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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她已经走进一间棺材铺。买下一口木棺和许多祭奠用的器具后,她又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掌柜,拜托他将这些东西在明日午时之前运到城外那片废墟前。
掌柜连忙收起银票,笑呵呵地保证,一定准时送到。
随后她又去绸缎庄挑选了一件淡黄色的衣裙,一切准备妥当后,才带着悯月返回宅院。
日暮将至,夕阳慵懒地斜挂在西方,原本湛蓝的天空此时火红一片,给宁静的宅院披上一层金色薄纱,然而意境十足的庭院中却回响着母鸡的“咕咕”叫声。
悯月一进院子便跳离她的怀抱,落地时已经变回了银发少年郎的模样,兴冲冲地冲进鸡窝,一边捧着还有余温的鸡蛋,一点哄着啄他屁股的老母鸡。
看着那如月光般柔亮顺滑的银发上插满了鸡窝里的枯草,她无奈地轻叹一声,独自向里面走去。
刚走上通往主屋的甬道,她就看见夜澈独自一人坐在主屋的正座上,旁边的茶桌上放着还在冒热气的茶壶。
见她走来,他挑眉看了她一眼,轻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一双深邃的眸子牢牢地锁住她。
就是这种眼神,让她难以抗拒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走进去。面具男子和青影都不见了踪影,屋内除了他们再无别人。
看了一眼她手中装衣裙的布包袱,夜澈开口问道:“你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明日就会结束。”她如实回答,同时在侧面坐下。
“正好,我最晚三日后就会离开。”
夜澈端起茶杯悠然地啜着茶,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
“你要去哪里?”她心中一紧,言语中多了几分急促。
“半月宫一夜之间死了百人。”
夜澈说到一半便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屋内的温度却骤然降低,源源不断的寒气从他体内涌出。
她心中咯噔一声,面露惊愕。
半月宫,那可是守卫青澜大陆和平的组织,里面的人岂是善类,一夜之间死去百人,确实是件大事。
屋内陷入沉寂,过了良久,夜澈眼中的寒意渐渐褪去,重新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我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了?”
“……夜澈,你应该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是没有办法感应到幽寐的,除非我回到狐族完成继任仪式,成为下一任圣狐。”
她顿了顿,凝眉说道:“当年我娘隐瞒了我的存在,狐族可能至今都不知道有圣狐传人遗落在外。就算他们见到了我,也未必承认我,你可清楚这一点?”
她自觉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即便对她来说,继任圣狐只是完成一个仪式,但这条路也是很难走的。
毕竟那继任仪式必然要跟狐族打交道,而狐族那些人,当年不惜将娘亲这位妖仙层级的守护神逼走,也不愿接受爹娘在一起,现在会轻易接受自己吗,她的身上可留着一半的凡人血呢。
夜澈轻笑一声,薄唇轻启,“清楚。”
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他又说道:“若你愿意与我同行,我必助你成为圣狐。”
她不禁出神地看着他,即便相隔数米,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王者威严,那种震慑力使她不自觉地相信——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夜澈……”她突然轻声问道,“若我不同意,你此番离开,还会再回顾安城吗?“
“不会。”一道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响起。
呵……回答得真是快,都无需考虑片刻吗?她只觉胸口一闷,心头像被针扎过般抽痛起来。
“你提出与我一起寻找幽寐,只是因为我能感应到它吗?”
“不然呢?”夜澈挑眉反问道。
“好……”她攥紧了袖中的手,沉声道,“当年我娘正是为了远离是非,才不惜放弃一切逃离狐族,甚至隐瞒了我的降生。如今仅凭你一句话,就要我主动找上这些是非,我为何要应了你?”
“这是一场交易,本宫自然不会让你吃亏。找到幽寐时,无论幕后黑手是否为狐族中人,都归我处置,至于幽寐……”
他稍作停顿,一字一句说道:“归你。”
这听起来极为诱人的条件不仅没有让她感到愉悦,反而胸口像被巨石压住一般难受,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于是她匆匆说了声“我要再考虑一晚”,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主屋。
闻着空气中残余的少女清香,夜澈冰冷的脸上意外地露出了一抹茫然。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阮九舞方才问他的话——
“若我不同意,你此番离开,还会再回顾安城吗?”
“你提出与我一起寻找幽寐,只是因为我能感应到它吗?”
若她不同意自己的提议,他当真不会再回来吗?
当初因为家里老太太的嘱托,他权当做任务一般来到她身边。可如今,若不是半月宫死亡人数过多,人心不稳,他竟然还没想过离开。
至于与她一起寻找幽寐……
她与幽寐之间的感应固然能带来极大的便利,但是助她成为圣狐也绝非易事,最后未必比他直接寻找幽寐来得轻松。
可他为何还是做了这些决定呢?
仅仅与这女人相处不足两个月,他怎么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夜澈百思不得其解,眼中不由升起一丝烦躁,突然想起家里老头子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女人很可怕,尤其是能影响自己决断的女人更可怕。”
很明显,阮九舞已经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这一类女人。
看来他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了。
即便这个女人一直活得像个凡人,没有习得半点妖法,可她体内毕竟流着一半狐妖的血。且不说狐族是上古妖族,单以她是妖仙后人这一点,兴许天生就会蛊惑之术。
阮九舞又怎会知道夜澈心中所想,离开主屋后便心乱如麻地回到自己房间。
他那果决又无情的回答一遍遍在耳畔回荡,仿佛一声声狰狞的嘶吼,在不断告诫她:不要再对那个冰山一样的男人抱有任何幻想了。
那些异样的情愫,自始至终只属于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