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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朋友、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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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的清晨来的很早,也令人心生愉悦,过了今天可就是能休息的周末。

    赤虎蹲在院子里补好木门,正要去按上,突然头顶传来一声惨叫,天空三米处严洛惨嚎着掉落,轰隆砸进了地面。

    “弟弟你没事吧?”赤虎探着脑袋问道。

    严洛嘴角抽搐,活动半晌才从坑里爬出,很冷静的拍拍衣服:“没事,我只是觉得人生无常,该多多体验不同的生活。”

    “哦,摔坑这生活的确不错。”在严洛快要回到房间的时候,赤虎弓着腰,扛着门很认真的说道。

    严洛转过身,咬牙切齿:“站直了。”

    赤虎下意识一挺腰站直,咧嘴大笑起来……

    换过普通的衣服,比白舞预想中要出来得早的严洛下楼与赤虎一同吃饭,两人没有谈论传承的事,只是聊着家常,在这个怪异的家里,仿佛永远都是风平浪静。

    严洛也最喜欢这样的家,吃过饭,赤虎没有再跟他一起上学,只是嘱咐了两句便进厨房洗碗,严洛拿起背包,招呼一声便出了家门。

    快到学校的路上,严洛远远望见正冷酷行走的张峰,在一处拐角终于追上,恰在此时彭玉也背着大包拐出,三人就这样第一次碰头。

    短暂的诧异后,严洛当先开口:“昨晚的事谢谢。”

    “不客气,我只是路过。”彭玉很淡然的说道。

    “至于我,你更不用客气,我还是会杀你,只不过只能我杀,别人不能杀。”张峰依旧冷酷,冷的在夏天跟他在一起都觉得凉快。

    “好吧,起码不杀的时候我们是朋友。”严洛平淡一笑。

    “嗯,朋友。”彭玉没有反对。

    “不,一直都是敌人。”张峰却是很激动的反对。

    只不过严洛跟彭玉都没有理会,继续说着话,还时不时要拉进张峰,弄得张峰苦不堪言。

    “我不想跟你们说话。”

    “知道啊。”

    “那你们还非要扯上我!”

    “哦,可我们喜欢扯上你啊,这是自由。”严洛说,彭玉点头。

    张峰快要抓狂了:“我要清净。”

    “上课了,你可以清净了。”两个人率先落座,认真听讲。

    “……”张峰茫然的在座位上环顾四周,为何只是经过了一晚,就好像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是不是昨晚自己做错了?

    苦恼的一天,郁闷的一天,张峰在持续的睡觉中煎熬度过。

    中午,严洛强拉彭玉跟张峰吃饭,花了二十元请两人在校门口的小摊上吃面,严洛吃的很慢,平静细致的人或许都是这般吃饭,彭玉吃的津津有味,骤然得到毫不嫌弃自己的朋友又能免费吃喝的他自然很高兴,只有张峰,握着筷子望着面,竟然出神了整整十分钟。

    “吃啊。”

    两道声音同时在他耳边响起,他知道这两个不怕鬼的家伙是属阴魂不散型的,自己不吃,绝对会被唠叨死,无奈的仰望天空一眼,这就是我的错误人生吗?我才是鬼啊,为什么反而怕了他们,不是你们要怕我的吗?

    一腔愤恨尽数发泄到了面上,居然后来居上,第一个吃完了面。

    “可怜啊,地府的伙食真的那么差,用得着你两筷子就吃完?”严洛很忧虑,他以后可是也要去地府的,小心问道:“要不要再来一碗?”

    “肯定得再要,想不到你们地府鬼魂过得如此清苦,要不要跟着我捡瓶子,改善伙食啊?”

    “……”张峰欲哭无泪,他是杀手,是恐怖鬼魂,为什么阳光下这两个变态如此无视兼同情。

    “老板,再给他来一碗。”严洛扬起筷子冲老板喊道,可话刚说完,张峰就已落荒而逃:“你们伙食才差呢,我以前天天都吃肉!”

    “吹牛!”严洛跟彭玉同时鄙视。

    一场饭,无形中拉近了三人的关系,彼此都接受了朋友的身份,当然张峰还是有些抵触的,只不过被严洛两人无视。

    分开后,彭玉又去捡瓶子,而严洛则提着饭盒朝着七班走去,午休的时间教室很安静,除了他要找的简清浅外,只有少数的几名女生在。

    轻轻敲门,严洛站在门口低声喊道:“简清浅同学。”

    教室里的女生全都望来,人不算很帅,但有些神秘的感觉,八卦的火焰在她们眼中燃烧起,尤其是看到严洛手中的饭盒,一个个猜测不已。

    “给清浅送情书的见多了,可送饭盒的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如此别出心裁能不能成功。”

    “嘻嘻,这么傻的男生还是第一次见。”

    “别说了,快看,清浅出去了。”

    严洛与简清浅自然也听到了她们的议论,可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容易被影响的人,旁若无人的站在一起。

    严洛递给她洗的干干净净的饭盒:“昨天有事没能送还给你。”

    简清浅顺手接过,打量一眼被洗过的饭盒,看着严洛的眼睛道:“不是告诉你不用洗的吗?”

    “洗手的时候顺手了。”严洛淡淡一笑。

    简清浅看着他,突然也笑了起来,不会笑的眼睛弯起,灿如百花盛开,严洛从未见过笑得如此灿烂,如此干净的笑容,下意识的抬起手掌,不知是在遮挡阳光还是掩住灿烂的笑容。

    “你该多笑笑。”

    “有高兴的事自然要笑。”简清浅也抬手遮住了刺眼的阳光,问道:“你比之前容易相处多了。”

    严洛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对她跟随的不耐,尴尬的挠头道:“我一直没有朋友,习惯了独来独往,对不起了。”

    “你对我说什么对不起,应该是我对你说谢谢。”

    “那我也谢谢你。”严洛见到她疑惑的目光,指着饭盒道:“绿豆糕很好吃,谢谢。”

    “不客气。”简清浅轻轻说道。

    两人再无话题,沉默半晌,严洛提出告辞,简清浅微微点头,在他转身时忽然喊住他:“严洛,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

    严洛神情一滞,很想拒绝,由于自身通灵眼的原因,他刻意保持跟同学的距离,或许除了彭玉跟张峰这两个非正常的人外,他不可能再有朋友,但看到简清浅平淡却又温暖的眼神,他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在七班女生目瞪口呆的痴傻状态中,严洛悄然远去。

    当回到自己班阳台的时候,严洛从张峰手中夺过刚点着的烟,吸了一口,呛人的烟草味呛得他咳嗽不止,可心情却平静了许多。

    “不会抽还装,活该!”张峰很痛快的打击。

    严洛没有理会他,只是自言自语:“我为什么会答应呢?”

    “答应什么?”

    “忘记了。”严洛茫然的看着他回答。

    张峰沉默一会,说道:“你能也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给我你的血肉。”烟圈在阳台缓缓上升,笼罩在烟圈后脸庞不知此刻什么表情。

    严洛下意识的点头:“好。”

    烟雾后的人明显一僵,手指夹下烟,认真的看向严洛:“你记得你答应我了。”

    严洛迷茫的转过头,问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严洛,我想杀了你。”张峰咬牙切齿。

    严洛淡淡一笑,夹起烟又吸了一口,当院校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对着张峰认真道:“吸烟有害人体健康,以后别抽了。”

    “严洛,我想杀了你。”张峰再次咬牙:“要不是你成了阎王,我现在就杀了你……”

    高三的课程随之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紧,课堂上的严洛忘却了一切少年的烦恼,专心的吸收着知识,从小到大老头子逼着他读了许多许多的书,终于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知识真的能改变命运!

    看似没有用处的知识其实凝聚了无数先贤的心血,如道藏对于修行,是人生路上必不可少的基石。

    昨夜在传承世界里,经历了多少磨难,严洛没有跟任何人提起,但他是如何撑过来的,唯有自己知道,若不是自己基础够好,数学段位够高,根本解不开那条永无止尽的迷宫,或许真的会永恒的沉沦在那找不到方向的地方;若不是语文够好,也休想辩过那只狡猾的狐狸;若不是物理还有其他所有科目的涉猎广泛,那一场对决,分析不出对手的弱点方位,死的一定是他;若不是他从小通读道藏,那一场星辉风雪,成就不了他反而会埋葬了他。

    父亲遗留的那个世界,宏大到难以想象,层层磨难只过了一成而已,可足以让他开阔眼界,看到人类的复杂世界,也看到鬼神的玄奥世界,此时的他只能算是半个阎王,因为他仅仅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而远远没有成为巨人!

    一天的课程结束,严洛满足的伸个懒腰,然后收拾完书本,看了一眼刚睡醒的张峰,又看了一眼正在教室里捡起所有可乐瓶的彭玉,敌人、朋友或者亦敌亦友都是生活的一部分。

    帮着彭玉装好教室里的所有可乐瓶,严洛斜背着包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不觉走到了当初救下简清浅的那条胡同,夕阳斜照,脚步顿住,他看向胡同的脸色微变,迈步走了进去。

    他看到简清浅孤身一人走进了胡同,而在她的身后跟着一只身着红衣的长发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