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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世难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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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琪不明白是何意思,心下自想了一回,便笑问:“我实在不明白,究竟是何意思。还请仙姑赐教。”

    警幻仙姑右臂一挥,笑道:“你若不明白,便罢了!”

    忽然间,听得一声霹雳,幽若山崩地陷一般。安琪只觉站立不稳,霎时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坠。她大叫一声,陡然醒转了过来。坐起身来,只见外头明月当空,那前世的记忆、梦中的情景,皆在脑海中反映。

    贾蔷柔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安琪望着身边的男人,轻轻摇了摇头,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贾蔷微微一笑,翻身下床,倒了一杯水送到安琪眼前。安琪接过水杯,低头缓缓饮着,眼睛却只是斜视着贾蔷,如同在看一个陌生男人一般。

    贾蔷柔声道:“你睡了好几个时辰,想必饿了罢。我吩咐厨房,给你做些吃的。”

    安琪忙道:“不必了,我不饿。”

    “怎么能不饿呢。”贾蔷蹙眉道,“一定要吃一些!我陪你。”说罢转身出门去了。

    安琪望着贾蔷的背影,心中暗暗想着:“这就是我的丈夫啊!”

    一时间,贾蔷回来了,见安琪呆呆的望着自己,不禁笑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么?”

    安琪轻轻摇了摇头,只是浅浅一笑。

    不一会儿,丫鬟们送了一些小米粥过来。贾蔷扶安琪下榻,让安琪坐下静静地吃粥。

    安琪笑道:“你去睡罢,不必陪我了!”

    贾蔷呵呵一笑道:“我喜欢看你吃东西。”

    夫妻二人正说着,忽听得外头一串急促的敲门声。贾蔷和安琪皆是一惊,忙出门去看,只见是赖尚荣慌慌张张地跑来,双眼通红,哭道:“不好了,贾府被抄了!”

    安琪忙问:“怎么会这样?”

    贾蔷拉住赖尚荣道:“东府和荣府都抄了么?”

    赖尚荣点了点头,道:“府中的人都给抓走了,连我爹也……哎,蔷二爷,幸而你如今离开了东府,自立门户,否则,只怕也是不能幸免了!”

    正说着,只见一顶轿子趁着夜色缓缓飘来,在门前停下。众人心口砰砰直跳,却见里面出来的是贾琛。

    “贾府的事,你们都听说了罢?”贾琛上前问道。

    安琪、贾蔷皆点了点头。

    贾蔷道:“进来再说!”

    于是众人一齐进入了厅内,果然是忠顺王等人以贪污之名,弹劾了贾家。

    安琪道:“如今应该如何是好?”

    贾琛道:“听说,那贾雨村翻出了许多旧账来,只怕要洗脱嫌疑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盼隆恩浩荡,能够放人罢。”

    贾蔷道:“明日,咱们去牢房里看看,好歹疏通疏通,免得他们在牢房里吃亏受苦。”

    众人点了点头,一时便如此决定了。

    次日,贾蔷和贾琛去了牢里才知道,那些丫鬟大多已经被朝廷变卖成官奴了,又有一些被冲为了军妓,如今只有主子关着,等待发配定夺。

    王夫人已经得了重疾,已只剩下了半条命。其他的人也都憔悴了许多,想来贾府接二连三的事故,已经使得他们每一个人疲惫不堪了!

    贾蔷和贾琛送了些银子给狱卒,希望能够多多关照一些。又与贾珍、贾政等人低声商量了一番,才出了牢房。

    他二人一去,便又有人来了。此人竟是那刘姥姥!她今日也将那青儿带了来。

    刘姥姥一瞧见王夫人、凤姐儿等人,便磕头伤心地哭了起来。

    凤姐儿不觉一阵伤心,说:“姥姥你好?怎么这时候才来?你瞧你外孙女儿也长的这么大了.“

    刘姥姥看着凤姐儿骨瘦如柴,神情恍惚,心里也就悲惨起来,说:“我的奶奶,怎么这几个月不见,就病到这个分儿.我糊涂的要死,怎么不早来请姑奶奶的安!“便叫青儿给姑奶奶请安.

    那巧姐儿瞧着青儿的模样,心里十分欢喜。两个小姑娘便你看我,我看你,竟忘了是何时何景了。

    忽听得有官差来宣旨,要将这一干人等流放宁古塔,再不许踏进中原一步,并且明日就要动身。

    一时间,官差们上前来给宝玉等人上了手链铁链。刘姥姥哭着求官爷开恩,竟被吃了个耳光,撵出了牢房。

    刘姥姥想着往日那贾府对自己的恩情,心里万般难受,竟哭昏在了牢房外。

    青儿无法,只得求好心人帮忙抬着刘姥姥去附近的医馆瞧瞧。

    恰逢安琪坐着轿子,正预备去司马府再求娇杏帮忙,忽见外头闹哄哄的,掀开轿帘子一看,原来是刘姥姥!安琪见青儿那着急的模样,心里已猜到了几分。

    吩咐轿夫跟着人潮到了医馆。安琪踱步进去时,大夫已经替刘姥姥诊治并吩咐药童煎药去了。

    安琪上前向青儿问:“刘姥姥怎么了?”

    青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小心问道:“这位奶奶是?”

    绿娥道:“这位是蔷二奶奶。”

    青儿点头招呼,却仍旧不知是何身份,便不敢回答。

    安琪笑道:“我家相公,以前是宁府的亲戚。刘姥姥一会儿醒来,自然认得我。”

    青儿听了,这才将刘姥姥为何晕倒之事,告诉了安琪。

    安琪听了,顿时噤若寒蝉,半晌道吐出几个字来:“这么快!”

    说话间,药童已经送来煎药,给刘姥姥服下。那刘姥姥虽然年纪大了,身体却还算硬朗。本是哭得背过气了,因此服了药,醒得倒也快。

    一见到安琪,便又哭道:“蔷二奶奶,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啊!琏二奶奶他们都是好人,不该如此下场啊!”

    安琪忙掩住她的嘴巴,劝道:“快别这么说!这些话可是说不得!”又劝道:“我自会想办法,你先暂时跟青儿住在我那里,到时候,我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呢。”

    “若能救了琏二奶奶她们,我这把老骨头拼了,又有什么要紧!”刘姥姥抹泪道。

    安琪笑道:“你的心意我明白。”

    又吩咐了跟来的两个小丫鬟,带刘姥姥和青儿回府中歇息。自己便乘轿往司马府去了。

    到了司马府,娇杏早已备了酒菜。见安琪来了,便邀席入座。

    “姐姐知道我要来?”安琪问。

    娇杏笑道:“你自然是要了。贾府一家人明日便要发配了,以你的性格,不来反而奇怪了。”

    安琪不语。

    娇杏一边斟酒一边道:“先吃些酒菜,再说不迟。”

    安琪听了,不敢违逆,于是和娇杏吃了几杯。

    “姐姐既然知道我回来,那么姐姐是何意思呢?”安琪迫不及待地问,“想必姐姐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究竟要不要帮妹妹的这个忙了罢?”

    娇杏道:“实不相瞒,贾府一干人犯的乃是重罪。而且,我听说忠顺王是务必不能留贾政在都中了,以免他有翻身的机会!你说罢,我们老爷又如何插得了手?又如何能够帮这个忙?”

    安琪想了一回,道:“若是如此,忠顺王爷忌讳的不过是贾政一人,与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妹妹!”娇杏拉住安琪的手道,“你说没有关系,其中却牵连着多呢。古时候不是还有连坐的说法么,更何况是如今的情况呢?”

    安琪道:“姐姐,你好歹想个法子,若能救出一二个人来,也算是不枉我来求了你一场。”

    娇杏摇头道:“妹妹,这实在不是我能做主的。不过念在我们姐妹一场,姊姊欠了你的人情,我便告诉你一个事情,你趁着还有些时间,去求北静王爷罢。皇帝原本是有些忌讳他的,听说如今他竟然有心主动辞官,想必在皇上面前求情,是可以的。”

    安琪听了这话,顿时奔往了北静王府。

    果然如娇杏所言,那北静王真有心辞官。他想着黛玉之死,自己也要负上一定责任,便连夜进宫面见了圣上,最终皇上确定只是流放有罪犯事之重犯,其他无关人等一并放了。

    安琪欢喜不已,早早地便与贾蔷、贾琛在牢房外等候,终究是把贾宝玉、薛宝钗、妙玉、巧姐儿、贾环、贾兰等人接了出来。

    贾琛道:“我已经将厢房收拾了,暂时只有屈就在我那里了。”

    妙玉却不愿去,硬是在城外的水月庵修行去了。众人瞧见她心意已决,便也不作勉强了。

    且不说宝玉等人在贾琛家中,如何安顿,又是给凤姐儿、贾政等人送行。

    只说那妙玉独自往水月庵,在途中竟然被一伙强盗瞧见。那些强盗见妙玉颇有姿色,心里垂涎不已,知是孤庵女众,不难欺负。

    到了三更夜静,那伙强盗便拿了短兵器,带了些闷香,跳上高墙。

    远远瞧见水月庵内灯光犹亮,便潜身溜下,藏在房头僻处。等到四更,见里头只有一盏]海灯,妙玉一人在蒲团上打坐。歇了一会,便嗳声叹气的说道:“我自元墓到京,原想传个名的,为这里请来,不能又栖他处。昨儿好心去瞧四姑娘,反受了这蠢人的气,夜里又受了大惊。今日回来,那蒲团再坐不稳,只觉肉跳心惊。”

    因素常一个打坐的,今日又不肯叫人相伴。岂知到了五更,寒颤起来。正要叫人,只听见窗外一响,想起昨晚的事,更加害怕,不免叫人。

    岂知那些尼姑们都不答应。自己坐着,觉得一股香气透入卤门,便手足麻木,不能动弹,口里也说不出话来,心中更自着急。

    只见一个人拿着明晃晃的刀进来。

    此时妙玉心中却是明白,只不能动,想是要杀自己,索性横了心,倒也不怕。那知那个人把刀插在背后,腾出手来将妙玉轻轻的抱起,轻薄了一会子,便拖起背在身上。此时妙玉心中只是如醉如痴。可怜一个极洁极净的女儿,被这强盗的闷香熏住,由着他掇弄了去了。

    却说这贼背了妙玉来到园后墙边,搭了软梯,爬上墙跳出去了。外边早有伙计弄了车辆在园外等着,那人将妙玉放倒在车上,反打起官衔灯笼,叫开栅栏,急急行到城门,正是开门之时。

    门童只知是有公干出城的,也不及查诘。赶出城去,那伙贼加鞭赶到二十里坡和众强徒打了照面,各自分头奔南海而去。不知妙玉被劫或是甘受污辱,还是不屈而死,不知下落,也难妄拟。

    只言水月庵一个跟妙玉的女尼,他本住在静室后面,睡到五更,听见前面有人声响,只道妙玉打坐不安。后来听见有男人脚步,门窗响动,欲要起来瞧看,只是身子发软懒怠开口,又不听见妙玉言语,只睁着两眼听着。

    到了天亮,终觉得心里清楚,披衣起来,叫了道婆预备妙玉茶水,他便往前面来看妙玉。岂知妙玉的踪迹全无,门窗大开。心里诧异,昨晚响动甚是疑心,说:“这样早,他到那里去了?”

    走出院门一看,有一个软梯靠墙立着,地下还有一把刀鞘,一条搭膊,便道:“不好了,昨晚是贼烧了闷香了!”急叫人起来查看,庵门仍是紧闭。

    那些尼姑们都说:“昨夜煤气熏着了,今早都起不起来,这么早叫我们做什么。”那女尼道:“师父不知那里去了。”众人道:“在观音堂打坐呢。”女尼道:“你们还做梦呢,你来瞧瞧。”众人不知,也都着忙,开了庵门,满园里都找到了,“想来或是到了尘那里去了。”

    了尘便是那贾惜春出家的法号。

    众人来叩腰门,又被包勇骂了一顿。

    众人说道:“我们妙师父昨晚不知去向,所以来找。求你老人家叫开腰门,问一问来了没来就是了。”

    包勇道:“你们师父引了贼来偷我们,已经偷到手了,他跟了贼受用去了。”

    众人道:“阿弥陀佛,说这些话的防着下割舌地狱!”

    包勇生气道:“胡说,你们再闹我就要打了。”

    众人陪笑央告道:“求爷叫开门我们瞧瞧,若没有,再不敢惊动你太爷了。”包勇道:“你不信你去找,若没有,回来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