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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健步冲到我跟前将房门啪一声关上,脸上全都是冰霜,怒瞪着我。
我不惧他,从前我惧他是因为我们不了解,那时候我们之间没感情,只有利用,他对我大可做出更加无情的事情。可现在不一样,我们现在是平等的我和他。
我怒瞪回去,他反倒没了气势,像是被霜打蔫了的茄子。
我也吐出一口气,收起凌厉的眼神,垂眸看着地毯。
地毯是灰色的,将整个房间更添了几分阴沉。
他抓着我手,将我搂紧,双臂圈的我浑身疼,“你是真倔啊。”
他有一种很无力的抱怨。
我倔,我倔的有道理,我是精神洁癖的傻子,尽管我们都有过去,可我们现在不一样,真不一样。
他还记挂着尚菲菲,我知道,我看的出来,我没证据证明,可我就是肯定他还想着她。
“肖沉壁,我们之间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孩子,会走到今天吗?如果那个有了孩子的人是她呢?你是不是已经跟她结婚了?”
这个问题很尖锐,好像刀子戳在我们彼此的脸上。尽管问过无数次,到底还是过不去这个心结。
这个心结上被彼此戳的千疮百孔了,没血,却已经触目惊心。
他却将我搂的更紧了,在我头顶上很是沉重的呼出一口气,“如果我说,在你救了我那天晚上就动心了呢?你信吗?好,你不信。”
我的确……
我没敢往下想,也没吭声,我不知道。
“肖沉壁,我们这样能走多远?我心里有阴影。你呢?你家庭那边压力大,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在想我们是不是就要分开了,这份不安叫我很不舒服,真的。”
我的仇恨还没报呢,又多了一份感情的事情,我实在是难受。
他又吐口气,“我家里的事情我来处理,你那边的事情也交给我。”
“我不。”
“……你就是倔。我给你时间,你自己处理,你别乱想,你还做不到,你想怎么着?我们现在领证结婚去。”
我噗的笑出来,将他推开,“我还没离婚呢,裴展鹏随时都可以捏着我和他的结婚证说我婚内出轨。”
尽管我整容了,可他有的是办法证明我还是白梦鸽,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草!”他气的低骂,“我找人做了他,悄无声息,简单粗暴,你不同意。”
是,我不同意。
裴展鹏死了就太便宜他了,我不同意。
从他家出来,他跟我保证,他肯定会处理好和尚菲菲之间的事情,叫我等消息,这段时间如果还敢怀疑他什么,他就直接去做了裴展鹏叫我有仇报不了。
我气的捏他脸,他却笑,揉我在怀里,连续叹气,“你就是倔。”
分开后,我一头扎进了公司的事情,忙的我没黑天没白日。
旅游项目看似简单,但是隔行如隔山,有些地方真是有气无力,好在李谦这个人能力不错,我们合作的很好,前期出现了一些成绩,开始见到回头钱了。
顾清这天给我打电话还要我去找尚菲菲送些东西。
我气的想骂他,想了想我还是将话给噎住了,提着东西过去。
尚菲菲看我的时候还是情绪不高,手指头缝隙里面夹着香烟,我们中间隔了道房门,她就那么冷眼瞧我,“白梦鸽,你是狗吗?”
我想现在是吧,之前肖沉壁说我是驴,后来我说我是猫,现在她说我是狗,不管是啥都不是人,随便了。
我提着东西自己走进去,放在桌子上,她碰的关了房门,自己蹬蹬的踩着高跟鞋上了楼,一会儿又下来了,穿了件风衣外套,踩着红色高跟鞋,手里面的香烟又重新点燃了一根,坐在我跟前抽完了才说,“东西全都拿走,以后不要再来了。告诉他,想来自己来,别整条狗跟着我,我看着烦。”
我眉头微皱,骂我一次两次够了,还没完了。
“尚菲菲,你喜欢肖沉壁是吧?”
她挑眉看我,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我冷笑,“肖沉壁喜欢我,我跟肖沉壁之间还有过孩子,可你说我是狗,我想你也差不多。还是一只连狗都不如的人。哈!”
她脸上的表情飞速的变化,转瞬间冰冷起来,啪的一声摔了手里的打火机,怒瞪着我。
我没心情瞪她,接过打火机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狠狠吸一口,“尚菲菲,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不会忘记的,只是现在没时间还给你,但不代表我不会还手。我就算是条狗,也是厉害的会咬人的狗,你呢?”
她气的哼了一声,翘着的二郎腿就放下了,紧绷着身子狠命瞪我。
我继续说,“顾清喜欢你,可也不是多看中你。我给你提个醒,最近你们尚家和顾家都在做什么生意就知道。顾清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人,你别以为你这样端就是好事,没准背地里顾清就已经拿走了你这边很多生意。你整天不去上班,却挂着尚家大小姐的身份到处发浪,其实你有什么厉害的呢,没了这个身份你还是什么?不如我们就换换身份,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我的话说的有些多,也的确是心情堵的厉害,她骂我多少次了,想要杀我多少次了,我还险些被轮,那些事情我都记着呢,说我是驴也好,狗也好,但凡是我能喘口气,我就不会在泥潭里面继续趴着,这么对她说话也只是给她提醒,接下来我们再相见,不是我死就是她亡。
从她这里出来,我倍感心情好,将顾清叫我买的东西全都扔进了垃圾桶,还拍了照片发给了顾清,附赠一句话,“顾总,您的美意见了垃圾桶了,真棒!”
他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听声音气的不轻,可他在极力克制着,“白梦鸽,你给我过来。”
“用滚的还是走的?我现在可没车子开,打不到车啊,到你那里需要一个多小时,你等我吗,顾总。”
“……过来。”
顾清挂了电话,我的心情就澎湃起来。
说我是狗可以,我就做一回给你看看我这条狗咬人多痛。
哼!
下了车,我踩着高跟鞋走的很快,到了顾清办公室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文件,我推门,他抬头看我,提起了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扔了笔杆子,靠在椅背上冷眼扫视我。
我们四目相对,周围的气氛异常的僵,冷的好像冬日严寒。
他突然冷笑,“胆子不小。”
“我没胆子。顾总,说吧,你到底想拿尚家多少东西,我也好及时动手分一杯羹,到时候我们真刀真枪的亮出来。别像现在这样,你叫我这只狗给人家舔脚趾头,我没好处,我也会反咬你一口。”
他身子一僵,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过了很久才说,“她骂你了?”
“没有。差点杀了我,就好像杀了我孩子一样。”
顾清微微垂眸,没吭声,脸色很难看。
孩子的问题是我们彼此心理的痛,他也失去过孩子,尽管那个孩子失去的有些蹊跷。
沉默良久,他又道,“尚家最近股票跳动很大,内部消息在分家,尚菲菲还有个弟弟,上次她出事,弟弟找人做的,不过还没查清,可也不需要查了。分一杯羹没错,胃口必须要大,不做则已,做了就要快一些,狠一些。”
要说我的人生中给我东西最多的人不是我爸爸和老师也不是肖沉壁,而是顾清。他在做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有意无意指点我。他的办法既阴险又粗暴,行之有效。
“多少?”我好奇问他,这么做可是豁出去了。
“百分之五十七。几乎是尚家的全部。”
我深吸口气。
百分之五十七,这胃口着实不小。
“要怎么做?如何做?我不要股份,我要钱。”
钱多了才能买回白家的股份,我要的是白家,尽管已经残缺不堪。可我有我的打算,顾家也好,肖家也好,我都不想掺和。
“还有点自知之明。”
“东西呢,我要看。”我伸手。
他从抽屉里面取出来一份文件拍我跟前,“三天后会找你。”
我拿过来看资料,可是真够详细的。尚家这么大的公司一口气啃下来这么多真困难,但是顾清有就这个把握,我就敢动手,就怕他最后回头过来坑我一把。
肖沉壁曾经提醒过我,顾清不能信,顾清的爸爸都不信他。
就这样一个人,我能信?
可我没表现出来,只对他点点头,将文件塞进口袋里,临出门前我问他,“顾总,您如果真还喜欢尚菲菲就自己去吧,她现在缺男人。”
肉体上的慰藉总比感情来的纯粹单纯。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没心情关心,这么说就是想恶心恶心他。
他使劲皱眉,分辨不出情绪来,我对他抿唇笑笑,摔门离开。
晚上的时候肖沉壁的车子停在了我家楼下,桃子当时正在敷面膜,拍我肩头嘱咐我,“白姐,回来的早了给我打电话,我怕你会撞见我和我家男人激情。”
我白她一眼,“晚了我就不回来了,你们激情去吧!”
她和杜飞还在联系,之前就听到她在打电话,估计是和好了。
不过桃子没说,我也没多问,可最近在没提过去杜飞家里见家长的事情。
我出来,上了肖沉壁的车子,他正打电话,我听了一阵,心情郁结。
“孩子的事情你该知道是谁做的……”
第七十九章:
我身子一僵,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他打电话的对方应该是他找人做事的人,却因为那边与白家之间有了一些牵扯就迟迟没有动手,肖沉壁最近因为家里的事情也有些动手不方便,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但是现在被提起来,肖沉壁这是要动手。
他动手,非死即伤,简单粗暴,他说,有些时候做事不能转弯,直接做就没问题。以牙还牙,最痛快。
可他不知道,这样不能解恨啊,我要是直接杀了裴展鹏和白峰,那我跟他们有什么分别,那种不用动脑子的做法我也会做,可我不能做,我不能叫他们痛快喽!
挂了电话,肖沉壁没急着说话,看着车子前边发了会儿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伸手将我抱在怀里说,回头重重一个吻落在额头上,有些凉凉的软,“要是这么便宜了白家的确是没意思。”
脑子开窍了?
我笑!
他回头看我,又亲一下,才说,“白家吧,简单粗暴了是真的太便宜他们,但是尚菲菲那边就必须简单一点,不然我家里那边会伸手,我怕我家老头子一伸手,对你不利。”
尚家跟肖家和顾家关系不错。
这才尚家出事,顾家和肖家老一辈都想帮衬,可顾清不是老一辈啊,那个人是什么德行谁不知道,他做事不讲那些道理的,只有利益,从前是因为他和尚菲菲之间有感情,现在是什么关系都没有,自然不会想太多,看到饭就抢,看到钱就拿。
肖沉壁本是无心管的,可是我想管。
他提醒我不能做的太张扬,要是被他家里知道了就会伸手干涉,那肯定是冲我而不会冲他这个儿子啊。
他不想我出事,又拦不住家里,只能提醒我,保护我。
我觉得吧,这件事保护不保护的都一样。肖家无孔不入,我要做到就是下手快一些。
晚上他伏在我身上,低头看我,身上的热气还没散,微微喘息,额头上挂着汗珠子,绵长的吻就好像纠缠在我舌尖的一份甜腻腻的糕点,叫我不忍移开,“我叫人等着你,最近老头子肯定会动手,我不能二十四小时在你身边。”
我没拒绝,跟着我也行,至少叫我做事安心一些。
“好!”
我热情的回应,这样的回应是他喜欢也是我喜欢的。
他在我身后骂我不害臊,“再说一声好。”
“好!”
“哈哈,我喜欢你的不害臊。”
他说,我多占他一些他乐意,就是犯贱。
我笑说那不是犯贱,是蠢。
他笑的很大声。
两天后,尚家的事情爆发了,头版头条轮播,网络上已经疯狂的转载报道,尚家一夜之间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从前那个安心做生意的大公司,现在面临着被拆解,股票整日跳水,很多人开始争相抢购。
我和顾清到了尚家公司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很多人,这个招标看着挺热闹,其实内部早就做了手脚,顾清势在必得,但是他也有些拿不准,我看的出来他的紧张。
这一次他要么迎要么败的一塌糊涂,他是堵上了自己的全部,目的是要与股价拆分开,他一直想躲开顾家的羽翼自己发展,这是一次机会,不惜伤害老一辈的亲情和前度的感情。
尚菲菲站在隔壁的二楼,透过透明玻璃我看的出来她此时眼中带着的火。
时间开始了,记者招聘会上下首坐着的公开招标上大家开始热泪的说着自己的优越条件,等真正开始的时候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跟顾清两天没合眼的收集资料做最后准备,要的就是不发则已一发惊人。
看着内部的人开始争相的要露面,我紧张的看着顾清,他紧绷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缝隙。
我不记得他都说了什么了,脑子嗡嗡的响,这样紧张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尚家为了能够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继续在所有人的面前表现的大气一些,故此公开召开了这样的股份出卖的会议,另类的招标,其实含义都一样,只不过是想挽回尚家最后多一点面子。
我看着最后握手的那个人是顾清,有一种无上的骄傲,好似那个人就是我。
顾清回头看我,他在笑,在对我笑。
事后回来。肖沉壁狠狠的在我身上索取,娇躯缠绕,他折腾了我一整夜,好像喂不饱的恶狼。
我看他还想要的时候恶向胆边生,一伸脚将他踹了下去。
他晃了晃脑袋又爬了上来,我气的咬他手,“你做什么,疯了?”
他冷着一张脸问我,“顾清看你做什么?”
顾清看我?我们天天在一个办公室,他看我的时候多了,真是无理取闹。
“顾清是我老板,他跟我说话不看我看谁?我们天天在一起,唔……”
他的问热辣而又霸道,我呼吸困难,他吻了我很久,又抬起头问我,“顾清喜欢你,看不出来?”
我呸!
我推开他直接就走。
“回来,去哪儿?”
我泄气,“天亮了,我要去上班。”
“不许去。”
我是……
肖沉壁啊肖沉壁,隐藏在冰冷外表下竟然是一颗小女人爱吃醋的小心眼儿,我狠狠踢他一脚,他将我捆的更紧,“顾清喜欢你,你真看不出来?啊?”
怎么跟他还讲不了道理了,“好,你说他喜欢我,证据呢,他喜欢一个人的话会看着我被尚菲菲告密被刀疤脸抓走?你有没有脑子?”
他深吸口气,“我了解他。并且你怎么说他没通知别人,没做别的事?你以为刀疤脸会因为你是我女人就不碰你了?顾清背地里没说别的?他看着尚菲菲高密叫刀疤脸抓了你,背地里没派人跟着?刀疤脸手下一百多人,当时带你走的都是谁,人呢?”
啊,啊?
我顿时调高了音量,彻底明白了当天面包车上的人突然消失的原因了。
他翻身倒下去,捂着脑袋,闷闷的说,“我危险了。”
我没好气的瞪他,就算如此,我还是不相信顾清喜欢我,喜欢我就利用我?那是神经病。
肖沉壁却坚信不疑。
我却没放在心上。
尚家的股份顾清背地里耗费了很大大力气,尚家的公司很大,他拿到了百分之五十七不假,可他最后却拿到的只是一小部分,顾清当时脸色极差,因为他失算了,他忘记了我当时提醒了尚菲菲。
我咬着薄唇,装作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我被刀疤男抓走是他的问题,我背后给他使个绊子也是应该,只是没想到尚菲菲也是挺聪明一个人,将全部公司的股份百分之五十七换成了子公司的百分之五十七,顾清现在在尚家的地位还不如我在白家,我想象就想笑。
他气的将自己关在办公室发了一天的脾气。
我倒是很开心的吃了一天的瓜子。
晚上下班的时候尚菲菲约我出去吃饭,我没拒绝。
坐在饭桌前,她将一张支票送我跟前,“听说他承诺了给你一千万,这是两千万,足够你在白家一些股份做一些投资了。”
我看了看,没拿,太少。
她冷笑,又给了我一份合同,“白家那边我只有一点点的东西攥着,从前都没当回事,现在想来送人还不错。”
我将合同拿过来看了看,吓了一跳,尚菲菲在我白家还有一个公司合约,是个很大的十年的合同,时间是在半年前。
下边签字的人是裴展鹏。
这是一个新型的项目,还在研发阶段,但是现在市场上已经开始有了起色了,相信时间长久下来肯定会有很大的收益。她给我但是转接的手续,也就是受益人最后变成了我。
我心情激动。
她笑着给我添满了酒,“我知道,你就是她。”
她知道,我就是白梦鸽。
我没吭声。
她又说,“有些时候一个人在如何变化,其实也能看的出来。尽管说世界上傻子比聪明人多,可我不是傻子。”
她是聪明人。
我们都是聪明人。
我欣然接受,签了字,合同一人两份。她还是将支票夹在了里面,之后端着酒杯,“仅此一次,我们再无相欠。”
我的一句话,保住了她家的大部分股份,尚家有惊无险,顾清白忙乎一场,闹的满城风雨,得罪了自己家里人不说在尚家的那点东西也做不了什么。
我们吃过饭两个人轻轻一点头,各不相欠,再相见,依旧是仇敌。
等我坐上肖沉壁的车子,肖沉壁将手里的香烟扔了出去,对我哼了哼鼻子,“顾清回头找你,叫他来找我。”
我笑着点头,顾清来找我是肯定,但是近期不会,他有一阵子要忙了。
跟着肖沉壁回去,他突然接了个电话要走,他背着我接的电话,我不知道电话内容,也没在意,等他来了我才觉得有些不太对,肖沉壁可从未在我跟前隐瞒过什么啊。
我坐在沙发上发呆,这心里不太好受。
到了后半夜,我实在坐不出了,叫了司机开车过去,司机兜兜转转的在市里转了一大圈,还是没来到地方,我就知道他在糊弄我,“你要是觉得我坏了你家少爷的事儿你就将我送回去吧,要不然就继续兜圈子。”
司机将车子停在路边,痛后视镜上看我,沉默了半晌才说,“老爷给少爷介绍了个女人,相亲……”
大半夜,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