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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然将喷溅在他脸容上的血迹擦了擦,墨凉将剑恭敬地递了过去。
林蔚然冲着墨凉点了点头,迈步向着林津走去。
林津面色霎白。
“公子津。“墨凉望着林津道,“你不用挣扎,从我进来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禁卫已经将大殿围困起来,你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林蔚然持剑平静地迈步上前。
“即便我回来迟了,选择也不重要。”他说道,“因为选择的意义在于选择的对象,如果只有一个选择,那么那就会成为唯一。”
“先后并不重要。”他说道,“重要的是你死了,林国只剩我了。”
说罢,他手中长剑一扬,毫不犹豫狠狠一落。
林津的头颅滚落到林蔚然脚边。
……
……
另一边。
羽国。
一只木舟在碧水间荡漾,江瑟裸着双足在溪水间轻轻地晃,静静等着岸边叙话分别的两人。
羽眠拉着羽溪生的手,面上是澄澈的笑意:“大哥,那我便带阿瑟走了,羽国交给你了。”
羽溪生目光宁和,秀雅的眉梢平展。
“其实,我很羡慕你。”他望向在山水间轻漾的木舟,和船头安恬如画的江瑟,“只是我没有找到这样一个女子,能陪我一起,否则,我定然不会让你。”
羽眠赧然一笑,转眸望向一侧的一个老者。
“舅父,也谢谢你的成全,日后,舅父也要如辅佐我一般辅佐大哥。”他说道。“如此我才能安心离开。”
庄文山叹了声:“罢了,我不管了,你们兄弟两个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总之留下一个把羽国给我稳住,老夫一把年纪再也不乱操心你们这群年轻人的事了。”
羽溪生笑了笑:“谢大人成全。”
庄文山叹了声,心中复杂。
羽眠最后拥抱了下羽溪生,又朝着庄文山深行一礼,旋而再不留恋,转身登上木舟。
江瑟柔柔地伸过手,温温地抚在羽眠肩头。
“那我们走吧。”
一叶扁舟,碧水佳人,从此闲云野鹤,无丝竹之烦忧,无案牍之劳形。
羽溪生难得叹了声。
“羡慕啊。”他说道。
庄文山笑了笑。
“新王登位,还请王上随臣下回宫,还有诸事需要准备。”他说道。
羽溪生收回目光,负手背在身后,容色清朗,如遗世而独立。
“那便走吧。”他说道。
……
……
冬深,反倒是有了浓浓的年味。
“林蔚然杀了林津,成了林王。”南宫落月磨着砚,轻声道,“羽国,羽眠携江瑟退隐,羽溪生登位成王。”
听闻羽溪生之名,荆长宁落在宣纸上的笔尖顿了顿,旋而流畅地划出弧线。
林蔚然不知晓,他所求的天下七国,以水墨的形式,在此际,一点一点跃然纸上。
天下,的确令人心醉。
“易国,也应当重新振作起来了吧。”荆长宁说道,“希望他能一切安好。”
南宫落月磨墨动作一顿,她当然知道荆长宁所说的他是谁。
“他如今亦是初登大位,好在易国政令通行无阻,又有郎君留下的治国之策和金沙,稳住民心倒是并无大的困难。”
荆长宁面容上浮现一抹笑意。
“那乐月呢?”她问道。
南宫落月怔了怔。
“乐月,怀孕了。”她说道。
……
“王上!”东方乐月摇着景华的手臂,“我想要去女闾玩。”
女闾便是妓院。
“你一个女儿家不好好养胎去女闾做什么?”景华摇头道。
东方乐月嘻嘻笑道:“王上常扮作商人去女闾中勾搭漂亮姑娘,乐月觉得甚是有趣,也想学着一起。”
景华在东方乐月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戳了戳。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喜欢往女人肚子里塞娃吗?”他说道,“女人聚在一起会很烦,勾心斗角乌烟瘴气,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不停怀孕然后生一堆孩子,那样就安静下来了,整个世界也就清静了。”
东方乐月撇了撇嘴:“所以王上是嫌我烦?”
景华笑了笑:“那到不是,只是既然怀孕了,就要老实一点,想玩什么等生下娃,孤都陪你折腾。”
东方乐月盈盈一笑,抬头朝着景华唇间吻去:“王上真好。”
……
自从在丹国安顿下来,周海倒是不知道去了何处,院子不大,五个人不算热闹,倒也谈不上清冷。
时光如流水,转眼之间便到了年底。
荆长宁手中拎着几只肥硕的大鹅,目光亮亮。
“好久没吃鹅了。”她说道,“想必这个时候,师娘也在炖鹅。”
入目,萧嵘和黎夏在院子里光着上身打架。
这些日子,两人好像特别喜欢打架,只要闲着没事干,就打得不亦乐乎,虽然黎夏目前还打不过萧嵘,貌似也有了不少进步,席延在一旁倒是看得不亦乐乎,想来南宫落月对三个粗犷的汉子实在是毫无兴趣,早不知躲在哪个屋子里分析血月湾送来的情报了。
这样的日子有一种温馨,有一种让荆长宁从心底泛出要去守护的冲动。
“停!”她喝道。
萧嵘和黎夏目光忿忿地忽瞪了一眼,旋而一脸笑意望向荆长宁。
“回来啦!”黎夏和萧嵘道。
席延望着黎夏和萧嵘,莫名感觉两人有点像是小媳妇等丈夫回来。
荆长宁甩了甩手里的三只鹅。
“接好了,今天的年夜饭!”她笑得狡黠。
说罢,萧嵘和黎夏便见三只白鹅扑腾着翅膀朝自己飞了过来。
雪白的大鹅,宽扁的大嘴,“扎扎”地叫了起来。
萧嵘和黎夏心中忽的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三只大鹅扑腾着翅膀,重重扑腾着落在两人身上,张开宽扁的大嘴咬着一块肉就拧。
“拎脖子啊!”荆长宁大喊。
萧嵘:“抓不到啊!”
席延指着天上的一只鹅:“飞了,飞了!”
荆长宁跺脚:“有没有点用啊!”
“小爷我长那么大还没被鹅欺负过!”
萧嵘抄起门旁的扫帚朝一只大鹅扑去。
黎夏两手张开,和一只大鹅四目相对,左晃右晃,只看得两只眼睛对在了一起。
席延望着第三只飞得最高的鹅得意得朝着一间屋子撞去。
南宫落月推开窗,一个凳子朝着外面扔了过来。
——“砰!”
一只大鹅被掼到了地上。
谁也没想到,年夜会在三只鹅的叫声中过去。
荆长宁掰着手指望着远处天际。
“十七了呢。”她说道。
她十七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