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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我的妻子—陈美。”王海井先是向我们介绍面前的中年妇女,然后格外客气请我们进去。
靠近房门的是一个巨大的青瓷花瓶,不远处,是一颗巴掌大小的文竹。和瓷莲花香炉里,散发着醉人的香气。客厅里面只有一张楠木方桌和一套茶具,墙壁上挂着一幅《清晨凤山图》。整个大厅布置的古色古香,让人心旷神怡。
“两位能不能现在看看我的女儿。”陈美站在一旁不停的擦着眼泪。
“胡闹!两位贵客初次登门,连口茶都没喝……”
“无妨,带我去看看吧。”小攀打断了王海井的话,继续说道:“麻烦叔叔阿姨前面带下路。”
“哪里麻烦,明明是我麻烦两位大师。”陈美连忙走到前面。
“你之前不是说,晓雪在医院吗?”我小声的嘀咕着。小攀猛的掐了我一下,伏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不这么说,你会早来吗?”
听完小攀的话,我赶紧闭上嘴不再说话,默默跟着他们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陈美轻轻的叩了三声门,等了片刻才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墙壁上贴着星空的图案,晓雪呆呆的坐在一张粉红色的梳妆台,不停的用木梳梳着头发,嘴里还念叨着:“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陈美一见晓雪这样痴痴呆呆的模样,瞬间眼泪流了下来:“昨天她拿着笛子整整吹了一天,好不容易休息一个晚上,从早上开始就不停的梳着头。”
小攀没有说话,拉着我的手走到晓雪身边,轻轻的拍了她的肩膀。
“呵呵~”晓雪发出轻微的笑声,那种笑声不像是一个成年女性的声音,更像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一般稚嫩。她的头,动了起来,缓缓的向后面转来。
我莫名感到紧张,手心都是虚汗,下意识握紧小攀的手。
她转过来了,眼睛发出一道紫色冷厉的光芒,那道光芒仿佛可以穿破你的眼睛直逼大脑。
“哈哈~哈哈~哈哈~”她的嘴已经歪了,还发出肆无忌惮的笑,笑声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插入你的心房。
我条件反射的想要往后退几步,小攀的手像鹰爪一样,紧紧攥着我的手。他没有丝毫的惧意,双目平视着晓雪。
晓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发出无比苍老的声音说道:“你不怕我?”
“我有什么好怕你的,反正早晚都是一死!”
晓雪眼睛突然暗淡下去。
“你们都出去,把他留下来~”晓雪的声音像是一记响雷,让人瑟瑟发抖。
突然房间之中,狂风大作,吹乱了晓雪的长发,她怒目圆视盯着我,像是要把我撕成碎片。
小攀突然转过脸来,对着王海井夫妇喊道:“你们先出去。”说完,小攀突然一把抱住了我。
“神经啊~!”我刚要挣脱小攀的怀抱,突然感觉胸口有硬邦邦的圆柱形物体。
“我给你放在胸前的口袋里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小攀咬着我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
说完,小攀重重的拍了我几下:“保重!”
猛然,小攀的手松了,快速的走了出去。
刹那间,大风骤停,房间里只有我和晓雪两个人。
“咚咚咚!”我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之声。晓雪就这么恶狠狠的盯着我,我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你是囡囡吗?”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鼓起勇气问道。
“囡囡,哈哈,真是个笑话,你还记得囡囡吗?我以为你早就不记得有这个妹妹了。”晓雪放声大笑,可笑着笑着,一行血泪就流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和陈念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囡囡已经认为我是他的哥哥。人们都说,鬼也是有感情的,他们保留着前世的记忆,有人的情感。
“囡囡,你还记得康熙十八年吗?”
“康熙十八年?”晓雪的眼睛迷离起来。
突然我的脑海里面浮现这样的场景:陈念,囡囡,小胖站在空旷的街道上。
只听陈念说道:“那栋高楼是前人唐铎之墓,万不能打扰。”
“好吧。”囡囡有些失望的说道。
陈念一见妹妹有些不高兴,急忙说道:“我记得后街有一个和这楼一模一样的木雕,我们去买一个吧。”
囡囡眼睛一亮,眼神中净是喜悦之色:“好啊!好啊!”
“小胖,我们走。”陈念一见妹妹开心,自己也笑的合不拢嘴,喊了小胖一声,然后拉着妹妹一路狂奔。
一家旧货店,囡囡拿着一个圆柱形的紫木盒子,轻轻的按了一下金属开关。
“咚!”一下开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木雕,这是雇用精细的广东木匠,用上等紫檀花梨木,制作一个香气萦绕的木雕,精雕细琢。然后把西洋蛮夷的玻璃片镶嵌起来,这就成了一幅围屏。然后再请高明的画匠,在玻璃上面画上山水人物,栩栩如生。嘿,虽然说那些西洋都是化外之人,但是东西还是不错的。”店老板在一旁说道。
“好漂亮!”在阳光的反照下,玻璃变得光彩夺目。
“这多少钱?”
“这个原本都是卖二十两的,既然是县令家买的。小人也不敢多要,十五两好了。”
“这么贵!”陈念手刚伸进钱袋之中,又拿了出来。
他偷偷瞄了妹妹一眼,发现妹妹对着个物件,爱不释手。牙一咬,走到老板身边轻声说道:“你明天到县衙找我父亲大人要,就说我把你价值十五两的东西打碎了。”
“这…………”
“别担心,我给你留个字据。”说完,陈念拿起柜台上的毛笔。
“哥哥,你干嘛啊?我不要了。”囡囡走到柜台前,把木雕放了回去。可是木雕太美了,她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没事的,你知道父亲最疼我的,大不了一顿打嘛!”陈念又把柜台上的木雕装进圆形盒子之中,递给了妹妹。
“哥哥,你真好。”囡囡眼中闪着泪花,拿着这个木雕。
陈念把写好的字据递给老板说道:“掌柜,父亲大人识得我的字迹,明天你只管把这交给他。”
说完,他就领着妹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