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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宁朝来没有,太叔奂盼望的,宁朝来一个字没有提起。她无聊的玩着手指,笑着对徐少桥说,
“徐大人也说了,清醒如我,糊涂一把几乎毁了所有,又怎敢再糊涂?年少无知却又轻狂,总是因为奢求天上遥不可及的皓月而忽略了眼前触手可得的一抹亮光,待皓月光来时,烛光己尽,月光再亮,终究照不亮我前行的漫漫长路。所以,徐大人,你或许可以听听佛家的话,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善待娇娇红颜,莫待他日空余恨。”
是是是,宁朝来就是天上的皓月,不是他能够肖想的。
“丞相大人一语惊醒梦里人,下官受教,既是良辰好景,怎容我虚耗,家有纤纤细君,便不去风尘漫天之地自讨无趣了,告辞!”
徐少桥负气般牵起司笑语的手,拂袖离去。
宁朝来始终淡淡的笑着,她以为司笑语一直住在将军府,喜欢的是太叔奂,从未料到司笑语喜爱的会是徐少桥。
既然司笑语如愿嫁给了徐少桥,徐少桥身边也有了关心照顾他的人,她便希望他们佳偶天成,可以走到最后。
太叔奂知道宁朝来并不如表面上看去那样不在意,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说道,
“语儿三番五次去求乌氏小楼,才求得将少桥调回长安做官,少桥本是不乐意的。但朝来几句话便叫少桥负气,必定不会前往边疆。可惜我的计划都被打破了,少桥留在长安,朝来也不会前去规劝,试问,我该去哪里再寻个合适的人去边疆?”
太叔奂笑得眉眼弯弯,并未有一丝不悦。
宁朝来懂得,徐少桥与司笑语,无论是谁,但凡需要幸福的机会,太叔奂不会啬于赠给。
更何况,要不是太叔奂权倾朝野,麾下人才济济,她也不敢三言两语将徐少桥激走。
“宁朝来,你说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若是我真心想要怜取眼前之人,而眼前之人却不肯,你说,我该如何?”
含沙射影的便是将话题移向了自己。
宁朝来轻笑道,
“太叔将军是明白人,眼前之人是哪种人,太叔将军看得很透彻。既已知晓最终的结局,何苦浪费时日?若真要有个解决问题的方法,太叔将军可以换个有结果的眼前人。”
芍药怯怯的垂下头,这样直白的话说出口便只剩尴尬,太叔奂是真心的表白,而宁朝来,似乎也是真心的拒绝。不只真心,还不留余地。
芍药感叹,这般好的一段姻缘,可以羡煞世人,为何宁朝来说不要便执意不要。
太叔奂漠然看着脚尖。
换个有结果的眼前人,他也可以活得轻松点,可他的眼里从来就只有宁朝来一个人,去哪里换?
“太叔将军数日称病未早朝,也许还不知道,陛下命我与楚大人前往琉县管理雪灾之事。原本不欲与太叔将军说,怕扰了将军清净,可将军府中,太叔将军为主我为客,是走是留,于情于理,也该同将军说一声。”
再一次撇清关系,她就这样厌烦他,怕和他有丁点瓜葛?
“于情于理……”太叔奂反复玩味着宁朝来的话。
“芍药,扶我回去吧。”宁朝来道。
“是,女公子。”芍药慢慢吞吞回答。
还没走到宁朝来跟前,便见太叔奂将宁朝来抱起,眨眼功夫,太叔奂朱红深衣下摆消失在墙角。
芍药愣愣的张大嘴巴,收回还没落地的一只脚。
太叔奂会突然将她抱起,宁朝来震惊不已,双手不知不觉环住太叔奂的脖子。
转而想到他们之间不适合太过亲密,宁朝来又松了双手,这一松手,宁朝来真正落入太叔奂怀里。
太叔奂的手,落在她腰间与腿上,点燃她的每一寸肌肤,灼热非常。
宁朝来小脸微红,不自然道,“我并非不能走,太叔将军还是将我放下吧。”
宁朝来这样娇羞的模样,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了,太叔奂舒心的笑了笑,抱宁朝来的手愈发收紧。
“当日我也曾这样抱过你。”太叔奂道。
当日,还是宁朝来从千金阁跳下崴了脚的时候。那时多好啊,全天下的人都说宁朝来喜欢太叔奂。
宁朝来浑身绷紧,身子往外挪挪,更不愿靠近。太叔奂故意松了手,宁朝来惊呼着,双手缠绕回太叔奂的脖颈上。
太叔奂哈哈大笑,笑声传遍长廊。
宁朝来垂眸,掩去眸中情绪。
终是回到房间了,宁朝来不安定的心终于可以静如止水。
“多谢太叔将军。”宁朝来冷清道。
连个眼神都吝啬得不愿给他?太叔奂满心的欢喜僵在脸上。
火炉里的炭火发出噼啪的轻响,像紧握的东西骤然炸裂。
太叔奂抱着宁朝来,一动不动的站在软榻边。
他们隔得这样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却又隔得这样远,似乎永远也看不真切。
“柳兰有什么好?”太叔奂发问。
缠住太叔奂脖子的手倏然一紧,继而松开。
“多谢太叔将军。”
宁朝来重复之前的话,人已挣扎着从太叔奂怀里跳下,站在地上。
太叔奂一手将宁朝来拉入怀中,严肃的问,
“柳兰可以叫你阿来,可以亲吻你,可以让你为他肝肠寸断,他有什么好?”
宁朝来别开脸,“那是我的夫君,他叫我阿来,亲吻我,让我为他肝肠寸断有什么不可?”
是真心话,长长的睫毛尚且没有动一下。
她喜欢柳兰,他没有阻拦,她说要嫁给柳兰,他便真心的祝福。
可柳兰死了,她要再找一个携手一生的人,也该是他了。
太叔奂冷着脸问,“那乌氏小楼呢?”
她对乌氏小楼为何又亲近了,不是那么讨厌的吗,为何肯接受赐婚,肯嫁到那个让她嗤之以鼻的荒野之地?
“因为他是我下一个夫君。”
这一句,也是真心话,从她的眼里,他没有看到一点其他情绪。
一个夫君不够,还有下一个夫君,宁朝来待他,便是这样冷酷无情!
太叔奂一把将宁朝来甩到软榻上,欺身而上。
身下的人,眉眼如初,举手投足都能撩拨他的心,可是,岁月却不能如故。
他若不留,宁朝来是不会再回来他身边了。
趁人还未回过神,太叔奂扣住宁朝来的后脑勺,吻上那片红唇,辗转啃噬。
唇的柔软与芬香,这是梦里都想抱一抱的人,此时就在眼前,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妖冶美丽,让他欲罢不能,让他迷失心窍,让他的唇辗转向她的耳垂。
宁朝来伸手推了一把太叔奂,冷笑着问,“这便是太叔将军的待客之道?”
眼里的冷是做不了假的,太叔奂猛地起身。
宁朝来坐起,理平衣裳上的褶皱,道,“将军府不是久留之地,明日,我会让启娘来收拾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