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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襄阳。
数月之前,荆州迎来了他们新的刺史,刘表,刘景升。
这位新刺史上任之前,荆州已经是一片混乱,苏代、贝羽、张虎、陈生等一大批宗族割据势力霸占郡县,俨然一个个独立的小王国。
而刘表早已得知这个情况,于是匿名单枪匹马的进入荆州,在蒯越等人的建议和帮助下,以荆州刺史的名义邀请各宗族首脑人物共五十五人参加宴会,并且将之全部击杀,于是荆州七郡大多望风而降。
但张虎、陈生依旧占据襄阳一代,刘表正准备派蒯越与庞季过去说降的时候,他二人却已经在襄阳县令司马朗的劝说下,亲自前去归降了。
于是,刘表以快刀斩乱麻之手段,掌握了了除南阳之外的荆州其余七郡。
而且为了防范北边的袁术,刘表还把荆州的治所迁到了襄阳,与南阳的袁术相对峙。
荆州原有七郡,但是在桓灵之时,由于南阳人口极为庞大,便分离出了章陵郡,故此事世人变称荆州八郡。
而荆州的治所也有过数次变化,先前,荆州的治所是在汉寿,而汉寿隶属武陵郡。但是前任刺史王叡和武陵太守曹寅有仇,遂在中平末年,将治所北移到江陵。
刘表掌控荆州之后,治所又一次北迁,移到了襄阳。
刘表进入襄阳之后,见了那个年轻的襄阳县令司马朗,觉得他很有才干,没过多久便任命他为自己的别驾从事。
襄阳城,庞家。
“听说,你的兄长被刘刺史看中了?”
说话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她相貌极为平凡,看起来还有些笨笨的,随便扔在一堆路人中绝对很难找出来。
“别驾从事而已。”
回她话的是另一个小女孩,年龄和问话的小女孩相仿。但是这个小女孩长相极是俏美,五官精致,粉雕玉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小女孩总是面无表情,仿佛看破尘世,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如果楚驿还在的话,定然能认出她来,她是司马懿。
那看似平凡的小女孩叹了口气:“仲达,你什么时候才能笑一个?”
司马懿惜字如金:“还没有表字,怎么笑?”
这句话八个字,先是反驳对方对她“仲达”的称谓,然后是反问对方的问题。
“你的兄长表字不是伯达吗?那么你将来的表字就应该是仲达呀。”相貌平凡的小女孩接过下人送上来的茶,有些木讷的道。
“……”司马懿没有说话,只是悠悠地看着蓝天,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她的双眸却古井无波,百无聊赖的样子。
“笑其实很简单的,你看我。”那平凡的小女孩说着,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可惜的是她平时也很木讷,此刻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也极为勉强。
司马懿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统,笑得真丑。”
相貌平凡的小女孩叹了口气:“诶……平时我也能笑出来的,但是要让我刻意笑给谁看,还真的做不到。”
司马懿又沉默了下来,感觉没什么好聊的了。
数月之前,她跟着大兄司马朗来到襄阳,虽然脱离了父亲的严厉的管教,但是司马懿心里也没有过多开心。
荆州扬州等南方在司马懿看来都属于偏远之地,远不及中原繁荣,想必呆在荆州会比在雒阳无聊很多。
襄阳是人口大县,但是世家宗族也不少,司马朗想要能在襄阳待下去,就得获得襄阳世家的认可和支持。
司马朗也是世家出身,自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刚到襄阳安顿好,就带着二妹司马懿开始拜访那些“地头蛇”。
庞家是襄阳最大的家族之一,在整个荆州也颇有名声,所以庞家也就在司马朗拜访名单的前列。
如今朝局不明,司马朗也只是想求个安稳,所以和世家的交谈的主要内容还是,世家和官府应当通力合作,共同创建和谐襄阳。
这些世家自然比司马朗更想求安稳,见新来的县令这么好说话,也是求之不得,于是并客尽欢。
而司马懿却感觉无聊的很,于是无所事事的在那里坐着,直到她遇到了一个叫庞统的小女孩。
这个庞统和她年纪一样大,都是光和二年生的,属于庞家的直系子弟。司马懿一开始并未将庞统放在眼里,因为这个小女孩看上去太普通了,似乎这样的人随处可见。
但是当庞统和司马懿靠近时,两人却都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司马懿之前只在楚驿感受过这种压力,因为对方也是少年奇才,和她是同一类人。
于是两人随意地聊了几句,发现对方果然和自己是同一类人。至此,司马懿才感觉无聊的生活中总算找到了一丝乐趣,荆州还是有一个优点的。
庞统亦是如此,她长相木讷普通,但心气甚高。周围人无一能和她相比的,所以她平时也寡言。除了偶尔会去拜访在沔水边半隐居的伯父庞德公之外,她很少和别人说太多的话。
家族中人都说她朴钝无实,她也不以为意,但她内心也想找一个能合得来的人。她伯父庞德公虽然有大才,毕竟住得比较远,而且年龄差太大了。如今见了司马懿,心中也很高兴。
两个人很快就熟络起来,结为总角之交。司马朗和庞家也乐得如此。
但可惜的是,庞统为人木讷,说话不多。而司马懿更是鲜有表情,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两人之间,往往是庞统找个话头,然后聊两句就冷场。
现在也是如此,虽然庞统本人还是比较能说的,但也是要靠别人找个话题,然后才噼里啪啦说一堆,和庞德公聊天的时候便是如此。
可是这个司马伯达,根本没有半点想要聊天的意思!
庞统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茶:“我们下棋吧。”
深秋的午后,蓝天白云显得很是安详,这襄阳处于南方,比雒阳暖和多了。司马懿找到了襄阳的第二个优点,微微颔首:“好。”
于是庞统命家仆摆开棋盘,问司马懿是先行还是后行。
司马懿面无表情地道:“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