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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时蓝眼神恢复清明,原来就是这阵破空之声唤醒了他的神智。
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他抱着莉莉斯一个转身,自己挡在前面,把莉莉斯护在后面。
“扑扑扑”,几支利箭射中了苍时蓝的后背。
“时蓝……”莉莉斯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挖去了一大块,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苍时蓝没有回答,对苍小凤等人大喝一声:“速退!敌人有弓箭。”
说完,他便往村子里面退去。
后面箭雨不停,不过追不上他们撤退的步伐。除了苍时蓝猝不及防中了几箭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受伤。
苍时蓝冲进一间没有起火的房屋,然后便晕了过去。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借着外面的亮光,可以看见房间的地上有几具无头尸身,看样子是男尸,床上还有一具在腰部被砍成两截的赤**尸。
房子里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残酷的杀戮。
莉莉斯顾不得死人的房子不吉利,把女尸从床上推到地上,然后把苍时蓝背面朝上放在床上,给他仔细检查。
苍小凤和苍玉郎紧张地盯着莉莉斯的动作。
看到苍时蓝背上的箭,莉莉斯发出一声惊叹,神色变得轻松了不少。
看到苍时蓝紧闭的双眼,莉莉斯秀眉微皱,然后用力地把他背上中的三支箭一支一支地拔了出来,不过那动作和温柔绝对不沾边。
拔完箭,莉莉斯拍了一下苍时蓝的后背,说道:“别装死了,一家人还等着你拿主意呢。箭支非常轻,以树王你那强健的身体,再中个二三十支箭也没有问题。”
苍时蓝并没有装死的恶趣味,再说装死能换来什么?换来一张满是鲜血的床,恐怕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没有这种兴致吧。
他是真的晕了,不过不是重伤休克,而是被吓晕的。
苍时蓝在长春城时,看见长春城的防卫部队中有一支趾高气昂的背着巨弩的队伍。
苍时蓝好奇地向长春城主打听这是什么队伍。
长春城城主一番掺了水分的吹嘘,让苍时蓝了解匹格重弩兵的恐怖。
这次一中箭,他自忖必死,把莉莉斯送到安全地点后,精神一松懈,便晕了过去。
苍时蓝疑心莉莉斯发现他是被吓晕的,俊脸一红,拿起拔下的羽箭,叉开话题,说道:“匹格重弩兵的箭支怎么这么轻?被射中一箭,简直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难道长春城城主吹牛,匹格重弩兵根本没有那么厉害。”
莉莉斯拿起一支羽箭,捋了捋箭支的尾羽,说道:“这不是巨格重弩的弩箭,而是普通弓箭的箭支。巨格重弩的尾羽很短,而且是铁铸的。普通弓箭的尾羽则是把鸟类的翎毛粘合在箭杆的尾端。”
苍时蓝有些奇怪,问道:“难道匹格军队中还有弓箭手的编制?或者是强盗勾结了其他势力?”
莉莉斯微蹙秀眉道:“匹格的远程兵力只有重弩兵,没有其他的编制,汉奸兵中倒是有弓箭手的编制。不过我看他们的身影,不太像汉奸兵。至于其他势力,基本不可能。匹格帝国对兵器的管理非常严格,对于远程兵器的弓弩,更是严防死守。帝国生产的每张弓弩都有编号,监控着弓弩从生产到销毁的全过程。”
众人都是一阵疑惑,不明白强盗从哪里弄出一群弓箭手。
但是他们已经没时间思考了,因为强盗见他们败退,怪叫着冲进村子。
苍时蓝站起身来,冷声道:“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刚才是未加提防,这才着了他们的道。要是有了准备,别说是软绵绵的弓箭,就算硬弩,我也不会惧怕。”
说完,苍时蓝走向大门,抓住大门的一端,用力一扯,厚重的门页整个被扯了下来。
莉莉斯等人都惊呆了,想不到苍时蓝拆起房子来这么快。
苍时蓝回头对他们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跟我走。这门有两米宽,我们一家躲在后面绰绰有余。等逼近强盗,我们就跳出来干掉他们。瑞文村的仇,不得不报。”
众人点头,跟着苍时蓝杀了出去。
只听得“笃笃”之声连啊,门板上不知中了多少箭。
不过这扇门板是精灵人家的大门,做工虽然不算精美,但用的却是真材实料,这么多箭射来,没有一支箭能射破门板。
随着门板的逼近,强盗首领的脸色变了,大吼道:“门板太厚,快换重弩。咱们的匹格重弩威力惊人,只需一弩就能把这门板打个粉碎。”
射手队队长哭丧着脸说道:“首领,这次是绝秘任务。我们只带了平鼻匹格军团列装的长弓,匹格重弩太过扎眼,没有带来。咱们先退吧,对面的敌人太厉害了。那扇门板怕不有一二百斤重,他们居然能举重若轻,拿起来当盾牌用。要是等他们杀到近前,我们怕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射手队队长用希翼的眼神看着强盗首领,希望他能接受这合理的建议。
很快,射手队队长就不用等待了,因为一扇巨大的门板从天而降,把两人砸进土里。
射手队队长的脑袋砸得很烂西瓜一样,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
强盗首领被砸断了脊椎,断成两截,却还没死,挣扎了半天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的痛苦死法为瑞文村无辜的死难者讨回了些许公道。这倒是强盗首领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见到强盗大小头目都死了,剩下的强盗一哄而散。
其实见到同伴纷纷惨死,强盗们早就军心焕散,只不过碍于严厉的军令不敢撤退。现在见大小首领都挂了,哪里还有人想和眼前的这帮杀神纠缠,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
莉莉斯见强盗逃跑,猱身上前,拾起一个倒毙的弓箭手的长弓和箭囊,“嗖嗖嗖”就是几箭射出。
看不出来,莉莉斯还是个箭术高手,每一支箭都射中一个强盗的要害。
莉莉斯的箭囊空了,逃跑的强盗也大部分被射死,只有两三条杂鱼逃出生天。苍时蓝见实在追不上,便放弃了,几个落单的强盗而已,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苍时蓝一行人回到村庄。
在清晨的薄雾下,烧毁的房屋还在冒着袅袅的轻烟,烟雾中还带着皮肉烧焦的臭味,这应该是被烧毁的房屋里的罹难者留在这世上最后一丝纪念。
村庄里绿树红花,村庄外是翠绿的农田。如果没有遍地倒伏的尸体和被肆意捣毁的房屋,这里还真算得上是风景如画。
苍时蓝沉重地叹了口气。
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虽然村庄被毁,但村子里幸存的人还是得活下去,比如老村长的小孙子。
苍时蓝蓦然发现,老村长的小孙子不见了。
莉莉斯告诉他,当他发狂的时候,莉莉斯怕小孩子见不得血腥的场面,便把他留在一间空房子里。
苍时蓝又叹了口气,再血腥的场面能比祖父、伯父和父亲在自己面前被强盗斩首来得血腥吗?
强盗不仅摧毁了这可怜的孩子的童年,更给他一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苍时蓝走进小孙子躲藏的小屋,到里面却见不到人影,又大声喊了几句,也没人回答。
苍时蓝心头一沉,莫非是战斗时,一个强盗路过这里,把小孙子给害了?但尸体在哪里呢?
苍时蓝又仔细寻了半天,终于在最里的柜子的缝隙里发现一对闪闪发亮的小眼睛,打开柜门一看,那不是老村长的小孙子又是谁?
原来,小孙子躲在里面瑟瑟发抖。
当苍时蓝把他抱出来时,小孙子发疯似地又抓又挠。
苍时蓝没办法,只好请莉莉斯帮忙。
莉莉斯温言相劝,最后终于把小孙子抱了出来。
在阳光下,小孙子抱着熟悉的莉莉斯的脖子,失声痛哭。
苍时蓝还能说什么?只有叹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