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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复杂的女人在他的生命里罕见,也可以说是没有。
在三更半夜的风雪夜里,她可以面不红心不跳的调戏陌生男人是不是牛郎,她展现出来的是她的风流。
在枪林弹雨的逃亡里,她可以镇定如常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对无关痛痒的只言片语在乎的要死,她展现出来的是她的镇定。
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姣好的面容保养得当,一身奢侈名牌,就连那个不招她待见的拉杆箱都毫不例外,她展现出来的是她的财富。
在电话里与家人交锋,她可以口口声声的讽刺她老爹拿钱养情人的钱可以买架直升飞机,她展现出来的是她豪门小姐艰难的生存状况。
这样一个非富即贵的女人,怎么会一个人浪荡在这荒原的小镇?
这女人脑袋不是缺根筋,就是个“傻儿司令”。他虽不能笃定,但是唯一能肯定的是,这女人看似脾气不好,就像引火的柴见火就着,可遇到事情,她的眼眸呈现出来的气场却是常人难以做到,那种镇定如深潭。
这个谜一样的女人不适合在他的身边周旋!
“对不起!”高山直勾勾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他知道他话里的含义太伤人了,虽说是没经大脑的话,可是伤人了就是伤人了。所以最道歉就是最基本的礼节。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张时刻与她争锋相对的嘴,能吐出对不起三个字,让她的怒气一下就荡然无存,气势也焉了,仿佛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他的豁达,他的能屈能伸,让她佩服。覃四儿一手松开他的颈子,狠狠的捣鼓着车门,脚步刚着地就冲了出去,一手甩上车门。
覃四儿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怨怼的一脚踢在雪地上,她不明白她现在是要干什么?
她讨厌身边的一切事情,讨厌身边的一切人,所以她一个人躲进藏区,抛弃过往的一切,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为什么还是躲不掉命运给她下的魔咒,为什么要让他在她最难堪、最悲愤、最无助的时候出现,让他听见那通电话。
看着她脚步有些虚浮,他心中一惊,她急促的呼吸,苍白的脸,青紫的唇,这分明是高原反应的征兆。
“回来,你高反了。”高山大惊,猛地冲了出去,急步追了上去,一把紧拽着她的手臂。
“放手。”覃四儿冷冷的打量着他,仿佛看戏一般,冷冷的观望着他。
她不需要他的怜悯。
高反又怎么样,肺水肿又怎么样?一时间死不了人,她的那颗金贵的小心脏一个不适,分分钟要她玩命。
“这不是任性的时候!”高山扯着她往回走。
“有他妈的时间管我闲事,还不如赶紧逃命!”覃四儿狂躁不堪,生猛的一脚踢在他的膝关节上,高山一个趔趄,退后几步,却被她挣脱了束缚,趁他踉跄之际,立马奔了出去。
“你这个疯子,不知道高反会死人吗?”高山有恨无处发。“别他的有命来没命回!”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她嘴角弯了一道幅度。
她到这里来就是来找死的,他不知道吗?
“你这女人怎么就油盐不进!”高山作势要去抓她,可是被她一个扭身躲过去了。“我说了这不是任性的时候,会出事的!生命诚可贵,你可别拿你的小命不当命。”见她不语,又继续道:“要是你在这里死了,你的家人怎么办?”
“他们早死了。”覃四儿反驳,眼底却浮现一丝悲凉。
这女人在睁眼说瞎话,昨夜她老爹才打了电话,他非常的确定。“没有家人,总得有朋友吧,出来旅游玩着玩着人没了,他们总得为你担心吧,总该为你难过好一阵吧,你忍心让他们难过!”
“他们难过关我什么事情!他们死了都不关我的事!”覃四儿暴怒,于是匆匆跨步往前走,孤傲的背影,带着一丝的决绝。
她没有家人,她没有朋友,她什么都没有。
“找死。”高山狠狠的啐了一口,随即三步并做两步的追了上去,从后拦腰将她扛在了肩上,往车里走。
“混蛋,放手!”覃四儿拳打脚踢,她心脏现在极度不适,高反正极具加重,整个人被昏天暗地的一甩,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你是我什么人,要你猫拿耗子多管闲事?”
“混蛋,你放手,你要做什么?”覃四儿奋力挣扎。
“闭嘴!”高山一掌拍在她的屁股上,用了十成力。“你给我安静点。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喜欢瞎折腾个什么劲啊!”
歇斯底里的覃四儿一下子蒙了,长了二十五个年头,从来没有受过这等的侮辱。
“你竟敢打我!”覃四儿趴在他的肩上,天旋地转,再也无力折腾,整个人只是瘫软在他的肩上。
“要是再不要命的瞎折腾,就不是单单打你屁股这么简单了!”扯开车门将她丢在副驾上,胡乱的扯了她帽子上的绳子,狠狠的将她的手给捆了绑在了安全带上,让她无处逃脱。
“早这样乖乖的,至于受那些罪吗?你就是作,一刻不作,你就不得安生!”见她难受得厉害,他心里也隐隐起了一丝恻隐之心。可他的话刚说完,只见她身形一晃,速度之快,让他来不及躲避,一脚踢中他的腿根,立竿见影般,杀猪般的叫声从他喉咙里迸出来,叫的那个惨绝人寰。
“啊……”他弯腰抱着自己,这锥心刺骨的痛,痛的他几乎要下地打滚。就连在后座的扎西顿珠都变了脸色。
“覃四儿,你这个疯婆子,想要我断子绝孙。”高山勃然大怒,额头汗淋如雨,青筋暴凸,眼泛血丝,一张脸因剧痛变得有些扭曲和狰狞。
“多管闲事,就得付出代价!”覃四儿冷眼旁观,一脸漠视。
待痛苦慢慢减去,高山一掌扯了绑着她的绳子,一下子将她拖下车,重重的将她扔在地上,她毫无反抗的力仰躺在雪地上,他整个身子猛的扑了上去,势必要将她撕碎。
“你他妈的老子那里得罪你了,你非得做的这般狠绝!”高山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紧握的拳头不管不顾的砸了出去,可是看着她清澈的眸子,紧握的拳头却在空中变了方向,最终划过她的耳边,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顿时,着地的指关节立马青紫。
“出了雪山别再让我看到你,疯婆子。”终究,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无从下手。他倏地站起身来,无从发泄的仰天大吼两声,再狠狠的踢了几脚地上凸起的冰凌。
“小伙子,这姑娘好像不对劲!”扎西顿珠在后座突然大吼着,成功了压下了高山心中的怒气。
只见她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躺在雪地上,面色青紫,双目涣散,毫无焦距。高山一下子慌了,俯身下去抱她,只见一颗泪珠,她气若游丝夺眶而出,最后滚落在她的领间,他的心猛的一颤。接着又听见她气若游丝的说道:“我活得这么辛苦,为什么连你这个陌生人也要和我作对!”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胡言乱语些什么?真是要作死。”高山边骂,边迅速将她抱上副驾驶,又急急的问扎西顿珠。
“车里有氧气瓶吗?”高山见扎西顿珠不吭声,又仰头望了望他,只见扎西顿珠一愣,然后摇摇头。
土生土长的藏族人还需要氧气瓶吗?这不是搞笑吗?
不管不顾的拿起置物桶里的水,混着随身携带复方党参含片以及止痛药,胡乱的给她灌了下去,又强行给她灌了一瓶水,增加血液的含氧量,才算作罢。这是他多年来在藏地养成的习惯,随身都要携带着它,以备不时之需。
“你要是现在死了,我也就省心了!”高山忍不住责备道。而焉了的她已经没了精力和他抬杠,就连眼皮也难得抬一下,就沉沉的睡去。
见她没了力气折腾,他也就稍稍的心安了片刻。于是又重新上了路,得找个医生给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