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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孟饮秋惊呼出声。
他脸色大变,猛的将接在手中的小剑一把甩了出去。
同一时间,那鱼肠小剑破风飞出,几根臂膀粗的劲竹竟应声而断,哗擦落地。
如此锋利之物,孟饮秋几时见过,心中更是惊骇,说不出话来。
风百柳还是一脸从容不迫,似乎早已料到,伸出手来,张开手掌,嗖的一声,小剑便又急速回转,稳稳落在手中。
风百柳把玩手中小剑,手指抚摸铮亮铮亮的剑身,不一会见他用指头轻弹,那剑便发出嗡鸣,清脆而又逼人。
孟饮秋干笑,正视风百柳,义正言辞道:“杀人之事,恕难从命!”。
“若对方是个妖孽,你还会说这么想吗?”
“此话怎讲?”孟饮秋又疑惑起来。
“祸国殃民的妖孽,今朝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孟饮秋全然不知风百柳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妖孽?妖孽是何物,他听过,未曾见过,更不相信。
风百柳好似料准,嘴角上扬,悠悠说道:“此事一成,便送你去庐阳,救命之恩,便就再也不谈。”
“我既不是习武之人,手足无力,杀人谈何容易?”
“我知道,麻烦的事交给我,你只需要手起,刀落。”
看着风百柳以手作势,抹了抹自己脖子,孟饮秋一脸纠结,苦着脸道:“你说的妖孽,当真是妖孽?”
“我早便说过,世间之事,许多都是你不曾知晓的,就像这猴儿,灵兽既能存于天地之间,妖孽邪魔又岂非虚言?”
孟饮秋稍作迟疑,怀中猴儿又吱吱叫唤起来,稍加用力,挣脱怀抱,一股跳上孟饮秋肩头,咧着嘴挥舞着拳头向着正前方的风百柳示威起来。
“小畜生,敢威胁我?”风百柳眼神忽的凌厉,盯着那猴头。
孟饮秋微微侧目,摸了摸黑猴儿,摇头道:“小猴头,别这样。”
“那便说好了,我会让你见识到那妖孽的模样,之后你再下手不迟。”
孟饮秋还是有些不解,问了声:“既然如此,为何一定要我去?”
风百柳面色不改,再次把鱼肠小剑丢给孟饮秋,道:“接好了,少不了它。”
说完便转身离去,慢悠悠走了两步,顿足,回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生平喜爱多管闲事,却唯独不喜亏欠于人,或是别人亏欠我,此番杀人,便是给你个机会,日后别再拿我当作救命恩人。”
这人当真是奇怪,孟饮秋心里,此刻只有这个念头。
……
半酒庄这一天内,气氛古怪,好像缺少了什么,人人都是面色沉静,不喜言语。
那朱百杨自打进了屋,屋顶便不时有白烟冒出,徐徐盘旋了半日,那屋中主人却未曾踏出一步。
到了夜里,屋门敞开,披头散发,一头白丝的朱百杨负着手走出来,呵斥道:“都准备好了吗?”
孟饮秋端坐在石桌上,自顾与那黑猴儿说笑,听闻朱百杨开口,不知是说与何人听,后便聚集起了纷纷赶来的一干童子。
“师尊,按您的吩咐,徒儿们都已收拾妥当。”
朱百杨点了点头,高声道:“出发!”
没有一人与孟饮秋打招呼,他自也不好贸然上去叨扰,待这些人全部离开,一道黑影突然便出现在了自己跟前。
孟饮秋一惊,却闻一声:“莫慌,是我。”
“这黑灯瞎火的,风兄可别吓我。”
“剑呢?”
孟饮秋闻言,忙从袖中掏出那鱼肠小剑,青光一闪,道:“喏,在这呢。”
“嗯,那便随我走吧。”
“等等……”孟饮秋叫住了他。
接着起身,看着那黑影,便问:“朱前辈他们?”
“正是同一件事,去了你便知晓,动身吧。”
黑猴儿吵着要一道前往,吱吱叫着拉住孟饮秋不放,未免耽搁时辰,风百柳点头答应,带上它可以,但切记不能吵叫。
于是两人一猴,上了马,风百柳一路默不作声,气氛尴尬而又古怪。
孟饮秋都不知晓自己在做些什么,糊里糊涂便答应了下来,本想着见机行事,但目的对方一早便已讲明,说是杀人,说是杀妖孽,但在孟饮秋的脑子里,妖孽究竟是什么,的的确确这辈子,也没见过。
子时将近,夜里起了风,出了竹林可见高空挂月,只是一片黯淡朦胧。
月黑风高,当真是杀人的最好时机,孟饮秋渐感凉意,他一直安静坐在风百柳身后,两人同上一马,谁叫他不懂策马扬鞭。
“坐好了,我要加快速度了。”
吁~
马儿长哮一声,绝尘飞奔,很快半酒庄外的雨露亭便已完全不见,走在还算宽阔的道路上,两侧每家每户灯火尽灭,都已是上榻而眠。
“前方便是天启王妃子的暂居之地,我们步行。”
风百柳忽的勒住马儿,托着孟饮秋下来。
孟饮秋这一路上,屁股都似要被颠簸开了花,好不容易平稳下来了,下马后的那一刻,腹中却不觉翻涌起来,哇的一声,苦着脸呕吐。
“风兄,莫不是杀的那个妖孽,在……”
“你还不算太笨。”风百柳冷笑道。
“既然是为娘娘排忧,那府上理应有天都的头等侍卫,怎叫我等前来?”
“这你就猜错了,并不是为那娘娘排忧解难。”
“那是何故?”
“杀的,就是那天启王妃。”
一片沉默,孟饮秋顿时哑然,不一会儿,他挪移脚步,往后连连退去。
风百柳轻声道:“你可想好了,若是离开,这救命之恩,再难有机会报答。”
孟饮秋哪里会去管,更不敢管,刺杀大王妃子,可绝不是掉脑袋那般简单的事了。
“你可知晓,这两日间,平白无故消失了几十名孩童。”
就在孟饮秋愈走愈远之际,风百柳再次开口。
他停住了脚步,如风百柳所想无二,这个书生,心性纯良。
风百柳长叹一声,望着夜空中的淡月,再又闭上双眼,缓缓说道:“只怪那老不休的名声在外,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本意是绝不理会那妃子,可惜自己门下弟子性命被人要挟,不得已去之,这一去倒好,发现了一个连我也从未听说过的离奇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