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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雨总是下得令人迷醉的,无论是街边来往举着油纸伞的行人还是披着蓑衣的茶客,纷纷奔向京城的花街欢宜院,听说,今日便是容若公子最后的一次演出。【零↑九△小↓說△網】
三天前的那场超绝的琴技比试,让容若公子一夜扬名,人人都说,容若公子天人之姿,琴技高绝,一力压过闻名天下的慕临风慕少主还有南楚夜太子,甚至那突然冒出的轩辕公子虽然琴声能迷人,却也稍逊容若公子稍许。容若公子的三道谜题也一同扬名于天下,无数自视甚高的想要解除这三道谜题,却一人成功,导致容若公子的斗笠至今还戴在脸上。
毕竟在第一次演出时,容若公子就说过,如果有人在六天之内猜出这三个谜题,他容若必定摘掉斗笠......
无数的人为之疯狂。
“那个容若又这么好?”此刻,京都城郊处的一处农庄,柴扉半掩,农庄里面,楚凌御正在跟唯一的佃农梁半之大眼瞪小眼。他们的面前摆着一局残棋,黑白棋子交错辉映,隐隐的,白棋渐渐的将黑棋围绕起来,形成锁龙困龙之势。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了?”梁半之执起一枚棋子,缓缓地落在了棋盘上,棋盘上的棋势成困龙之局,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替楚凌御解决这必死无疑的棋路。
“先生,何解?”楚凌御脸色微紧,显然容若出的棋局不是那么好解的。
“户部尚书你不是用沈寒追这个寒门世子暂代了吗?”梁半之淡淡地摸了一把山羊胡子,“如今,皇上这步棋已经救活了这困龙的局势,只要将这关键的棋子握在手中就好了......”
“这个朕知道,”楚凌御有些气闷地道,“你不用再说了。我需要一点实质的,比如如何让容若乖乖下场,让他尽心尽力微朕做事......”
“从容若公子他现在的表现来看,他其实是很了解朝中局势的......”
啪嗒一声,一枚棋子敲下,仿佛将这冷凝如水的气氛打破了,梁半之敲下的这枚棋子成功的引起楚凌御的注意,先前的困龙局势,此刻却隐隐有着一丝生机。
“先生,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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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接下来,楚凌御便一定会三番五次来请你去下场科考,名正言顺的进入户部?”欢宜院的雅间内,苏依陌将一小叠她亲手做的年糕递给容若。
自从容若一不小心得知她会做年糕之后,便表示希望有一天能吃到苏依陌亲手做的年糕。
“容若,前几日那场比试真是让我心惊肉跳。【零↑九△小↓說△網】”苏依陌捻起桌上的年糕,并未注意到容若的目光复杂地落在身上,缓缓地说道:“我真担心失败!如若被发现了,容若你一定会受我连累,卷入这一滩浑水之中......”
随着苏依陌不紧不慢的话语,一抹阴云涌上容若公子的额头,但他也只是暗暗握了握拳,并没有说话。
苏依陌抬手轻掠鬓边云环,樱唇间再次溢出一次慨叹:“其实如果有的选择,我是不希望容若你去涉险的。”
苏依陌目光灼灼的盯着容若,自从那天比完之后,容若压着慕临风还有那南楚夜太子跟轩辕君溯那个变态之后,苏依陌心底就仿佛有一块大石压着。
慕临风说得没错,身具有如此高超的琴技,又有如此风姿的,必定不是一般寻常无名之辈。容若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而她救起容若时,便应该察觉,那死忠于容若的护卫的异常.
“无双......”容若始终带笑,直到苏依陌说要不带他涉险,才吐出这两个字,却又抿唇咬住不再说下去。
“可是楚凌御如今的行为,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苏依陌低头理了理衣袖上折痕,随着抬手,衣袖滑落,一只套在苏依陌手上的玉钏微微晃动了一下,碧绿透亮更是衬托得苏依陌的手腕洁白如雪。
容若的目光闪了闪,移开了先前不受控制落在凝霜雪的皓腕。
苏依陌侃侃而谈,听起来像是纵横之术,人心权谋,明明充斥着阴谋诡计,但不知为何,容若总觉得此刻的苏依陌却是亮得让他不忍侧目“若说替你留住户部侍郎的职位他只算是为了吸引你下场抛出的诱惑,那他不惜自毁名誉,将你的容色弄得满城皆知,却又是为了什么?”
话音刚落,苏依陌只觉得一道寒光一闪而逝,待要细看,容若脸上挂着的仍是一幅偏偏佳公子的形象:“无事,天家只不过是想让容若觉得,除了他,容若若想在京城继续生活下去,就必须妥协......”
“岂有此理!”
苏依陌后退一步,坐在了紫檀圈椅上,一拳头砸在雕花紫檀木椅的上扶手,脸上闪着阴晴不定的神色:“楚凌御他欺人太甚,容若,你自己有把握吗?如若不行,我再去想别的办法,我不能让你就这么涉险与此。”
“那殿下的判断是……”
“也许有些事是巧合,”誉王眸色森森,慢慢道,“也许他没有安排什么,只是恰好得到了消息,也许他并不是针对太子,而只是想救霓凰……”
不可否认的是,虽然誉王对梅长苏的某些控制力偏于低估,但对于事件过程的猜测却与事实相差不远。
秦般若想了想,大概也认同由梅长苏一手操控郡主事件的全过程不太可能,便点了点头。
“不过说到这里,我才突然发现自己疏漏了,”誉王面上浮起一抹冷笑,“你明天联络缎锦,有些消息要传给太子,让她尽量做的自然一些。”
般若只略略一怔,心中也立时透亮。誉王这方知道梅长苏与郡主事件有关,不过是因为皇后骗哄景宁,从她口中得知是梅长苏命她去搬请太皇太后的。而其他相关人等却是半个字也没有提到这位苏先生。恐怕太子和越妃现在恨誉王,恨皇后,恨靖王,甚至恨郡主,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要恨梅长苏,因为他们根本还不知道梅长苏与此事的败露有关。所以想些办法让他们知道梅长苏的所为,当然是大有好处的。
誉王一看秦般若的神情,就知她已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由笑道:“人都说比干有七窍玲珑心,我看般若你不止有七窍呢。”
良久,书桌上的银纱灯内爆出了噼叭之声,淡淡的烛油味道飘出。秦般若起身挪开灯罩,执银剪剪去烛花,眼尾顺势扫了誉王一眼。
“若连一个梅长苏都降不住……还谈什么雄图霸业?”誉王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眼神,但声音却在此时响起,“般若,你替我留心太子的动向,本王……一定要得到梅长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