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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历012年,我的升学考试炸了。
大概是由于费里宁堡是个重要军工城市的缘故,在这里生活的人总喜欢用“炸了”来形容某件严重的事儿,比如出车祸是“马路炸了”,连环车祸是“马路炸飞了”,没钱了是“我钱包炸了”,分手了是“我女朋友炸了”,最狠的骂人话是“你全家炸了”,反正这个一百二十万人的城市整天都弥漫着高爆火药的气味里。
如果以爆炸威力形容的话,我的升学考试简直是核爆级灾难。
我没有考上大学,离分数线有十万八千里,大专也就是勉强擦线而已,在可选志愿表里能找到的全是一些鬼才听说过的垃圾学校。整整一周,每天我的工作就是在垃圾堆里挑几个比较顺眼的,然后填进志愿表单里。
我很崩溃,其他同学们都欢天喜地好像是在过圣诞节,而我家里一片愁云惨淡好像在过清明节。
老爸也很崩溃,他年轻的时候在学校里是一等一的优等生,没想到自己生下来的儿子却是个饭桶。
最后,老爸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把我的志愿表抓过来揉成一团。
“好了好了,别折腾了,这种垃圾学校读出来也没用,我给你找找关系,你去军校给我混两年再说,出来说出去也好听一点。”
我老娘的尖叫差点掀飞了天花板。
“老林你疯了,你看我们儿子哪里像当大兵的料了,你这是送他去当炮灰啊!”
老爸也恼了,反问道。
“那怎么办,儿子只高出分数线五分,才五分而已,连城管学校都进不去,其他那些个叫学校的玩意儿我也查了,不是黑帮预备队就是失业大军生产地,你难道真的把儿子往垃圾堆里丢?”
我倒是对军校没什么抗拒感,那段时间我的精神状态糟糕地一塌糊涂,天天在垃圾堆里挑食让我的神经更是崩溃到极点,好几次都想把自己给人道毁灭了,现在竟然有好学校读,还是在督政府中地位颇高的军校,简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是奇怪了,在督政府中军人地位颇高,军校作为军事教育机关更是备受重视,每年为了抢一个名额就连小贵族们也经常打得头破血流,老爸只是个机械厂里小小的办公室主任,撑死也就是个小官而已,和军方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边,怎么会有军队关系?
“是以前一个在我手底下混过几个月的家伙,和我有喝过酒的交情,平时也有人情来往,没想到才辞职不到两年就当上了军官……..我应该还说得上话吧。”老爸毫无底气地咕哝道。
好吧,一点信心也没有。
当天晚上,老爸在费里宁堡最高级的酒店请那位不得了的关系户吃饭,虽然家境还不错,但是那是我第一次走进的整个督政府辖区只有不到五家的白金级酒店,一盘松露鹅肝就是老爸一个月的收入,一块巴掌大的小牛排比一头牛都要贵,吃得我肝都在作痛。
关系户是个督政府军上校,中欧混血儿,长得像个街头精明油滑的市侩,一双眼睛时刻在贼溜溜地转动,似乎是在寻找发财机会,老爸一开始叫他“上校”,那家伙赶紧连连摆手。
“别别别,老领导,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就按老习惯叫我老鼠就行,反正现在其他朋友对我也是这个称呼。”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热情洋溢地聊起天来,从天聊到地,从地球说到宇宙,从盘古开天地说到今日物价,简直没完了,我则在一边像拉大锯一样,埋头使劲切着我餐盘上那块价值三千里拉的牛排。
终于,在干掉了三瓶高级香槟后,满脸通红的老鼠拍着胸口向老爸保证:
“放心,老领导,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海军士官学校,公子的名额一点问题没有!只不过您一定要替我保密,这种内部名额只有区区几个而已,要是泄露出去就不好办了。”
“哈哈,好的好的,那就麻烦老鼠兄弟了。”
老爸笑哈哈地说着,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厚厚的纸袋里,推到老鼠面前,老鼠礼貌性地推脱了两下,立刻以最快速度装进了口袋里里,然后拍拍我的肩膀笑道。
“放心放心,我看这小子骨骼清奇,日后必成大器,老领导你就别瞎担心了!”
老实说,这家伙长得貌不惊人,手劲倒是奇大,直拍得我肩膀剧痛,可是我也只好咧着嘴努力赔笑,谁叫人家是大爷呢。
更让我肉疼的是,我后来从老爸嘴里得知这一个信封里竟然有十万里拉,也就是说我们家十年的积蓄全给丢进去了,老爸老妈一回家就差点瘫了。
两周后,在各种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我竟然真的等到了伯格理海军士官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原本整天唉声叹气的老爸老妈瞬间回了魂,激动地鬼哭狼嚎,抱头痛哭。谁都知道督政府海军事三军中地位最高的,堪称军队里的贵族,这十万块买一个名额,绝对赚大了。
拿到那张金边白底的录取通知书,我横看竖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在录取学院后面注明的却是“水下战斗科”,完全没听说过的系统。
可是老爸很开心,当天给我讲了一大通人生道理,最后千言万语总结一句话:“儿子,记得笨鸟先飞,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先当个小军官。”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糊里糊涂的点头。
开学季来得很快,伯戈理海军学院稍微比一般学校晚两天,所以我的准备时间很充裕。老爸特地穿得衣着光鲜,刮了胡子,开着他那辆二手小轿车送我,各种大小行李在后备箱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可是一到报名处前我们两个就傻了,因为“水下战斗科”竟然在收费处单独设置了一个窗口,而其他系的学员都是在两个窗口统一缴费,至于在收费处前面排队的人更是不得了,队伍蜿蜒曲折,至少拉出一百多米,人员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人!
我简直有种要晕死过去的冲动,直勾勾盯着老爸:“这就是那家伙说的‘几个名额’?那小子到底收了多少个十万块啊!”
老爸也晕倒了,他迫切地想把车直接开进校长室,可是门卫当然不干,直接就把他轰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拉着一大堆行李,一边走一边叽里咕噜地咒骂着往报名处走,其他学员当然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纷纷对着这支超庞大的缴费队伍指指点点,言语间,讥笑嘲讽意味显而易见。
“蠢驴,白痴,乡巴佬,就这样的垃圾还想当海军?”
这时,我只感觉肩膀上一松,原本压在上面的行李箱被人卸走了,然后手里的提包也被人接过去,一个声音在我耳边怪叫道:“卧槽,文秀你小子到底是来读书的还是野餐的,带那么多东西?”
我扭头一看,顿时大喜:“我去,飞狗,你也在啊!”
飞狗是我高中时代的同桌,也是少数和我这个差生说得来的家伙,要问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这货的学习成绩比我还要差,天天因为没完成作业被老师留下来罚抄书,刚好和我组队,一来二去就在成堆的作业本铺垫下混熟了,江湖人称“八点组”,意思是不到八点钟就绝对回不了家。
飞狗脸上的两块大肥肉抽动着哼了两声道:“废话,你在老子这么可能不在,而且还不止我呐。”
话音刚落,从旁边就传来个粗犷的声音:“哟呵,亏老子第一个看见你,招呼兄弟来帮忙,你竟然连老子也没想到啊。”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公分,像铁塔一样强壮彪悍家伙笔直地站在我面前,凶恶的眼神睁得老大。
“我去,钢哥!”
我大惊叫道。
钢哥在高中时代是我隔壁班的班头。在学校里虽然名义上班长是一班最大,但是很多人都对此不屑一顾,认为班长就是班主任的狗腿子,学生会就是校长的特务队,只有自己暗地里推选的,德高望重的老大才是真老大。
钢哥就是这样一个人,这家伙来自中亚游牧民族,生得虎背熊腰,为人豪爽直率,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撸起袖管动手,但是为人却颇讲义气,动他没关系,但是要是动他手下的伙计,哪怕是天王老子他也第一时间拎起板凳打上门去,在整个年级段都颇有人望。
不过,话说,他也是一名挺有名的万年吊车尾。
“唉,既然钢哥你也来了,那也就是说……..”
我叹了口气,扫了遍人群,果然如我所料,一大半都是原来学校里熟悉的,每周一都要上处分公告的差生和闹事大王面孔,其他的不认识,但是看样子估计也是其他学校千锤百炼出来的“精英”没跑了。
很多哥们也认识我,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喲,文秀,大家又在一起混了,这三年大家还得齐心协力,一定要过得更帅气啊!
我努力挤出个笑脸,但是我敢肯定绝对比哭还要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