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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时明见熊廷弼并么有发怒的迹象,心下大安,上前一步虚托道,“经略快快请起,往后还望经略多加照拂啊。”
“公公,此言何意?”熊廷弼不明所以。
“哦,万岁爷让咱家今后就留在辽东监军,直到平辽事毕。”
“啊。”熊廷弼和秦良玉异口同声。
辽东已有监军道高出、邢慎言、牛维曜等人,而且自嘉靖时刘瑾乱政以后,几朝都没有再以内官充任监军一职,都是由都察院派御史监视诸军,所以二人都很诧异。
监军道为临时专设,无定员,事毕则罢。专掌监军纪功、参赞军务、保障后勤诸事。任命为监军的除内官、御史,还包括受信任的参议、参政、将领等,如萨尔浒之战中,刘綎部中投崖殉国的乔一琦,便是以游击监朝鲜兵。
“二位勿怪,督军及核查功过诸事照旧听从监军道各官,万岁爷只让咱家鼓舞士气,并不赞画军务。”
太监作为天子近臣,若再领监军之职,使内外皆为其掌控,天子必然会被架空。朱由校自然不会干这样的傻事,但让士兵知道为什么而战,不至一触即溃的思想工作却必须得做。
熊廷弼知道士气的重要性,觉得以一太监鼓舞并不可行,不知其有何妙计,反正来日方长,就点点头,“既是奉旨,公公就下榻都司衙门吧,本官这就命人将二堂拾掇拾掇。”
“且慢。”高时明制止道,“既是鼓舞士气,自然住军营为妥,就不住署衙了。另外,皇上命随同咱家的几位礼部官员为‘战地记者’,为《京报》撰稿,让天下人知晓辽东战事和表彰骁勇官兵,还烦请经略将其派往各营。”
虽远在辽东,熊廷弼对《京报》之事亦有耳闻,此前御史冯三元参自己‘处置辽东诸事无谋罪八’后来又有户科王继昌等人责备自己‘未能大创建奴,有三过’,闹得心神不宁,才赶紧上书辩解。自己奏疏通过京报刊载,此事才得以平息。
故而,熊廷弼对《京报》颇有好感,如今派来的礼部官员要深入军伍,自然求之不得,也好通过他们的妙笔,让朝中那帮全无谋略、只知争权夺势的朝臣了解边关实际情况,不瞎乱指手画脚,自己才好全力剿贼。
熊廷弼笑道,“公公放心,本官一定妥善安置。”
高时明也笑,“其中有位叫陈子壮的礼部主事要求前往沈阳,不知经略意下如何?”
“陈子壮?”
“就是刚才宣诏的那位,此前为翰林院编修,万岁爷见其年轻,说‘留在京师是大才小用’,才升其为礼部主事,遣来辽东。”
秦良玉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此名,恍然道,“这可是去年己未科探花郎?”
“正是。”
按制,殿试头甲三名直接授官,状元授予翰林院从六品修撰,榜眼、探花授正七品编修,朱由校见被任命为起居注官的陈子壮行事不卑不吭,不过24岁,正值大好年华,所以就将其遣往辽东攒资历,以备将来重用。
朱由校不知道,这位陈子壮在原来的历史中却是民族英雄,在南明弘光、永历朝都有任职,更在广州起兵失败后惨被锯死。他和与陈邦彦、张家玉合称“岭南三忠”。
熊廷弼听后笑道,“后生可畏,既然陈主事愿赴沈阳,我等岂有阻扰之理,本官让曹文诏送其前往便是。”
“经略肯成人之美,咱家先代为谢过了。”高时明笑着说完后拱了拱手,“咱家还有皇命在身,就先告辞了,经略请留步。”
熊廷弼邀其用饭被婉拒,便执意将高时明送到都司衙门外才罢休,待其上马率众去往军营后,对跟在身边的秦良玉说道,“秦将军,命人传抚按并道臣、诸将速来议事。”
秦良玉也知道有所谓的‘战地记者’,此后辽东诸事将不能隐瞒朝廷,所以预先知会众人十分必要,便拱手称是,领命去了。
……
辽阳城呈凸字形,如同京师,其中吏目署、州署、都司衙门及城隍庙都聚在南城西,南城东除靠南门的文庙外,多为民居、商铺。
翌日,飘雪依旧,乔装的高时明独自一人出现在南城东边的一个小巷里,他驻足假装从路边小贩的推车上取来一只千层底,边弯腰在脚上比划大小边打量周围。之后起身和小贩讨价还价,购得一双布鞋,经再三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进入一家书坊。
书坊门朝北而开,门有招牌上书‘集贤堂’,两旁木雕白底黑字对联铭为‘小小店堂,诸子百家皆过客;皇皇寰宇,三才万物入奇书’。
高时明进入店内后发现店面并不宽大,靠门的柜台后有个年轻人正用鸡毛掸子拂拭书架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四周靠墙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各种线装书,有三五个人正各自翻阅。
“爷,可是要买书?小店古今名人字画应有尽有,您随便看。”
高时明笑笑,“老夫昨夜做了个奇怪的梦,不知何解,想找本解梦之书。小哥,店内可有?”
“听爷口音,打京师而来吧?有。”年轻人从身后书架上取下两套十多本黑皮封面的书,小心的放到柜台上,“这有《解梦书大全》、《梦林玄解》,不知爷要那一套?”
“还真有此书?宇内寥寥,不多见也。”
年轻人听到了暗号,瞧了瞧在店内其他人,说道,“此乃东家珍藏,乃宋朝刻本,不是小的狂语,全辽东恐怕再也找不出。”
高时明笑着捋了捋贴在下巴的胡须,“作价几何?”
“《解梦书大全》十两、《梦林玄解》百两。”
“你这是卖书还是打劫啊?”高时明怒道,“一本破书竟叫价百两。”
“爷,息怒,息怒。”年轻人赔上笑脸,“东家正在后院,要不您自己和他商议?”
“引路。”
“爷,这边请。”
……
书坊后院正厅,高时明正安静的饮茶。
沈荫跨门而入,站到高时明面前,十分严肃的说道,“天王盖地虎。”
高时明面色不愉,手拍了拍放在旁边茶几上的两套书,“在辽阳还如此神秘作甚?”
沈荫换上笑脸,纠正道,“不对,公公应回‘宝塔镇河妖’,然后我问‘脸红什么’,您回‘精神焕发’……哎,您怎么打人啊。”
高时明看着捂头在地上捡书的沈荫,气急而笑,“拱卫司挺能啊,先巴前儿厂卫也没见这么神秘。”
沈荫将书放回茶几,再仆人似的给高时明茶杯注满热水,“万岁爷不是让咱小心从事么,就连这接头方式和暗号也是万岁爷教的呢。您是不知道,拱卫司派往界藩的内应已被处死三人,要不是有一个小子机灵,夺了马匹、弓箙逃回,咱还蒙在鼓里呢。”
“在宫里时,咱家瞅着就属你最机灵,你岂能只撒出去三五人?”高时明见沈荫并不否认而是一个劲的傻笑,也不理会,想到兵仗局改进火器毫无进展的窘境,叹了声气后,说道,“先前咱家还琢磨为何不让刘若愚掌拱卫司,现在看来,万岁爷识人还是高人一筹啊。”
沈荫嘿嘿一笑,拱手道,“公公谬赞。”
“咱家赞你了吗?”高时明白了沈荫一眼,“也不废话,咱家今儿来就是问问你,营救宰赛(内喀尔喀首领)和姜弘立(萨尔浒之战的朝鲜降将)之事,究竟有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