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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行记住了荀羽,这一点荀羽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最近不打算去招惹这位翼王了,不然如果被这个家伙记到了下辈子——那该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当然,如果荀羽知道了赵天行顺便把这一件事记在了赵烨的头上,估计还真的不介意去给翼王再添一点麻烦,顺便给赵烨那个女人弄一点乱子。
风栖桐说他贱,说的很一本正经,荀羽也就笑笑,毕竟是谁当年没做过几件坏事,偷看过王寡妇洗澡,摸过林大娘的鸡,赵大爷用的拐杖让他去捅了马蜂窝。
然后经过了老头子的一顿教育,他知道了这是不对的,因为王寡妇自己一个人过活很可怜,林大娘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赵大爷没了拐杖连门都出不去了。
荀羽本来以为自己要受罚,但是老头子没有罚他,所以他从老头子那里知道了什么叫“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然后荀羽总是偷偷地把自己的一些衣服弄破让王寡妇去修补,自己的衣服总是破破烂烂的让人笑话,可是他却很自豪。清早一大早就起来去捡一点快烂在地里的谷子,去喂林大娘的鸡,之后那只老母鸡下蛋愈发频繁了,林大娘脸上都溢着笑。他又砍了上好的竹子做成了竹竿,天天缠着赵大爷下棋,每次赵大爷赢棋都乐开了花,他不知道这是荀羽每天让着他。
老头子夸他这是“有心为善,虽善不赏。”
今天他把赵天行给坑了,算是有心为恶,但是他却觉得这坏事做得很痛快,做得顺心,为了奖励一下自己他又吃了一颗葡萄,还啧了啧嘴。手里的葡萄晶莹剔透的呈现半透明状,亮盈盈的饱满多汁,正适合吃。
刚要扔进嘴里,荀羽看到了旁边风栖桐斜坐在凳子上小嘴微张的样子,顿时会意,又给她嘴里塞了一颗。
看着风栖桐樱唇轻轻咀嚼的样子,两片樱唇一张一合,看上去倒是比葡萄里的之水还多。荀羽心中一阵异样,有一丝丝颤动,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然后,荀羽又给她嘴里塞了第三颗,第四颗......风栖桐眯着眼睛吃得很开心,荀羽却有点心不在焉,因为他在想一些事情。
啪——一拍手,荀羽终于想起来了,当初他喂师傅样的那只流浪狗的时候好像跟现在也差不多?
荀羽刚刚有了这个年头,突然就觉得一阵风闪过,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到了他的身上,然后他就飞了出去,连续撞翻了几张椅子。
风栖桐一脚把他踢出去到收回来仅仅是一刹那,没有用力,顶多就是让他疼一疼。
“我不是小狗!”
风栖桐撂下这一句话就从荀羽面前走了过去,带起了一阵香风。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温柔弄得荀羽一脸懵逼,琢磨了一下才明白,他差点都忘了,这家伙还有半吊子的他心通!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他的小师妹能欺负他,是一个女人,现在又来了一个女人,居然也能欺负他!
扫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一百零八个盘子,荀羽想了想,连着桌布一起打了一个大包扛在了肩上。在一堆人震惊的眼神之中扛了出去。如今他的功体也到了八九层,这些对他来说不算困难。
狼狈地跟上了风栖桐,荀羽讪讪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就这么默默的跟着。女孩的心思很难猜,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就在那里眨着眼睛卖惨。
在别人眼里风栖桐是一位女神,在风栖桐眼里风栖桐是一个普通人,在荀羽眼里风栖桐就是一个不懂事的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女孩,还需要提防着各种怪蜀黎来骗无知少女。
赵天行骗了这个小女孩一次,荀羽就打他的脸来出气,还要防备着他继续接近这个无知少女,少女生气了不高兴了他都不敢大声说话,说实话,荀羽心很累。
“你背着那些东西干什么?”
等到风栖桐终于消气了,她突然就对荀羽背上背着的大桌布提起了兴趣。
荀羽听了也不说话,就是笑笑,径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一片低矮的茅草屋前面,藏污纳垢的地方发出了一阵阵的恶臭,还能看到一些饿得骨瘦嶙峋的老人和小孩。这里算是锦中城的贫民区,就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平时连阳光都被太阳挡着照不进来,死了人发霉了估计都要闻着味才有人发现。
看着荀羽和风栖桐一对璧人,男的丰神俊朗,女的国色天香,这些老人和小孩反倒更紧张起来了,因为他们知道这些都是他们往日靠近都不能的“上等人”,看着不高兴了挨上一脚都被人嫌脏。
风栖桐转过脑袋,看着荀羽,她忽然觉得自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荀羽走路的声音很轻,似乎是生怕惊扰了这里的寂静,人们这才大着胆子围了上来。
“当今皇上关心百姓疾苦,欲尝百姓疾苦,特地让在下送点吃食来。”
荀羽说着把手里的大包裹送了过去,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想接过来,又不敢,抹了抹手,才战战兢兢的想要接过去。
摇了摇头,荀羽明白这是怕他嫌脏,所以特地把自己的手也抹了抹弄脏了,还给那个小孩看了看。这下那个小孩才乐呵呵的接了过来。
“大人,真的吗?皇上真的还记得我们这些刁民?”
听了这话,一个老人浑浊的眼睛溢出了眼泪,他简直不敢相信,当今皇上神仙一般的人物,还愿意听他们这些刁民说话。
“不,你们不是刁民,没人能称你们为刁民,我不行,你们不行,皇上也不行!皇上说你们受苦,是朝政的问题,为此皇上一夜都没合眼,心里分外焦急,特地派下官来这里关心民苦,上达天听。”
荀羽说的很真诚,听得一种老少眼泪纵横,抱着他的胳膊,扯着他的袖子,纷纷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苦难,弄得他浑身脏兮兮的,活像是从泥里打了个滚。
他并没有揽功,因为他知道身为臣子,有功不揽。
风栖桐就在旁边看着,听着,自从和他谈过了话,她就觉得自己少了什么,跟着荀羽能学到不少东西。
就像现在,她的心里有某个地方就受到了一丝丝的触动,有某个地方被填满了,但是空着的地方却更多。
嘴角拈着一抹笑,她走上前,跟荀羽站到了一排,轻轻地抓起了他的手。
荀羽身上很脏,但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脏,他的笑很干净,心很干净,照在他身上的阳光也很干净,简直没有比这更干净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