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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万山自然是不敢啊,傅筱庵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的很,平时自己作威作福惯了,可是在傅筱庵面前,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正支吾着该怎么回答贺子峰,却见后者哈哈大笑着走开了。
对于这种扶不上墙的人,贺子峰理都不想理,他知道刘万山也没有这个胆子,他这么说,无非就是藐视下对方而已。
这时大门又开了,贺子峰只觉着余光处闪了闪,一回头,却见陈智从外面走了进来,再看对方的表情,眉头不由一皱。
他直觉感到陈智有心事,那四道眉毛几乎挤在了一起,而陈智这个时候也看到了贺子峰。
两人的身形都滞了滞,心灵相通般都感觉到对方心里有事。
“坐下来说。”
两人重新坐回了包厢,贺子峰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最后苦笑一声:“我似乎……又被封存了。”
陈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抿了口酒:“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贺子峰摇头:“按理说,我现在是最顺风顺水的时候,活动的范围也是最大的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封存我,今天晚上,我找了我的上线,联络员,结果他们都失踪了。”
“会不会是被敌人发现了?”陈智的手抖了抖,他心里非常清楚敌后斗争的残酷,一个战友被抓,要么死,要么叛。
牺牲了还好说一点,保住了名节,但如果叛了……那就可能牺牲更多有名节的人,他现在有点担心贺子峰,想到这里,不由看向了他。
贺子峰眯着眼,似乎是感觉到陈智在看自己,嘴角牵了牵:“放心,我的组织,现在还没有出现叛徒的先例。”
陈智点点头,他心里明白,就现今的上海,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贺子峰是共产党又怎么样?想要动他你必须有足够的证据,不然整个上海滩都特么得乱成一锅粥。
贺子峰看向陈智:“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我的小组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可是我又说不出不对在哪儿,总之……”陈智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贺子峰让陈智把接头的事复述了一遍,随后眉毛一掀:“有没有注意那个贺老板的身体,特别是手腕,脖颈的位置,有没有伤痕?”
陈智努力回想了下,随后摇摇头,正当贺子峰松了口气的时候,陈智却说了一句:“我没注意这些细节。”
贺子峰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一些细节是非常值得注意的,敌后工作,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
“晓得了。”陈智受教的点点头:“我知道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贺子峰拿起酒杯和陈智重重一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我相信你的身手。”
两人的谈话似乎到这里已经结束了,但注定今夜是个多事之夜。
刘万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立不安,他眯眼打量贺子峰身边的陈智,似曾相识啊,可是就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是他能肯定一点,那就是自己一定见过。
刘万山在上海滩混了这么久,能混到警察厅长这个职务也是有些能耐的,过目不忘就是他的能耐,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想起来。
想到这里,他端起酒杯走了过去,刘万山心里明白,自己这样过去有点唐突了,但是他不得不去,他太需要贺子峰的帮助了,而陈智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贺子峰觉着自己面前的光线暗了暗,一抬头,却见刘万山端着个杯子,另一只手还提着瓶马爹利,站在陈智的背后。
“有事?”
贺子峰皱眉,陈智抬头看他,却没回头看。
刘万山勉强扯了扯笑容:“贺老板,我……我那个什么,就是想再来赔个罪。”
“不必了。”
“贺老板……”
刘万山的话还没说完,背对着他坐的陈智却掏出了怀里的勃朗宁,手往后一歪,正正的顶在了刘万山的裤裆上:“我哥叫你滚!没听见吗?!”
刘万山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在上海滩能这样叫贺子峰的还有谁?可是他不是失踪很久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了?
“是是是,我这就走,这就走。”
贺子峰看着刘万山狼狈离开的身影,叹了口气:“你冲动了。”
“我故意的。”
陈智笑了:“他知道我是谁,未必没有好处。”
贺子峰眼睑抬了抬,眼中有些笑意:“说说?”
“来之前,我把上海的情况摸了个透,他需要你的帮助,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刻意去挟制他,你做事,目的不会很明显,往往会绕一个很大的弯子,吸引所有人的眼光之后才会真实显露出自己的目的。”
陈智几乎快把贺子峰摸透了,但是后者并不生气,只是端着酒杯对下方刚唱完的柳飞絮遥遥一举,嘴里却对陈智说道:“继续!”
“刘万山的特点我知道,估计是认出我来了,我这样高调点,不正好给他一个和你坐下来谈的契机吗?所以说,我,是安全的,而你,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这颗安插在伪政府的棋子,我们落子了,不是吗?”
“非常好!”贺子峰轻轻鼓掌:“如果你是我的对手,我觉得我要避开你,你太了解我了。”
“你何尝不了解我?”陈智笑出了声:“如果我不这么做,我想你也会让他坐下来,认出我,然后达到你的目的,不是吗?”
贺子峰看着柳飞絮款款的走过来,不由头疼的摇了摇,自从柳飞絮拿到了股份之后,似乎对自己愈发殷勤了。
陈智觉着好笑,但是也不说明,看到柳飞絮走来,他对着贺子峰一顿挤眉弄眼,然后潇洒的扯扯西装,走了。
贺子峰气苦,却又哭笑不得,李梅、柳飞絮,还有在家静养的秦月。
这关系,仿佛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