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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皇后手脚迅速,皇上寿宴不过两天,便又召开了宴会,挑了京中的二十余位官家小姐,还邀了许多有才学有能力的独身男子赴宴。这其中就包括顾彦衡。
容皇后很会给顾彦衡挑人,既不失皇家颜面,邀了从一品太子太师涂老先生家的嫡幼女涂静姝;也不会给顾彦衡制造占便宜的机会,哪怕是从一品家中的涂静姝,也是没有实权的官员。
只是庆怜枝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也受到了邀请。
宴会在落日后的畅春园举行,庆怜枝不着急,优哉游哉的看了一上午的书,吃过了午膳,在林怜儿的催促下才开始挑选赴宴的衣服。庆怜枝本想着还穿皇上寿宴的那一身,但林怜儿说不够礼貌便也作罢。
林怜儿瞧出庆怜枝无心赴宴,不愿看她糊弄事儿,便一手包办了她的行头。
最后,庆怜枝一身嫩粉色的衣服,头上别着任雪婷那日送给的珍珠发簪,手上戴了一只芙蓉种的翡翠镯子。脖颈里依旧是那一只小水滴没有摘下。庆怜枝整个人变得都与平时不同了,这幅打扮的庆怜枝更显得活泼可爱,展现出了及笄之年的女子最美丽的少女模样。
快到赴宴时间,庆俊旸走进了庆怜枝的院子,他要亲自送妹妹赴宴。
“怜枝今日可真漂亮。”庆俊旸看见庆怜枝,大方的夸赞她的美丽。
“大哥,,,”庆怜枝有点害羞,但终究还是不情愿赴宴的情绪多些。
庆俊旸无视庆怜枝的不情愿,在花盆中随手折下了一枝花,别在了庆怜枝的发上,与珍珠发簪相呼应着。这只花好似神来之笔一般,将珍珠发簪一下子变活了。
“这样就更美了。”庆俊旸不由得夸赞自己。
“大哥,美不美也要看戴在谁的头上,戴在我的脑袋上,怎么样都是极美。”庆怜枝忍不住臭屁道。
“是是是,我家小妹是天下第一美人。”庆俊旸笑了,携着庆怜枝的手一同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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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顾彦衡也准备出府,他今儿与顾觅岚一起赴宴。出了府,他让顾觅岚坐马车先行,支开了顾觅岚后,自己坐在另一辆马车上等待奇邃的消息。奇邃便是那个在百日宴上识出断肠草的下人,他是顾彦衡的心腹。
“王爷。”奇邃消无声息的在某个路口跳上了顾彦衡的马车,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自从顾彦衡回了京,顾彦衡的身边就出现了一群探子,有皇上派来的人,有二皇子的人,也有太子的人,还有一些人至今未明身份。
“查到了吗?”顾彦衡见来者是奇邃,伸出手示意他坐下不必跪着回话。
“查到了,至今不明身份的那一拨探子是皇太后的人。”奇邃紧张的盯着顾彦衡看,京里的局势祈福扑朔迷离,这京城里的水太深。
“恩,有意思,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肯歇着吗?”顾彦衡的反应很平静,在奇邃正式查出来之前,他的心里做了排除法,京里有权有势的人太多,但是手里能有这么多精明厉害的探子的,却没几个。
二皇子还太年轻,根基不稳,派来的探子最先露出了马脚,接着就是太子。皇上派来的探子倒是让顾彦衡糊涂了一阵,但是皇上派探子来监视顾彦衡却是最应该的,毕竟,这是天子脚下。
只是皇太后,也太深藏不漏了吧?手里的资源依旧那么好,时至今日顾彦衡才能明确那是皇太后派来的人。老谋深算的千年狐狸,真是不好惹。
“王爷,接下来怎么办?”奇邃记挂这主子的安危,这么多敌人隐匿在主子四周,主子身边却只有他们几个,就连庆公子也被皇上调走了。
“不怎么办,今日是去赴宴,他们不会做什么。再说,他们只是一群探子而已。”顾彦衡无所谓的笑笑,端起茶,饮了一口:“此茶叫做‘石山韵’,是铁观音的一种,生在烂石之上。是云南来的茶叶,只是京中水质不好,尝不出最有特点的岩石味道。用京中的水泡它,实在是暴殄天物。”
奇邃不明白王爷说这些话的意思,但是王爷在说话中显露出的不屑和惋惜却是让奇邃看明白了,他家的王爷,根本就瞧不起京中这些人的手段。王爷,成竹在胸。他一个下人,跟随便是了。
“是。”
顾彦衡因为马车中事,来的最晚,向容皇后行了礼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独自饮起了茶。因着容皇后还在众人之中,大家都十分拘束,不敢过多放肆。容皇后说了会儿话,言谈上制造了些许气氛,见在座的年轻男女都面带娇羞或是眼神火热,便寻了个由头退出了宴会,将空间给他们年轻人。只是临回宫前,嘱咐了一众下人们要看好园子中的男女,要守着规矩。
只是静贵妃和丽贵妃还留在宴会之中,静静的看着众人,时不时的说上会儿话。
“这位小姐的发簪真是美极了,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这发簪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庆怜枝本来只自顾自的在位置上饮茶,这园子中的人没几个她认识的。无聊的不知道要捱到什么时候,以为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年轻女子走到了她身前。
还未等庆怜枝应话,这位女子先福了福身子:“家父是京中的员外,见妹妹簪子光彩夺目不禁失了身份,还望妹妹见谅。”
她一说话,庆怜枝便明白了为何是她先福身子,她是陈心灵,陈员外的女儿,这次宴会邀请来的人中,身份最低的一位。只是这陈心灵比她父亲出名多了,人传陈心灵不过碧玉年华,却美艳动人,见过她的男人都叫他狗走了魂。
今日一见,传言并没有夸大多少,陈心灵一双丹凤眼,眼角勾起勾着人,眼睛狭长,眼尾略挑起,眼睛虽不大,但眼神却是迷离。眉是远山眉,光洁的额头贴了花钿,神采动人。
“不必多礼,我是庆怜枝,家父庆连山。”庆怜枝双手托起了她的胳膊,她们是平辈,不需多礼:“这只簪子是我朋友送给我的,她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我也不清楚。”
“是吗。。。”陈心灵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你这只镯子也十分漂亮呢。”庆怜枝将别人对她的夸赞还了回去。都传陈员外曾是富甲一方的大土豪,今日一见陈心灵,发现她的所穿所戴皆是珍品,每一样是差的。
陈心灵笑道:“妹妹谬赞了,你的镯子也好看。只不过比起我这只来,品相上稍微差了一些,但你的眼力却是极好的。”
女孩子们总是能在互相吹捧中获得友情,却又总想着能在某一方面胜过对方。双方若是都有在某一方面胜过对方的话,这段友谊便会比较长久一些。
庆怜枝深谙其中道理,笑而不语。
宴会的气氛渐渐的轻快了起来,年轻的男女们在管事姑姑的引导下开始了以文会友。静、丽二位贵妃坐在正中当做裁判。
以文会友,一上来便是引经据典点出别人的名字,点到名字的人要继续说出句子来点给下一人,人名不能重复点,都只有一次机会。姑姑说完了规则,众人心里便都有了考量。
姑姑又补充了一句说是不必顾忌身份,点名即可,表字小字不算之后,大家明显都欢畅了许多。
忘了是从哪里气的头,不一会儿庆怜枝便看见坐在自己附近的涂静姝被点了起来。
涂静姝的名字太容易被点起,一句“夫文艺之于行业,犹华榱之丹艧,静姝之綺縠。”便让她站了起来。
庆怜枝看着那位点起涂静姝名字的男子涨红了脸,眼睛却炯炯有神。
“鹧鸪天九日寄彦衡。”大家都期待着才女涂静姝会用什么样的诗句点人名字,没想到只说了一个题目,点的却是顾彦衡的名字。
庆怜枝看着听见‘彦衡’二字的众人,寂静之中,有的在眼神之中表达赞叹,有的在眼神之中表现懊悔。巧的是,表达赞叹的几乎都是男子,表现懊悔的大部分都是女子。
“当时比翼连枝愿,未必风流得似今。庆怜枝。”
庆怜枝正出神观察着众人的神色,却听得一个成熟沉稳的男声点起了她的名字,那男声的源头处不是别人,就是顾彦衡。
点完庆怜枝,便已无人可点了。第一阶段结束,大家都相互熟知了名字。庆怜枝觉得这招式不错,一来考验了他人的胸中点墨,二来也叫人看见了自己的心意,点名与被点都是心中有意。
静贵妃见气氛热闹,便又填了一把柴火。
静贵妃差了人去把皇上赏赐给她的,精美绝伦的凤彩琉璃盏拿了出来,当作接下来赛诗比艺的彩头。丽贵妃也不甘示弱,将自己外藩进贡的三色宝珠也添进了彩头里。除此之外,两位娘娘还添了许多其他的奖励,只不过比起凤彩琉璃盏和三色宝珠来说,实在是不需要提及。
庆怜枝的心中哀鸿遍野,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她在心里百般不情愿,只想着何时才能回家。
庆怜枝在暗影处哭丧着脸,她被这宴会弄的很是疲惫。
“小姐,小姐,醒醒。”翠花唤醒了神志不知道飘去哪里的庆怜枝,却见她一脸的呆萌无辜。
宴会结束了,涂静姝在众望之下凭借着一首清丽脱俗的词获得了静贵妃的凤彩琉璃盏。
第二名的则是让人大跌眼镜的鸿胪寺卿的女儿冯思梦,凭借着一首七言律诗得到了丽贵妃的三色宝珠。
宴会终于结束了,庆怜枝似跑一般逃回了在宫外等候的马车里。其他人是怎样看她的,她一点也不关心,她现在只想回家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睡个好觉,将今日过去,日日安宁。
顾彦衡出了园子,叫顾觅岚先行,自己的马车跟在后面。
‘嗖’的一声,一支箭破窗而入,直冲着顾彦衡的脑门飞来。顾彦衡向左一弯头,右手猛地我住了那枝箭。一切都在一呼一吸之间,顾彦衡毫发无损。
“主子,你没事儿吧?”假扮成车夫的奇邃听见了箭矢破空的凌厉声音,急忙掀开了车帘,却见顾彦衡握住箭的右手停留在半空中。
“奇邃,你继续前行,我出去一趟。”说完话,顾彦衡便跳出了马车,隐匿到了黑暗之中。
奇邃驾车继续按照原方向回王府,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顾彦衡顺着箭射来的方向前进。快速的寻到了那人的潜伏点,顾彦衡刚到,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人背着弓箭跑进了一处胡同,顾彦衡连忙跟上。那人跳上了屋顶,又跳下了屋顶。顾彦衡跟着跳上屋顶,向下跳时,又有三枝箭从那人的方向射来阻碍住了他的脚步,慌乱之下他跳入了一座院子,院子中间有一棵大树,他轻轻的落在了树上,没发出一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