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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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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电梯工比他年轻,比他会哄女人,还救了她一次;而他又是疏忽他,还跟方伊人传绯闻,还这么欺负她,现在她心里的天平早就倾向那个男生了吧?

    一想到要让出她,他就想毁灭了全世界。这就是他沈旭尧,拥有可怕的独占欲!

    “……”芷苏只是哭,根本不想理她。

    他也怕给她招来麻烦,捂住她的嘴,这小辣椒竟然一口咬住他的手指,他也不反抗,就让她这么咬着。

    咬了一会,他觉得好像有温热的东西从手指里流出来,嗯……她竟然咬破了他的手指。啧,好疼,原来十指连心是这样痛啊!

    见他神色异常,口腔里又有一股血腥味,她才知道咬伤了他。

    他也会疼得咬牙皱眉吗?还以为他是金刚不坏之身,铁石心肠到不知疼为何物。

    “你松不松?”

    她不说话,也不松口。

    好啊,她咬他。他也要咬回去,锐利的牙齿在她的胸脯上乱啃一气,疼得芷苏大叫,却被他捂住嘴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手不能动,她就使劲踢腿,好几次都把他踢得闷哼了几声,下脚不轻,他也一一报复回去。

    这算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你打我一下,我也打你一下,她凝望着台灯发出的光,想到那天晚上的飞蛾,突然觉得自己比那只飞蛾还要可怜。

    “你喜欢他?”他见她走神,也没了咬噬的心情。

    “……”

    芷苏的沉默让他以为她是在默认,胸中顿时烧起团团怒火,他重新扑在她身上,报复似的咬住她的***使劲一吸,疼得芷苏全身颤抖,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却变态似的欣赏着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佳作,又含住她的另一颗***用力一咬,疼得芷苏好像被啃下一块血淋淋的肉。

    混蛋!混蛋!混蛋!

    一连在心里骂了三遍,她却发现自己竟然流不出眼泪了,只是茫然而又冷漠地望着他在她的胸脯上继续肆虐。

    她突然想到鲁迅写的《野草·复仇》,里面刻画了一对男女手执利刃、赤身裸体地站在旷野上,像仇人一样互相对视着。谁都互不相让,最终圆活的身体风干成木乃伊,但两人仍是没有放下对彼此的仇恨,尸体依然保持敌视的姿势。

    这也证明,相爱的两人就是在互相折磨对方,极致的爱里面有包含着极致的恨。

    现在,他们不就是这样吗?谁也不肯低头,谁也不愿在爱情里吃一分钱的亏,恋爱里的男女都变成了斤斤计较的吝啬鬼。

    泪流不出来,心冷似冰,她想:就这样结束也挺好的!

    快点结束吧,完了她就能从这头猛兽的压迫下活过来了。

    她想到从小就不疼爱她的父母,想到小妈的欺负,想到同学们看她的可怜眼神,想到邻居们的指指点点和流言蜚语,以及此刻正像一头野兽一样欺负她的沈旭尧。

    呵,活着真是累啊!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年纪轻轻的人就跳楼自杀,人生原本就是绝望和悲剧,不幸才是常态!

    如果不是到了绝望的尽头,谁会走上归于尘土这一步呢?

    不要再贪恋任何一个人对你的爱,那些都是有利可图的。曾经她以为他是真心对他的,可今天他却像一个精明的商人一样在她身上讨债。

    幸好他没有给她买过任何礼物,只是请她去了一次古镇旅游,外加几顿饭,不过饭也是和大家一起请的。

    这么一想,她其实欠他的并不多,撇干净也很方便。不像别的恋人那样,分手了还得打包一堆东西寄回去,又或者扔掉送人。

    他见她半天都不吭声了,以为她痛得晕厥过去,一抬头,就发现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冷漠而又疏远,好像这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毫无关系。

    他觉得一种沮丧打败了他,在她面前,他永远是那个算不准她出牌的新手,只能任由她怎么说怎么做。

    从她身上离开,他颓然地坐在凳子上,使劲吸了一口香烟。

    “这样……可以了吗?”芷苏问,双手被领带捆得很难受,胸口那里不知道是冷引起的心绞痛还是被咬得很痛,总之冰火两重天的滋味不好受。

    即便是来例假,她也从未发觉腰有那么酸过。现在,她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腰在哪里。

    “怎么,你很急?”他把烟扔进垃圾桶,漠然看着她,发觉自己从未看透她。

    “对,很急。”

    急着和他撇清关系?急着想跟那个电梯男在一起?

    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很失败,即便纵横商场那么多年,在她面前却总是措手不及。

    甚至,他都搞不清她对他是怎样的情感,难道一点喜欢也没有,或者是哥哥般的的喜欢,但还没到爱的程度?

    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自作多情,毕竟从一开始就是他在追求她,而她一直躲避。原来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啊,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他又抽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气就扔进垃圾篓,然后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这样摔门而去。

    呵呵……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望着天护板,喉咙哽咽得喘不过气。

    那人就这么走了,连她手上的领带都没解开,他不知道她这样根本起不来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胸口那儿传来一阵冷意,进而直逼她的全身,冷得她直哆嗦。她试图就这么撑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体操队员的天赋。

    室友和男朋友去外地旅游了,馨妍也回了家,她只能自救,而且她这个样子,根本不敢求救。

    试着一厘米一厘米的挪动脊背,即便桌子上铺有日语真题试卷,但也很是单薄,她每移动一下,脊背就被桌岩狠狠地刮上一刀。

    可是,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脊背已经疼得火辣辣,就像洒了一盆辣椒水上去。当她终于靠着蜗牛般的速度取得能自由行动的权利时,一种苦尽甘来的无奈感席卷而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脑勺磕到桌岩。

    疼,全身都在疼,甚至她觉得指甲都是疼的,她摸起地上的睡衣纽扣,穿上羽绒服,就这么爬上了床,昏昏睡去。

    夜里,又是醒不过来的梦,一个接着一个,她想也许要死在梦里了。

    连续不断的噩梦缠着她,吓得她在梦里一直奔跑,就好像初中时为训练女生八百米考试,一节课围着四百米操场跑了十二圈一样疲累。

    头很晕,太阳穴胀痛,浑身冷汗,一直害怕得发抖,那种被人追逐的后怕,不亚于小学时看过鬼片的后遗症。

    她梦到了鸭舌帽男在广场上试图对她进行侵犯,再次睁眼时,那张脸又变成了沈旭尧,他像头野兽一样在她胸口啃噬。

    疼,全身就像是蛙跳之后的那种站不稳的疼,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痛的信息。

    她告诉自己,必须要醒过来,可就像炎夏时睡在吹着电扇睡在竹席上一样,一觉睡到下午五点钟,却还是睁不开眼,头也昏昏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