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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馥仪眼神一凛,方才浮在脸上的笑转瞬消失不见,眼中渐渐现出冷冽之色。
“三妹在太子府待久了,连该有的礼数都忘了么……”
这声女音扬上了几个音调,隐隐夹杂着一丝愤怒。
柳瑟抬头看她,目光坚毅,苍白俏丽的小脸上异常平静,未牵起任何波澜。
“不知大姐说的礼数是什么,是一大早就喊破喉咙登门拜访吗?”
柳瑟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使她听的更清楚一些。
“三妹这是在怪大姐打扰你了?”姜馥仪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像看跳梁小丑一般,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柳瑟将她眼底的神色收在眼里,她也并不因此而恼怒,方才平静的面容上有了一丝起伏,她扯了扯嘴角,淡然道:“莫非大姐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
姜馥仪脸色阴晴不定,这会儿变得更加难看了。看得出,她在隐忍着愤怒,她暗暗握紧袖口里的手,娇美的容颜上多出一份违和的笑。
“三妹何罪之有?大姐又来问的是什么罪?”姜馥仪拿绣帕掩住脸上的笑意。
“方才不过与三妹开个玩笑罢了,三妹本就身子不好,也不要这样一直站着了。”姜馥仪伸过手来想要扶一扶看似虚弱的柳瑟。
柳瑟却不给她这机会,往后退了一步自觉的坐下了。
姜馥仪的脸上失了笑,眼底浮现出一丝恨意。
“三妹,大姐昨日不打招呼就走了,你也别太在意。这不,又给你带了补汤来。”姜馥仪说着,便自然的接过丫鬟递来的一只精美盒子。
“三妹,你放心,这汤药刚刚熬制出来的,对你的身子是很有好处的。”姜馥仪轻声道,小心翼翼的端出来那碗正冒着热气的汤药递到柳瑟跟前。
“三妹,我在这里面放了些蜜糖,正好去了些涩味,也不会解药性,你大可放心服用。”前后都是姜馥仪在说,柳瑟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看着她装作端庄大方的模样,不过她却是没有想到她还会再来。
“大姐真是有心了。”柳瑟道谢,却没有要服用的意思。
“三妹果真是怕有毒吗?”姜馥仪眼中的失望之色尽显,也不管柳瑟此时的神色态度,直接捧起石桌上的那碗汤药灌进自己的肠胃里。
“小姐......”她身边的丫鬟似是没想到她家小姐会如此作为,又生怕她出了什么事,但劝阻已经来不及了,姜馥仪轻轻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继而昂起头来,目光中泛着坚定与善意。
“三妹,大姐怎么可能下毒害你?”柳瑟对于她反常的举止丝毫不在意,甚是平淡的看着她开口道:“阿瑟从来没有这个意思,大姐这又是何必?”
姜馥仪瞬时瞪圆了眼,亲切的拉过柳瑟身侧的小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拍了拍道:“大姐就是怕你不放心......”
“大姐多虑了.......”柳瑟别扭的挣开她的手,俏脸上浮出一丝勉强僵硬的笑容。
“这样再好不过了,你应该不介意大姐在这坐上一坐吧?”姜馥仪像是在试探她的口气,却是满脸的笑意,而后目光向四周大致扫了一圈,极为满意的点头笑笑。
“四周的景色还是不错,也难怪三妹这么有雅兴了。”耳边的女音夹杂着笑声,实在刺耳极了。
柳瑟抬眼瞥她一眼,并未说话,却是对旁边站着的罗衣使了个眼色。
罗衣自是很快便领会了,上前一步朝姜馥仪作揖道:“大小姐,我们小姐有些累了,想要回房歇着了。”
姜馥仪慵懒的扫了罗衣一眼,目光里满是轻蔑与不满,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三妹快些喝药吧,凉了也就不好了。”她将目光转到柳瑟这里,暗藏敌意的眼光看得柳瑟一点也不舒服。
“绿绾,将大姐特意送来的汤药端回我房间。”特意这两个字被她咬的很重,她回头看了眼面上笑容僵硬的姜馥仪道:“大姐的好意阿瑟心领了,只是我刚吃了几块糕点,这会儿胃里满满的,实在吃不下别的什么东西了。”
“那大姐就陪你唠唠家常,等会儿再喝也是一样的。”看来姜馥仪今天是打定心思要看着她喝下这碗汤药了。
“大姐生的美丽大方,又是这般贴心善良,阿瑟有你这样的姐姐真是万分荣幸。”柳瑟状似无意的抬手碰了碰那盛着汤药的碗,不料手一发抖,竟连只碗都端不住了,只听砰的一声,碗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呀!”柳瑟故作惊讶震惊的样子,惊叹道。
她盯着洒了一地的汤药和零星的碎片,正要弯腰去捡,她旁边的几个丫鬟忙止住了她:“小姐,这种事还是让奴婢来吧。”
“大姐。”柳瑟抬头,正好捕捉到姜馥仪脸上稍纵即逝的恼意,“你看我怎的这般粗心,真是枉费了大姐的用心良苦。”
这张纯真的小脸上布满了无辜与歉意。
姜馥仪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随即便转成了安慰的笑容。“没事,三妹又不是故意的。”
“既然三妹累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三妹休息了。”姜馥仪轻声叹了口气,“三妹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柳瑟面色也越来越沉。
姜馥仪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可能是送补药这么简单,她没这么好心。而且那些细微的情绪变化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她心里装着恨,怎么可能对她好。
不过看来她今日是想亲眼看她喝下她送来的汤药,只是愿望落空,眼底有些失望嫉恨之色外,再无其他。
姜馥仪这个女人善妒,虽说有点小聪明,但论智谋还谈不上,如若不是有人在她背后替她出谋划策,她绝不会想到这些。
这个人也只能是沈碧清无疑了......
沈碧清这个女人不好对付,狡诈阴险,还擅于演戏,明面上那贤良淑德的样子自然是做给人看的,只有她才知道她的真面目。
她早晚要摘掉她虚伪的面具......
“小姐,我怎么感觉大小姐今日是来向你示威的?”绿绾平日里说话直来直去,性子也急,但有些事她还是能看的明白的。
比如自小姐回来大小姐就怪怪的,她们以前的关系可没这么好,怎么小姐刚一回来,她就殷勤的送各种补品。
虽然总是面带微笑,可这种笑让她也觉得瘆得慌。
她也知小姐应是察觉到了,所以刚才打翻汤药也是故意的。
只是她们没有想到那大小姐会放下姿态,在她们面前亲自试药。
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示威倒谈不上,说有心思那是肯定。”看小姐的反应,绿绾也就肯定了心中所想,小姐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她没有多想,一心只认为是自家小姐聪慧。
“大小姐会有什么心思呢?”这会儿轮到墨玉犯糊涂了,她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大小姐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该不会是为了太子殿下?”罗衣接过墨玉的话,却将另一个话题抛了出来。
“昨日我听二小姐她们的对话,多半是与太子殿下有关。”此时的气氛略显诡异,安静凝固的空气里,这道清冷的女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方才的空寂。
“太子殿下?”绿绾和墨玉并不是很理解罗衣的话。
“难道说大小姐也喜欢太子殿下?”绿绾惊呼道,这点只是她顺着罗衣所说的猜想,若是真的,那就不难想通她为何嫉恨小姐了。
柳瑟听她们说着,提到太子殿下时,她的脸色就变了,这会儿听绿绾的话,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这几个丫头的想象力怎就这般丰富。
可绿绾又为何说...也...
她在脑海里回忆了下,顿时无语至极,她们莫不是一直以为她对景牧有意吧?
......
她不打算辩解,说了她们也不会懂,反而会越描越黑,那她又何必浪费这个力气呢。
“好了,你们就别再瞎猜了。”柳瑟出声打断了几人的讨论。
“可是小姐,如果这是真的,你就一点也不着急吗?”绿绾十分认真的看着她道。
......
她为什么要着急...她忍不住抬手敲了敲绿绾的脑袋,失声笑道:“赶紧去看看我的药好了没?”
她可不想再听她们议论这个话题了,怎么还就绕不出来了。
“我差点都忘了......”绿绾夸张的张了张嘴巴,急忙转身跑开了,一溜烟就跑的没影。
“这丫头。”柳瑟摇头笑笑,过了会儿,便觉得脖子痒痒的,她本能的伸手抓了抓,毫无意外的留下两道红印来。
“小姐,你这儿怎么红了?”墨玉注意到柳瑟的举动,再看到她脖子上的红印,急忙喊道。
罗衣闻之也凑上来,两人仔仔细细将柳瑟全身上下查看了一遍,还是不放心道:“小姐,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柳瑟哭笑不得:“不过就是感觉脖子后面有点痒。”
柳瑟说完便觉得手臂也痒痒的,过了会儿这种感觉便消失了,对此她也没多想。
晚上命丫鬟打了盆热水她好洗洗身子。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柳瑟将自己全身都浸泡在温水里,甩去头脑里之前的种种,她这段时间太紧绷,太紧张了,她有必要让自己放松放松。
不过在沐浴的过程中她却是诧异的发现了手臂上的一块红斑,就在手肘后不起眼的地方。
她什么时候多出这块斑来?她可不记得她有这样的胎记。
就一块斑而已,问题也不大,她身体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柳瑟想了想,决定不管它。
沐浴后果然最是舒服,柳瑟拥着倦意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像是听见什么动静,尽量克服着此时的疲倦,她还是觉得下床看看最好。
踮着脚尖刚走了几步,柳瑟便感觉头晕晕的,像是中了什么迷药,她望向头顶,感觉整个屋子都在旋转。
就在她以为自己支撑不住就要倒下的时候,却跌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这个怀抱很冷很冷,一点温度都没有。她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却跌进他深深的眼里。
这双眸眼深沉的可怕,似乎藏起了所有的感情,只呈现出最冷淡的一面。却又如深渊一般,怎么也看不穿。
柳瑟看不清他的容貌,她极力的想要睁眼,眼皮却异常的沉重。
她的世界也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看着怀中已昏死过去的少女,再瞥了眼身后的床榻,轻轻的走过去将她小心翼翼的放下。
门外有道人影在晃动,看身形,并不是很高大,很是瘦弱。
他踩着轻盈的步子,慢慢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那身影在门外徘徊了很久,似乎有些犹豫,但看起来,还是有想冲进来的势头。
男子没有出声,自觉的退到门后面,等待着最佳时机。
那道黑影果然推门进来了,他不敢发出太大声响,那双锐利的眼眸直盯着床榻上的少女。
男子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气,同时,他也在后面盯着他。
男子暗中运了运功,看准前方的黑影,猛发一掌,打算从背后袭击先将他打晕再说。
没想对方并未中招,很快反应过来,猛然一回头,正巧躲过他强有力的攻击。
“你是谁?”那人一身黑衣,带着面罩,只露出一双溢满敌意警惕的眼睛。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男子的声音磁性嘶哑,在暗沉的黑夜里增添了些许神秘的异样感。
“既然你看见了,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黑衣人轻哼了声,声调陡然提升了几个分贝,而在话音刚落,他便发起了新一轮攻击。
他随身携带匕首,锋利的尖刀一直想要刺中男子的要害,但都被他轻易躲开了。
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在这一点上,倒是有些吃亏,不过尽管他再徒手,黑衣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的实力悬殊很大,男子并未消耗多少力气,反倒是那黑衣人有些筋疲力尽了,都能很明显的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
搏斗了好几个来回,黑衣人渐渐处于下风,他倒也机灵,意识到形势不利后,便钻了个空子,趁男子不注意便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