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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采采和花坞萍汀被挤得晕头转向,巧不巧停在了一栋酒楼前。
名字倒是雅致,灵山客?有道是有缘便是客,祁采采看着街上这形势离开也没有路,索性进去避上一避吧。
花坞愁眉苦脸地被带进了酒楼,波斯使者她还没看到呢,这不是看到两个姜家人了么,主子和她们练了那么久武功怎么也该去再打一顿为大公子报仇啊。
留恋地再三回眸,但花坞立马发现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也可以看到下面,主子不喜欢人多,她想看波斯人,那位置正是两全其美啊。
祁采采本想着坐个雅间,图个清静,耐不住花坞央求,三人就往二楼靠窗行去。
不禁要感叹世界之小,缘分之妙。
祁胜和妹妹也在窗边坐着,桌上只有一盆鱼,祁胜专注地剔除鱼肉里的刺,草鱼刺多,却最便宜。
祁采采还认得那叫萌萌的小丫头,没想竟也到了总角之年,乐呵呵地寻了祁胜相邻的桌子坐下,豪气地对花坞萍汀道是随便点,凝神听着祁胜他们的对话。
“哥哥,采采姐姐会回来吗?”萌萌张大了眼睛看着祁胜问道。
祁胜剔鱼刺的手一僵,缄默不言。
萌萌拄着脸看着楼下学着大人模样叹道:“娘亲说采采姐姐被与我们长得不同的人带去了其他的地方,是不是就是波斯人啊?他们来了会把采采姐姐送回来吗?”
祁胜顿了顿,将满满一碗无刺的鱼肉递给萌萌,说道:“快吃吧。”
见哥哥又敷衍自己,萌萌蹙额瘪嘴就要哭出来,负气道:“哥哥你和娘亲都不与我讲,不说我便不吃!已经好久了,我想采采姐姐了……”
花坞兴致勃勃望着楼下倒没注意她家主子,萍汀是一直默不作声看着的,主子由喜转忧,伸到糖醋黄鱼里的筷子久久没有动过。
“小二,给小爷旁边这桌来几个楼里最好的大菜!”祁采采乍然出声,惊着周围食客,小二却喜得不行,肩上白帕子一抖响亮得应了。
祁胜见说得是自己这桌,倍感意外,忙起身对着这位出手阔绰的小郎君一揖,推辞道:“谢过这位公子,我与妹妹二人已经吃罢了,不必破费了,再次谢过了。”
说罢祁胜便拉起萌萌要走,祁采采心中懊恼刚才冒失,祁胜这孩子戒备心重,如今也只有破罐子破摔了,如此想着祁采采一手按住祁胜的肩,俯身过去低语道:
“剩儿,当年为了萌萌都能偷馒头,现下连顿饱饭都不让她吃吗?”
“你是何人?”祁胜本要挥出的拳头停在这小郎君脸边,在听到那个只有他娘和妹妹还有祁家人才叫的称呼时愣了愣,不禁回问道,却也不排除来人叫他“胜儿”,但他真正吃惊的是这小郎君知道仅有太子妃才知晓的事!
祁采采吁了口气,她还真怕祁胜在这与她打起来,到时候把她弄成自己的小厮就不好与花坞和萍汀解释了。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今夜亥时二刻我去你家寻你。”祁采采低声回道,又摆正了身子笑道:“小爷我与兄弟一见如故,不必推辞了,这点菜钱小爷还不放在眼里。”
祁胜还想说什么,看到萌萌眼巴巴瞅着那小郎君桌上喷香的糖醋黄鱼,复又坐了回去,拱手道了声谢。
祁采采见状颇为满意,她算了了一桩心事,可经这么一闹本聚在二楼看波斯使者的人都有意无意地瞟着他们这桌,祁采采恐横生事端,与小二提前结了银子,唤了花坞萍汀要走。
花坞被萍汀拽了把,欲言又止,几经挣扎还是问道:“公子,菜还一口没吃呢!”
三道大菜,两小菜,一甜品,除了被祁采采戳了又戳的黄鱼,其他的真是一口未动,祁采采不免又一拍脑门,说道:
“包上,包上,带回去吃,瞧我这脑子!”
小二慢慢悠悠将菜都打了包装好递到俩丫鬟手中,再三偷瞄着这出手阔绰的客人,衣料什么虽不算名贵但也是上好的,还有两个样貌姣好的丫鬟,看谈吐也是个贵人,怎么还打包呢?莫不是有一两小钱打肿脸来装大爷的吧?
京城的小二自是以京城贵公子的习性来评判,殊不知祁采采长在朔方,苦寒时百姓几乎颗粒无收,祁隆从不让祁采采浪费粮食,后来祁采采随军去打鞑子也体会过食不果腹的感觉,所以她也没觉得所做有何不妥。
提了食盒,祁采采便埋着头带着俩丫鬟走了,看做派谦逊得紧,亦不是颛庸之人,正巧要上三楼雅间的姜宴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有了计较。
姜宴殊在看那有趣的书生,旁边的姜宴几在看他,这种专注于一人的眼神姜宴几何曾在他兄长身上见到过,眯眼瞅着那消失于拐角的牙色长衫,亦有了打算。
今日祁采采、祁胜、姜宴殊几人再次碰见说是机缘巧合,倒也有着必然。
这灵山客一二楼各桌都有骢珑草木环绕,四面墙壁乃山石堆砌,有流水自石壁中落下,叮咚作响,而三楼雅间更为别致,一间屋内不仅有流水且有花香有鸟鱼,墙壁也是山石堆砌,观之仿若真的置身灵山中,与万物为伴,做百灵之长,也难怪灵山客在京城开张不久,来客便络绎不绝,皆是图个新颖,图个雅致。
姜宴几贯通享乐之道,自然一早就打算来灵山客坐坐,故而路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后,姜宴几实在受不了故意往他们身上贴来的女子,建议去灵山客喝壶招牌贵妃醉。
原本姜宴殊也只是心血来潮上街看那波斯使者,挤来挤去也没见着便失了兴致,也就随了姜宴几,方才遇到了那有趣的书生。
两人上了楼坐定,姜宴几陶醉得抿了一口贵妃醉才说道:
“哥,祖父让我们多与此次优秀的举子接触着,可有什么值得拉拢的呢,表哥和姑母现在隆恩深重,圣上又明显不喜太子,他日定还不是表哥的天下?也不知祖父在担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