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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嬴大桨强吻华梅就已经闹出了很大动静,而会场的几个的保安却在此刻才“姗姗来迟”,他们将嬴大桨围在中间,与其说是要制服他,倒不如说更像是要保护他。领头的中年保安一脸狐疑的看着华梅问道:“美女,怎么了?这小子要闹事吗?”。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请把他赶出去。”华梅看了嬴大桨一眼,眼圈竟有些泛红。
“喂,李大哥!你别推我啊!哎,大刘,平时没少了给你带烟,怎么一看见美女就不认兄弟了啊!喂!你们……“嬴大桨一边开着保安们的玩笑,一边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就像小鸡扑棱膀子一样被众保安架了出去。
而周围人看到事情已经收尾,便开始抓紧时间痛打落水狗,窃窃私语声毫不留情的钻进了嬴大桨的耳朵。
“大夏天穿风衣,看着像个人样,结果却是个变态!”
“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附近复印部那小子嘛,还敢说有两年编程经验,也不怕笑死人!”
“看他吹的天花烂坠,还不是让人轰出去了,没准他其实啥也不会!”
“居然看上人家美女HR了,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德行!”
“还叫什么赢大奖!哈哈,想进人家公司,先把自己那搞笑的名字改了吧!”
议论声越来越大,直至变成哄笑。嬴大桨的脸上却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这些无知的诽谤完全不能动摇他的心志。然而下一瞬间,他的脸突然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那是钻心的疼痛,或者说是从人体四肢百骸同时钻向身体内部的疼痛。就像是星星点点的野火在每一寸皮肤、每一撕筋肉,乃至于每一块骨骼同时燃烧一般,从皮入肉再到骨,身上的每一处神经几乎同时承受着细致入微的痛楚,仿佛身体在一瞬间被割裂成亿万细胞,就算下一秒便恢复原样,也不再是完好如初的感觉了。
嬴大桨的意识被这剧痛的轰击几乎打成了筛子,恍惚中他仿佛看见了无数的灵魂,他不知道那是自己的,还是别的什么人。那黑压压的,无穷无尽铺天盖地的灵魂纠缠着,嘶吼着,就像是他体内苦痛的具现。他的意识已经越发模糊了,然而在这天堂地狱的一线之间,他隐约看见了那些灵魂扭曲的面孔,听到了他们阴魂不散也要吼出的话语。
“还我命来——!”
“血债血偿——”
“你不得好死——”
在他即将昏迷的一刻,所有的声音汇聚到一处,仿佛来自九幽深处那挥之不去的索命之声:
“暴君——人人得而诛之——!!!”
如同一声炸雷,嬴大桨本要崩溃的意识竟瞬间清醒了许多,他忍不住挣扎着以拼命保持清醒,架着他的保安顿时感到手上吃力,急忙让其他人一起帮手带着嬴大桨飞速的离开了现场。
跑到会场外,赢大桨几乎脱力般直接靠在了领头的保安身上。众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拍打前心捶打后背。被他们这么一折腾,嬴大桨噗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吐出了长长一口浊气。
“兄弟们别拍了,我没事了。”努力挤出疲惫的笑容,嬴大桨开口说到。
保安们看他没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嘻嘻哈哈的把他围在中间开起了玩笑。那个领头的保安大哥担忧的看着嬴大桨说到:“大桨啊,不是李大哥说你,大夏天的你穿个风衣装什么疯子啊!哥知道你是不想让那美女认出你,怕尴尬,可也不能这么自毁形象啊!再说你在复印部呆的不是好好的,人家老板也没亏待你,不能总好高骛远啊!你那点墨水咱们大伙谁不知道,就算进了人家公司你又能干啥?干几天还不是得让人家撵出来?想开点,脚踏实地才最重要啊!”
“可不咋的!大桨啊,兄弟跟你说,咱知道你瞅那妞好看,招人稀罕,可那天鹅肉哪能掉到咱哥们嘴里?平时你没少了请咱喝酒,你要是正常点进去,出了事咱们还能帮你挡着,可你这么拉风的进去,咱哥几个谁敢说认识你啊!你可千万别说咱不够意思!”另一个年轻些的保安也跟着帮腔。
保安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了半天,嬴大桨紧握的手终于慢慢松开,眼中弥漫的死气也渐渐消散。
“哥们儿们别劝了,你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就这么样个人,死倔死倔的。”嬴大桨自嘲般的笑了笑,接着说到:“你们本来就是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我还说错啦?都是自己兄弟,你们也都是为我好,我毕业到现在两年了,幸好认识了你们,每天也算有个伴。我这几天可能出去走走,别惦记我。刚才你们护着我出来,我就不说谢了,等回来咱们上王大爷那馆子好好搓一顿。”
嬴大桨说完,拍了拍一个保安的肩膀,迎着车轮大的日头向大街那头走去。姓李的保安连忙喊道:“你小子要上哪儿去!可别想不开啊!那衣服穿着热死啦,快脱了吧!”
“风衣?这可是男人的浪漫啊!
头也不回的挥着手,嬴大桨高挑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路的尽头。
“唉,大桨多好一小伙,生生给逼成这样,咋就这么想不开呢!”姓李的保安大哥叹着气。
“算了大哥,大桨脸皮那么厚的,他哪能想不开呢,过几天就好啦!”其他保安劝着老李大哥,一伙人抽了一会儿烟,又返回了双选会会场。
迎着烈日走了大概一条街,嬴大桨拐到路旁的一家杂货店,依依不舍的掏出仅有的50元买了一听罐装雪碧,将找的钱仔细的塞进裤兜,走进了附近的一个小区。在小区里一张还算干净的长椅上坐下,把白色风衣脱下后小心的叠好装进手提袋,嬴大桨使劲拉开雪碧的拉环,猛地向喉咙里灌去。周围没什么人,只能听到他“咕咚,咕咚”的豪饮声。
像是沙漠中将死之人最后的狂饮,却更像……出征的勇士践行的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