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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丸送去了刘三家,有没有效果张守也说不准,不过既然人过了黑洞都活蹦乱跳的,想来应该是有没问题的。勤劳的婶娘又带着小妹下地了,如今不是农忙时,地里活也就拔拔稗子松松土,因此婶娘就嘱了张守留家读书。
拿起以前张守借钱买的书本随便翻看了下,什么《易》、《诗》、《礼》、《春秋左传》之类的,字大部分都认识,连在一起基本就看不懂了,更别提什么试策、试论了。让一个现代理科生去参加古代的科举基本就像让小学生写论文,别指望了。
天天清汤寡水的这么吊着可不行啊,必须想办法赚钱改善下生活,不光是为了自己,主要是心疼小妹。七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日日窝头,弄的身体清瘦脸色蜡黄的,一小块巧克力能舔一个时辰。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可人懂事的妹妹,无论如何不能委屈了啊!
可是如何赚钱呢?村子里看来是不行了,大家都是一样的穷,一样都在吃窝头,唯一的区别是有家境好的能偶尔吃顿米饭或者白面,看来只能想办法去府城看下了。
翌日刚醒来,就听到外面人声鼎沸的,出去一看,是刘三,“张大官人,俺妹妹病好了,你给俺的药才吃了两顿就好了,神仙本领啊大官人!大恩不言谢,今后但有差遣,俺刘三定无不从!”
晕啊,昨天还张守憨娃的喊,今天怎么就变成大官人了?受西门大官人影响,张守对这称号是怎么听都别扭,再说哪有这么穷的大官人啊!
“莫要瞎嚷嚷,我哪是什么大官人,而且药是从别人处求得的,不是我的功劳。记得让你妹妹把药吃完,莫要留下病根。”别说,张大官人适应能力真不是吹的,说话越来越古人了,嘿嘿。
“那当然晓得,一定吃完!麦收时俺过来帮忙,今年你家的麦子俺全包了,婶子顾着你读书就行,庄稼汉子有的是力气。欠俺的钱俺也不要咧,收了药还收钱被人戳脊梁骨哩!”还是农村人实诚,不来虚的啊!
“钱还是要还的,一码归一码!你今天有事要做没,没事做和我去下府城吧,我要去买点......额,买点书什么的。”
“么事么事,现在田里事少,有得事要做尽管吩咐俺。”
张守回屋子整理了下,要去府城赚钱需要有本钱,家里穷成这样是拿不出来了,只好把那个打火机和圆珠笔拿上,说不定有人能看上,换点启动资金吧,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屋子里自己从现代带过来的东西也收好了,放在张守那些古书下面,虽然婶娘从来不进这个屋子,就小妹偶尔会进来玩,但还是小心点好,不然被人看到了不好。
刘三说去府城要两三个时辰,晚上要留在城里第二日回来,因此张守早早的就和他上路了。这几天时间通过闲聊,张守已经大致明白了自己当前的时间和位置。所谓的河南府就是洛阳,他们所在的这个村子,水泉洼,归河南府洛阳县管,村子旁边的另一个村子梨树坡却归河南府新安县管,洛阳县是河南府的附郭县,也就是说虽然他们这里也算是府城地界,但其实离府城还有段距离。上一个官家是宋神宗,前年刚去世,新官家定年号元祐,今年是元祐二年。官家未亲政,太后垂帘。至于更详细的,就问不出来了,庄稼汉子说的夹缠不清的,想要更详细的信息看来得到府城找个明白人了。
日过中天,张守和刘三终于来到了府城。河南府是京西北路的治所所在,再加上本身是古都,虽然北宋如今的政治经济中心在汴梁,整个洛阳城作为大宋的西京和陪都规模还是很大的,巍峨的城墙上旗帜飘扬,城门口行人如织。但张守却无心欣赏,实在是太累了!一连走了几个时辰,其中有几段还不是平路,纵使张守在大学经常锻炼身体,自认腿脚不错,依然觉得累趴了。刚到城门口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半个小时才缓过来,羡慕的看着刘三云淡风轻的到处瞅瞅看看。
歇够了,便同刘三一起进城。宋时入城要交城门税,但只限于携带货物入城的,其实就是变相的收商税了,人员入城只要不带货物是不用交钱的,入城的人头税是元朝之后才出现的,是变相的一种剥削。张守和刘三既没货物又一看就是穷光蛋,守城的士卒看了一眼就放他俩进城了。
刘三不是第一次来府城了,熟门熟路带着张守来到了城西,这里是整个洛阳城的商业中心。放眼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一直向东西两边延伸到城外教宁静的郊区,道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也有些旅人驻足观赏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书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一片繁华景象。
刘三引张守到了一处简陋的邸店,预定了一晚住宿。因张守要去买书,刘三不识字帮不上忙,正好去东市做点力气活,因此约定傍晚时分回邸店碰头。
张守并不是来买书的,只想找机会寻思下怎么赚钱。有心把打火机当奇货卖掉,可是一来没勇气当街叫卖,再者也不知道谁会买这玩意,价值几何,想起刚才进城时候碰到好几家当铺,每家门口一个大大的“当”字旗帜迎风飘扬的,干脆拿去当掉做启动资金吧!
来到一家叫隆兴记的当铺,石库门面,壁墙上一个大大的繁体“当”字,大到几乎占了整个墙面,进屋门上一副对联:“朝到衣冠,贷承华胄”。店堂里面高大,窗户却又高又小,光线晦暗,主要是为了防晒防潮。黑黝黝的墙壁上,贴着一些红纸条,上写“失票无保不能取赎”、“虫蛀鼠咬各听天命”、“熙熙攘攘有无相济”、“神袍戏衣一概不当”......做为现代人张守哪见过这个啊,看西洋景似的瞅了好久。
张守拿出他的那个打火机,不是一次性那种,是老式的奥地利煤油打火机,做工很粗糙,从瑞士的一个旧货市场淘来准备回国送人玩的,刚充满煤油,看起来古色古香的。
当铺的朝奉接过打火机,瞅了好久,觉得是个古物事,却又根本不认得,“这位后生,此为何物?”
张守拿回打火机,示范了下如何打火,“这是家里人从南方购得的,和火折子差不多,是用来打火的,如今急用钱,拿来当了。”
朝奉拿回打火机,学着张守的样子去打火,试了半天,终于打着,被火苗吓了一跳!又拿着打火机仔细的看了又看,然后突然跳下椅子,急匆匆的跑向了当铺后屋。
张守不懂当铺规矩啊,看到朝奉跑了,傻眼了,“莫非是个黑店?怎么拿了我的打火机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