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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吃了饭,由苦逼的船夫结了账,便匆匆出门,准备离开这个渔村。
别看这里的装修并不怎么好,不过农家菜却十分地道,这里的人做菜爱往菜里面放醋,反倒使得饭菜尝来别有一番风味,十分爽口鲜嫩,令人食欲大涨,加上一夜奔波劳累,饥肠辘辘,就连一向温文尔雅的黎墨也大快朵颐,收不住嘴。
我们满足地打着饱嗝往村外走,现在大白天人多眼杂,想必那些黑衣人暂时不会外出行动,反倒是附近的修行之人渐渐多了起来,连一个小小的渔村都会吸引来如此众多的修行者,恐怕这太湖北岸已经人满为患了吧,不知道全国各地多少门派散士聚集于此,就为了一堵那精水凶鱼的容貌亦或者是从中分一杯羹。
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在天下修者的眼下,做这如此民目张胆的勾当,也不怕成为众矢之的。
如今我大概能够猜到,这些黑衣人可能并非是茅山之人,而茅山这块招牌,恐怕是他们用来当挡箭牌的。不过其中具体缘由,如今的我实在思考能力有限,想不太明白。
我稍稍放宽了心,说实话,我打心底不愿意接受茅山这个顶级道门弃善从恶的局面,毕竟其中能人辈出,要与这样一个顶级门派作对,绝对是吃错药了的人才会去干。
我们走出了一段路,眼看着就要到村子边缘的码头了,突然身后有人叫住了我们。
我回头一看,三个黑色中山装正迎面走来,正式在饭馆遇见的那几个人。见我们止步,他们也不慌不忙地来到我们跟前,接着带头的一个平头中年男子掏出了一块证件,说道:“你好,我是宗教事务局淮南局下属,巡视大队副队长,沈斌,刚才听到你们提到失踪孩童的事,碰巧是我们正在盘查的案子,所以来询问一下,请你们将知晓的具体情况于我讲解一下。”
说着,他便点头示意旁边的人做笔录。
黎墨抬头平静地盯着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伟岸男子,沉默不语,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一旁的船夫听了这话顿时慌了神,毕竟怎么说他也是黑道上的人,碰上官家难免会心慌。
我见黎墨不说话,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我倒不是想针对失踪儿童的事作叙述,而是想攀攀关系,毕竟我好歹也是见过宋凌城的,而且还有些交集。
沈斌审视了我们一番,见我们不说话,也愣了一下。
倒也不是黎墨装清高,从他表情看来,似乎在思考怎样透露自己知道的消息,毕竟这些人虽然有证件,但也未必是值得和盘托出的人,明面上这些人对水蛟不感兴趣,但是暗地里还是想着捞点好处的。
看到黎墨一脸的犹豫,沈斌也急忙换了个姿态,朝着黎墨拱手道:“不知先生师出何门?”可能是以为黎墨觉得自己待人不恭,揣度着这位超凡脱俗的年轻人或许是某一个门派高人,沈斌也换成了江湖上惯用的礼节。
黎墨一愣,便回礼道:“曲阜儒门第十九代掌剑弟子,黎墨。”因为对方的身份,黎墨也不敢怠慢,却是第一次把师门完完整整地报了出来。
我在一旁看着,心想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将师门名分完整报一遍,这种气势和自豪感可是人人向往的,不过倘若师门不怎么有名气,那也只有尴尬的分了。
不过显然黎墨属于前者,只听黎墨话完,就连一旁两个做笔录的人员也急忙诚惶诚恐地收起纸笔,恭敬回礼。
真没想到黎墨师门竟然如此鼎鼎大名,想想自己连师门名字都不知道,当真是有些寒酸了。
“你们既然在查探儿童失踪案件,那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儿童失踪?”黎墨表明了身份,倒也不再客气,直接开口问道。
沈斌微微一愣,倒也没有隐瞒的打算,毕竟这曲阜儒门背景可是深不可测,“据我所知目前已经有一百二十多人失踪了。”沈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猛地眼睛一瞪。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失踪一百二十多名儿童,哪怕仅仅是几个,在一个市区内都是一件骇人听闻的特大案件,难怪当地警方直接将案件移交给了宗事局,而且是直接上到了省局,唉……这回可真是要热闹了。
然而转念一想,一百二十多人,也就是说所谓的99个儿童实际上已经达到预定数目了,那多出来的又是怎么一回事?这种事可是宜少不宜多啊!毕竟事关人命,越多,闹的动静就越大。
虽然我们到现在还未看到某些鼎鼎大名的门派,但是仅仅从一个小渔村之中修行者的规模来判断,只怕这一带真的已经是转变成一场集会了,少说也得有千八百人了吧。想到这儿,我不禁心头一颤,这台戏,真是愈演愈烈。
“具体的位置你们清楚吗?”黎墨又接着问道。
“恩,”沈斌点了点头,神色肃穆道,“太湖沿岸四个地级市,19个城镇都有案子上报,最集中的要数无锡和湖州两个地方,加起来足足有将近八十人。可是按理说这两个地方沿湖村落都没有苏州密集,为什么偏偏最多的却是这两个地方?”沈斌摸着下巴,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事实上比起我们这些闲云野鹤,这些人员优秀装配齐全的办案人员反倒知道的信息更少,毕竟他们在明面上,是黑衣人真正需要提防的。
黎墨思考了一番,却是随即眼眸一亮,说道:“今晚马王山,精水凶鱼现!”
短短一句话,别说是沈斌,甚至连我和师兄,乃至那个算得上内部知情人士的船夫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这是怎么个意思?这么肯定?谁不知道失踪了几个月的水蛟,有多少高人费尽心思都寻觅不到踪迹,就凭儿童失踪的案子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就可确定?要知道,这么多高人,擅长卜卦的数不胜数,几乎都是铩羽而归。
就在这时,沈斌身边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沈斌立即接通,犹豫对讲机外方式的声音,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只听见里面一片嘈杂,同时一个无比慌张的声音响起:“沈队,客家村这边出大事了!”听得出来这个声音是个年轻人,想必没怎么经历过大事,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不要急,什么事,慢慢讲!”沈斌的声音颇有磁性,使得那边稍稍冷静了些。
“龙虎山的人和一群道士交手了!打得很凶,而且好像已经出人命了!现在这边已经乱成一团,我们控制不住局面了!”年轻人在那头嘶声大吼着,我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铁器相碰的铿锵声,就仿佛是一片战场。
“怎么回事!我马上赶过来!”沈斌顿时眉头紧皱,道了一声告辞,便急匆匆地带人离去。
我看了看黎墨,只见他也满面愁容,喃喃自语道:“江湖上恩怨,点到为止,怎么会伤及性命?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其中一方竟然还是龙虎山!”
所谓江湖恩怨江湖了,若不是深仇大恨,通常是通过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倘若伤人性命,非但会引起流言蜚语,甚至会受其余门派唾弃,名誉扫地,更何况是龙虎山天师道,能让他们拉下脸来干架的到底是哪个门派?这其中的原因恐怕不简单啊?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师兄听到有人干仗,顿时就有些心痒,不去掺和,看个热闹也好啊。
“算了,去了也是浪费时间,我们还是先往马王山赶吧。”黎墨踌躇了一番,还是决定不去,毕竟与我们无关,还是先找到孔嫣最重要。
说罢,黎墨头也不回,带着我们沿着湖岸赶往马王山。
然而我们走了还不到两里路,一旁的林间小路中突然快步窜出来一群十几人的白衣道人。这群人似乎用了什么法门,脚底生风,一步竟足足前进了五六米,这算什么?凌波微步?还是飞的太低?
黎墨顿时双眼一横,玉箫飞速抽出,一个闪身拦在了这群人面前。
“诸位留步!”黎墨一声大喝,所有人立即停下了脚步。
此时我才清楚地看到,这些人脚上都绑着类似于纸马的符纸,正簌簌生风,就是这东西让他们跑得这么快?
我一脸狐疑,反倒是带头一个体型消瘦的精干老头,被突然拦了道,顿时就有些气恼,忍不住阴着脸说道:“年轻人,我们有急事在身,耽误不得,还请让路。”
黎墨倒也不慌不忙,手中玉箫一转抓在手心,义正言辞地对着那个瘦削老道说道:“白老,你可认识这把玉箫?”
这位白老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打量起这把玉箫,紧接着双目一瞠,惊讶地说:“你是曲阜儒门……你是黎觥的弟子?”
黎墨随即玉箫潇洒一转,收回身后,接着拱手道:“儒门黎墨,黎觥乃是晚辈的爷爷,见过茅山阴冥子白棱,白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