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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端月与陆清漪赶到的时候,翠果的屋子内已经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刚推开门的端月还以为是经历了多么惨烈的一场浩劫,才能有如此惨状。
翠果紧紧的抿着嘴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就连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子都自叹不如。她瞪大一双眼瞪着天花板,双手则是死死的抓着床单,一言不发宛若一个死人一般。端月探过头来看了一眼翠果,差一点就被吓到了。面容消瘦的活脱脱变了一个人。
陆清漪虽然对翠果一直心有怨气,但是此刻见着她如此模样,更何况她肚里的孩子才是最金贵的。她慌忙的询问边上候着的侍女。“她怎么了?怎么就突然见红了?”
见着陆清漪眉毛竖起的模样,侍女害怕的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好似一个筛子。“回夫人的话……奴婢也不知道她是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了所以才受了刺激,我们刚刚就在外面谈论关于侯爷的事情而已……”
端月眼眸一动,她估计是翠果模模糊糊的听到什么大败回鹘的消息后,把这与雩风联系了起来,所以一时着急就见红了。她赶忙凑到陆清漪的耳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陆清漪点了点头,她强压住自己不悦的心情,而是语气温柔的对翠果好言相劝。
“你放心,侯爷还在边关好好的,千万不要多虑。”端月闻言惊讶的看向陆清漪。她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然可以用如此的语气去安慰自己的情敌,端月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词叫做“委曲求全”。
不过端月转念一想,却也觉得陆清漪这般做也是有她的原因。若是这个被雩风心心念念的孩子没了,那么二人必定也会伤心难过。一想到翠果只不过是一个生孩子的容器,端月又心安却也又担忧。
她走上床沿前来看着一动不动的翠果,真的担心她万一死了怎么办。“你放心吧,你会没事的。”
话说到此,叶太医终于背着个药箱赶了过来。他一见着翠果的脸色就面色一僵,慌忙的伸出手指搭在翠果的脉搏之上。
“叶太医,怎么样了?孩子还好吗?”陆清漪蹙着眉头没等叶太医缓一口气便就接连问道。
叶太医深呼一口气,冲着陆清漪摇了摇头,吓得她还以为是孩子没了。
“还好发现的早,微臣开服药补血就好了。”他弯着身子,极其的谦卑模样。“不过切记这一段时间不可再受到刺激了,而且——”
叶太医抬起他耷拉着的眼皮打量了一番这个狭小的屋子,眼眸直直的盯向了门口一把硕大生锈的锁。
“叶太医有话不妨直说。”端月最受不了人吞吞吐吐的模样,拖拉着是想吊人胃口吗?
见着端月这般说了,叶太医也不敢再吊人胃口,于是就直言不讳了。“微臣不知这位姑娘与夫人郡主是什么关系,微臣只知道一位有孕在身的女子不该被这么个小小的院子所围困起来。微臣见着女子皮肤泛白,腿部浮肿,显然是多日未照到阳光而且缺乏运动的症状。若是再次下去,这孩子即便出生了也会十分虚弱的。”
他的话语好似一道利箭插入陆清漪的心脏,她抿了抿嘴唇,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好似一万只蚂蚁在陆清漪的心上爬着,让她难过的只能一个劲的咽唾沫。端月见她难堪的模样,立刻就开口帮她应付道。
“我们这只是怕她怀着身孕四处闲逛不安全,毕竟头一胎所以保护的好一些了。会让她出去走动的。”
“唉,”叶太医短叹一口气。“是微臣失言了,这些事情不该微臣过问的。我这就先下去开方子了。”
端月立马挥了挥手让荣儿陪着一起下去,见他们二人迈出院子,端月这才将脸上佯装出来的表情收回,变成一脸的忧心忡忡。
“没想到郡主竟然如此熟练睁着眼睛说瞎话。”翠果从枕头之上转过头来,一双漆黑无光的眸子径直的看向端月,让她不由的起了一身的寒意来。
“不能说是睁眼说瞎话,至少一半真一半假。担心你的胎儿是真,担心你是假。”端月毫不留情面的冷冷说道。
翠果闻言干干的扯着嘴角没有出声的笑着,她合上了自己的双眸摆出一副不愿被打搅的模样来,无声的下了逐客令。端月和陆清漪二人识趣儿,她们也并不想再在此逗留下去了,两边都是互看不顺眼倒不如眼不见心为净。
“唉,真是吃力不太好。”陆清漪一边走着一边暗自感叹。她面容低落的看向端月,显得毫无生气。“你说翠果到底是贪图什么?落得如此境地却也不觉得自行惭愧,我如此善待她可是却对我这般不待见。”
“嫂子你不必放在心上。大千世界千千万,要想搞懂每一个人的心,实在是太难了。”端月冲着陆清漪露出一个笑来。“你只要搞得懂我哥的心就好了。”
陆清漪乍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端月说的这般露骨话语,等到反应过来之时,她早就是满脸臊红,羞得直骂端月“登徒子。”
端月咧着嘴一笑,连忙躲避掉陆清漪对她的轻打,一个闪身就往大门边跑去了。一边跑还一边对着陆清漪挥挥手道。“我出门去逛一圈了!嫂子不用等我吃晚饭啦!”
这个野丫头,将来得找个怎么样的郎君才能压住她的野性呢!陆清漪看着端月离去的那欢脱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她暗自叹了一口气,觉得心里十分的忐忑。
“祖宗保佑,可千万别选上小月去和亲呀。”陆清漪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着空旷的天地就悄声呢喃着祈祷。
什么都不知的端月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之上,惊奇的发现这儿并没有因为战败的原因而冷清,依旧是一副热闹的模样。她的脑海之中突然闪现出一句诗词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想来用在此处,是十分恰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