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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嵘的话没有犹豫,荆长宁的话也没有。
两人相视一笑,又同时别开脸容。
“也不知羞。”两人异口同声道。
又同时笑了。
“本来就不知。”又是异口同声。
沉默片刻。
“再不走,火烧起来就走不了了。”荆长宁说道。
萧嵘轻嗯了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有伤?”荆长宁问道。
萧嵘低声又轻嗯了声。
“不重。”他说道。
荆长宁皱了皱眉。
“我背你?”她问道。
萧嵘呛了声。
“不用。”他答道。
荆长宁哦了声:“那就走吧。”
彼此的话音很短,结束得也很快。
萧嵘只觉手被荆长宁拉住,然后向外冲去。
火势还没有燃起来,两人在火海中穿过,贴着愈燃愈烈的火舌,彼此的掌心相对,攥紧。
心跳得很快,像是被火炙烤一般,连带着整个人都发烫起来。
“宁儿,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
“为什么?”
“是你说那不是病,那是喜欢的啊。”
话音微顿。
“然后呢。”
“然后,我喜欢这种心与心相印的感觉。”
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彼此可以将性命交托,甚至甘愿成为彼此的软肋。
穿越火海之间,一处处牢狱的门被打开。
云天会众人从一间间牢狱里走出,汇聚着朝着牢狱外而去。
“何立笙、冯蒙、张路……列连环阵,首位相接,不要乱了阵脚。”
“李意成,注意左侧,不要脱离队伍。”
“钱万仞、吴一野,你们二人配合,护住阵法右翼。“
“叶生,……”
一条接一条的指令从萧嵘口中果敢的吐出。
虽然反应过来之后,狱卒越聚越多,但在他的指挥下,并未有伤亡。
荆长宁微笑着,没有出言打断。
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唯一的差错或许就是李意成在临冲出去是力道有些不支,荆长宁和萧嵘同时抽开身去支援了下,其他倒也没有太大意外。
重狱失火,牢犯出逃,整个重狱混乱不堪,借此机会,众人的越狱反倒有些出乎意料地顺利。
毕竟这一次有萧嵘在,他了解云天会每一个人的武功,并能在其间找到一个平衡,将云天会的力量发挥到最巅峰。
几乎在萧嵘越狱的同时,三国盟军开始最后的攻城。
“郎君还在城里,这样强攻会不会有事?”黎夏问道。
“不会。”南宫落月话音果断。“根据我和郎君的联系,此刻她应当已经救出了萧嵘一行人,我们能配合的,就是攻城,将这一局搅得更乱一些。”
“报!”云国一队民间散军前来投奔,”其将领田富贵已经在营帐内等候,只等诸位将军前去一叙。
……
“你们想要做什么?”易禾望着面前这个黝黑的汉子,沉声问道。
田富贵四下环视了圈。
“我来等一个人。”他说道,“他还没来,但他会来的。在此之前,我的人会随你们一起攻城,我来只是提前说一声,免得敌友不分乱了阵脚,徒增不必要的伤亡。”
“你要等谁?”一侧的黎夏问道。
“萧嵘。”
……
“是时候了。”林蔚然望着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云王,起身从帷幕后走了出来。
外面乱了,但时间差不多了,乱起来也无所谓了。
“主公,您的意思是?”陆存续憨笑问道。
林蔚然摩挲了下掌心的乌色骨扇。
“各凭本事。”他说道。
随着林蔚然的话音,此刻聚集到紫朔城的三军陡然乱了起来。
那些曾经借助陆存续之手安插在军队中的人,亦有不少身居高位,一时之间,皆是带着手下的将士反戈相对。
像是一块布帛被生生地撕裂开,刺耳的裂帛之声在整座紫朔城回荡。
无关对错,刀戈相对,彼此开始厮杀。
一处高地上,萧嵘望着云襄。
“还决定不了吗?”他问道。
云襄垂下头:“阿嵘,我……”
不远处,荆长宁闲闲一笑。
“或许也不能算是谋逆,云国必乱,云襄要做的是匡扶这片山河。”荆长宁目光定定望向云襄道,“向死而生,便如凤凰涅槃。”
云襄目光落在一片混乱的城中,想起他曾经想让云国成为乱世之中的净土,如今却眼睁睁看着它在自己面前痛苦挣扎。
难道就因为迈不过心里的一道坎,便抛却曾经那赤忱的热血吗?
云襄沉默片刻,转头望向萧嵘。
“阿嵘,我决定了。”他话音定定。
萧嵘扬了扬眉,笑得肆意。
“那这片江山,我帮你打回来。”他说道。
……
“你还要拦我?”周海望着挡在他面前的韦桥。“我说了,关将军的事,不是我做的,我周海顶天立地,我若是想杀他,一刀剁了他便是,何必偷偷摸摸去下毒?”
韦桥咬了咬牙。
“我暂且信你,叛乱的几个将领多数来自关将军的部下,那些人又不听我们的,我韦桥立誓报国,如今外有大军压境,内有军队哗变,可是我决不能看着云国就这样亡。”
“韦将军大义。”周海朗然笑了笑,“国家大义之前,些许个人恩怨当先抛诸脑后。”
“不愧是我带的兵。”一声张扬的笑音传来。
周海回望过去,眼眸一酸。
“嵘公,公子……”
韦桥望见萧嵘的目光也是轻晃了下,当看见云襄荆长宁和身后云天会众人的时候,眼眸微眯。
“嵘公这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阿襄没有谋逆,至于荆郎君,我们有着过命的交情。”萧嵘道。
韦桥举起手中剑,遥遥对着荆长宁,话音沉沉:“可是三国盟军就在紫朔城下,若不是他,我们如何会走到今天?”
荆长宁笑了笑。
“业城之中,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当真以为你带着这八十万残军能从业城中安全逃出?”
“我荆长宁攻下你云国三十二座城池,所过之处,并未伤一名百姓。相反,你抓的壮丁,逼得一幕幕骨肉分离,我亲眼见了不少。”
韦桥目光微顿。
“国不安,何以谈家。”他冷笑地望向荆长宁,“这一切还不是都是你逼的?”
荆长宁没有再理会韦桥,她抬眸望向天际在风中沸腾翻卷的云。
“林国的大军就要来了,这乱世之争,本就是最无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