没够到门把手,房门突然被推开,猝不及防的苏漫当即僵在当场——
找了浴室和书房都没有找到苏漫的路垚走到客房门口,刚一推门,就看到这么一副香艳的场面——
之前的睡衣已经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透着极致诱惑的黑色蕾丝,紧致修身的包臀裙将女人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胸前,正好遮住了胸前的雪白。但这种将露未漏的诱惑却最是致命,尤其……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此刻一片澄澈,集性感与清纯于一身,羞赧不失妩媚。
苏漫咽了咽口水,反应过来如今的情况有些尴尬,于是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啊——”身子一轻,苏漫下意识抓住路垚的肩,待她反应过来时,路垚的吻已经落下……
几番云雨,苏漫累的想哭,脑子里已经暗骂了赵雪一百遍!!!!
死赵雪,臭赵雪,说好的只要穿着这衣服往路垚跟前一站,保管路垚什么火气都没了。
依苏漫看,这哪是什么火气都没了,分明是“什么火气都来了”才对!!
某人满意的抱着苏漫去浴室清洗,一脸春风得意。
再次躺在床上,苏漫已经连手指头都不想动,斜眼睨了一眼某人,苏漫有气无力:“现在气消了?”
路垚淡然点了点头:“如果你天天都表现的这么好,那我想我就不会生气了。”
苏漫:“……”
“路垚,你迟早会那什么尽那什么亡!”苏漫没好气的道。
正关灯的路垚一愣,扭头看着苏漫:“什么尽什么亡?”
苏漫瞪了路垚一眼,不说话。哼,她才不信路垚不知道她想说啥。
躺好将苏漫搂在怀里,路垚拍了拍苏漫的脸:“好了,睡觉吧。”
苏漫:“不对啊。以前各种节日我也没记住过,路垚你以前怎么不生气啊?”
“谁说我生这个气了?”
“那你干嘛不理我?”
“我生气是因为你熬夜码字,不顾自己的身体。难道你以为我在跟你要礼物?”
苏漫:“难道不是吗?”
路垚:“你说呢?”
苏漫:“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你为什么不说清楚?”
路垚:“你没问啊。”
苏漫:……
屋内寂静,只听得见身侧女子均匀地呼吸声。黑暗中路垚缓缓睁开眼睛,借着从窗帘缝隙处透进来的光线打量着怀中的人儿。
天知道,他有多幸运。
大四那年在Y大便利店的匆匆一瞥,他从此记住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四年后,他的一次公司是视察,意外遇见了寻找多年的她。
那一刻,他相信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缘分这个东西存在的。他告诉自己,他再不会将她弄丢。
送她回家时,她的反应告诉自己,他们很可能早就相识。
是的,他们早在他几年前就相识了,只是从未见过面罢了。
他大学毕业,在母亲的协助下拿到了足够的资金,但母亲的要求是同时经营一家中型的网络文学平台。
他答应了。
他一边经营着自己创立的公司,一边打理网站。起初他还有时间去寻找她,但是后来父亲慢慢将所有产业交给自己,他也就有些抽不开身。
几年过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等下去。只是不断的在两个城市之间奔波。
他将公司打理得很好,父母都很满意。连冷昱宁,都时常安慰他:虽然没找到人,但好歹有事业了。
他苦笑,的确。
他虽是网站背后的老板,但很多事情却都丢给助理做,自己只在里面当了个闲散编辑,偶尔看看稿子。
签约苏漫的时候,正是他全权接手家里的公司的时候,于是签约时本该由他过目的文件,他没看到。若他看到了签约文件里作者的证件照……他想,事情也许不会这样了。
天意如此。
但是,他又庆幸自己当时没看到。因为,那个时候,苏漫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当天下午,他几句话套出了苏漫的身份,果然是他手下的作者。
一切变得顺利起来。
他和她同事三年,虽从未见过,但他莫名的欣赏苏漫。倒不是她的文笔有多好,而是她对工作的态度。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喜欢,无关他人和金钱,只是因为她喜欢。
那一次重逢,他最大的感受是,缘分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他第一次感受到危机,是他带她见客户的那一次。
说实话他事先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苏漫下车后的反应,以及对面的林修和他那个女朋友的的反应,再明显不过。
他也是男人,他可以清晰的读懂林修眼底那抹深沉为何物。
他自诩优秀,林修不过是一个刚冒尖的小公司的少爷,于他而言起不到半丝威胁。
但是他却慌了。因为苏漫。
他没有忽略苏漫眼中那一片氤氲,事后,他立即找人调查了林修的所有资料。
当得知林修与苏漫相识十年相恋四年时,他简直嫉妒的发狂。
但是,多年的等待与寻找让他异常有耐心,十几年的感情都能分手,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像一个猎人一般,警惕而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的猎物。
说是猎物,大概有些不太恰当,但他是个商人,他要做的,是占据优势,让利益最大化。
第一次幸运,是他与她重逢。
后来,便是漫长的追逐。
说漫长,其实也不漫长。但那种明明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却不能的感觉,将追逐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拉的漫长,真是熬心。
苏远出事的那一天,他因公外出,并不在市内。
打电话给苏漫,却无人接听。无奈之下只好拨给苏远。
事后他虽然很后悔自己的那一通电话,可是,不可否认的,他心底其实是庆幸自己打了那一通电话的。
当苏远模模糊糊说出“谢婧”的名字时,他一边往回赶,一边让助理立即去查苏漫和谢婧所在的位置。
他赶到的时候,苏漫抱着无声无息的苏远,眼中一片死寂。
他颤抖的抱住她,第一次那么恐惧,恨不得将伤害她的人全部杀了泄恨……
他一度以为她会要很久才能走出那个阴影,但他没想到,苏远走后的第七天,他在公司看到了她。
她依然笑得眉眼弯弯,只是眼睛不再明亮。
她的眼中不再星光灿烂,而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漆黑。
她将星辰关闭,周围的人便都处在黑暗之中。
他既欣喜于她的坚强,又心痛于她的改变。
第二次幸运,是他的那通电话,让她不至于跌落黑暗之中,尽管因为他,间接害死了另一个无辜的人。
为了她,他愿意承受罪孽。
他带她出去散心,却没想到她会因凌蒙而误会他。但幸运的是,她不是因为另一个人才离开。
上天真是垂怜他。
第三次幸运,是他掀开停尸间女尸身上的白布,白布下的人不是她,以及……于上千人的海滩上,找到了她。
天知道当他接到那个电话时,他的心经历了一个怎样的历程。
看到来自三亚本地的座机号,他欣喜异常。知道他私人号的人不多,何况是三亚的人。
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时,他的心“咯噔”一下,屏息以待。
当听到那句“物主出车祸身亡,需要家属确认其身份信息并处理身后事”时,他清晰的听见心口碎裂的声音。
他花了将近十秒的时间,终于艰难的问对方地址。
一路上他握着手机,掌心的力气大的几乎将手机捏碎。
接过警察处理的遗物时,他一颗心已经沉到谷底。是她的手机。
他永世都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停尸间,又是怎么掀开那块白布的。
那里窗户狭小,窗帘紧闭,冷气嘶嘶往外冒,让他因奔跑进医院而沁出的汗珠不过几分钟就消逝不见,有的,是背脊处抵不住的寒意。
他颤抖着伸手,挑起了那块白布,却在看清躺在上面的人时,激动到差点失态。
不是她,真好。
她重病的那段时间,是他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他明知她命不久矣,却无能为力,更诛心的是,她却反过来安慰他,说一切都是天意。
可他不信天意。
机缘巧合下,他得知凌蒙其实是双胞胎,只是当年另一个孩子出生没几天便夭折了。
他震惊不已。
若说怀疑,他也曾怀疑过,但苏漫的年龄摆在那里,而且,苏家二老对苏漫的感情……说苏漫不是苏家亲生的孩子,怕是谁都不信。
但他总是要试一试的。
一次他看到苏父与苏漫下棋,曾经与苏父对弈时的情景重现心头,他看着病房内的父女,当即对苏家展开调查。
结果没有让他失望。苏家并不是Y市本地人,
DNA鉴定报告的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但他心底依然抑制不住的欢喜。
上天待他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