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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顿时紧张起来,顺着布图的目光望去,果然见密集茂盛的树林丛中,隐隐约约有好多人马悄然而行,看这些人马的穿戴装束就像聚啸山林的绿林人物,他们提刀握剑,长枪短矛,猫弯着腰,放轻脚步,像似在对树林处的一片平坳空地迂回包抄。
姜夙愿忙对大家小声道;“各位快下马,命人将马匹集中牵到一边去,以免惊动那些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众人纷纷下马,蒙迪又命人将所有马匹牵到远处隐藏起来,大家伏身在岭峪岩石间静静观察树林丛中的动静,剑南虹目力敏锐,一声低呼道;“不好,是北太行山倚天寨的人马,那火眼阴阳猴,搅林响尾蛇都在其中。”
布图接话道;“倚天寨的人马在此悄然设伏,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肯定对北斗寨不利。”
姜夙愿冷哼一声道;“大家不要惊慌,咱们静观其变,看看倚天寨有什么诡计,如果北斗寨有危难,咱们再出手救援不迟。”
倚天寨众多人马悄然埋伏在树林四周,只留少数的人马停留在平坳空地里,像似在等待北斗寨的人,这平坳地侧旁正是通往北斗寨的主道,姜夙愿,剑南虹他们不熟悉地形路径,走偏了道路,到了平坳空地则旁的山岭上,如果他们走正了道路,就会和倚天寨的人马相碰照面。
这些人马果然是北太行山倚天寨的人马,倚天五雄就站立在平坳空地中间,几个喽啰待在旁边,其实这平坳空地叫卧马岭,为通往太行山主峰的主要通道,出卧马岭有一块偌大的平地外,其于山势都是挺拔峻峭,十分险要。
倚天五雄中的二寨主‘火眼阴阳猴’苟肃,四寨主‘血蝴蝶’俏四娘,五寨主‘搅林响尾蛇’官太元,剑南虹,姜夙愿他们认识,另外俩位寨主他们不认识,一位粗壮汉子,腰圆膀阔,高大威猛,满脸络腮连鬓胡须,杀气森森,只是头颅顶略秃,稀松的头发有点卷曲,呈褐黄色,手执一支六尺多长的长矛铩,此人就是倚天五雄之首‘金毛獬’封旋虎,另外一位五大三粗,肌肉板结,目露凶光,鬓须蓬乱,手中一柄沉重的鬼头单刀,他是五雄之三‘鬼刀穿山甲’牛猛,二人俱是敞开青襟,袒露胸脯,胸脯上密麻麻一层杀人盖胆毛,凶悍慑人。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主峰山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眼间,十来匹雄骏的战马停留在倚天五雄面前,乘骑者纷纷跨下雕鞍,为首者正是北斗寨三大首领北斗三杰之首‘摇天狮子’古尚武,十三豹子也在其后,另有一位汉子,虎躯槐梧,肌腱坚实,燕额饱满,浓眉圆眼,神光四射,劲衣偏扎,手提一支水磨乌光的精钢巡天叉,他是北斗三杰中的第二杰‘巡山太保’郝云鹏,北斗三杰下马停住身,他们的属下立刻将所有坐骑马匹牵退到后面。
双方剑拔弩张,僵持对立,这也形成一个鲜明对比,倚天五雄奇形怪状,凶恶野悍,北斗三杰威武坦荡,豪气冲天,僵持片刻,北斗寨首领古尚武拱手抱拳道;“倚天寨倾巢而出,古某人不胜荣幸。”
倚天寨首领封旋虎‘嘿,嘿,’干笑两声,也抱拳回礼道;“北斗寨三大寨主依约而来,果真爽快,借贵寨一方宝地说话,明人不做暗事,兄弟此次前来的目的信中已经详细说明,一句话,就是敝寨想与贵寨联手结盟,共图霸业。”
古尚武摇摇头,摆手道;“古某人目光短浅,愚昧迟钝,有一山立足之地已经知足矣,没有其它非份之想,封寨主的美意古某人谢过了。”
苟肃趁机站出来说道;“古寨主是明白人,定非池中之物,难道就想一辈子蛰伏在草莽中,窝窝囊囊渡过残身,其实只要咱们俩家山寨联盟,资银费用敝寨奉送,贵寨即可招兵买马,充实军旅,到时候咱们俩寨人强马壮,西出直取山西省太原府,东进河北冀中平原,逐鹿问鼎中原,何等威风壮采,不枉男儿一生。”
古尚武斜着眼睛瞥他一眼,猛然一声洪笑,声振四野,笑完后冷哼道;“苟二寨主再说得天花乱坠,古某人也会无动于衷,有道是道不同,不相谋,”说完,不再搭理他,转对封旋虎道;“封寨主如肯赏脸,请山寨一叙,古某人大碗酒,大碗肉款待,如果不肯赏脸,古某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苟肃如何受得了古尚武的蔑视,怒气上冲,拖长腔调怪声道;“姓古的,敝寨一番诚挚的美意你当真不领?你是夜郎自大,自谓清高,不屑与敝寨为伍,你根本就是看不起敝寨?”
古尚武坦荡一笑,回答道;“苟二寨主要怎么想,那是你二寨主的事情,古某没有那意思,况且咱们一同啸聚山林左右彼邻,已经为伍了,只是贵寨抱负宏大,想有一番作为,敝寨安于现状,没有什么抱负。”说完,转身就要离走。
“站住——”苟肃一声尖叫,见古尚武停住身回过头来,他脸上挂着几分得意的神情,阴恻恻地继续道;“古寨主既然来到这里,就甭用回山寨啦!”
古尚武停住身,回转过头打量他一下,冷笑道;“苟二寨主想威胁古某?”
十三豹子也在旁边忍不住讥讽道;“癞死猴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豹爷好害怕喽!”
苟肃血红的眼睛往上一翻,看着天空继续道;“如果古寨主此时答应联盟,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苟某先前开出的条件一定兑现承诺,否则三位寨主只怕就要抛尸在这里了,同时,敝寨的人马即刻就会攻下贵寨北斗峰,古寨主权衡一下利弊?”
古尚武浓眉分扬,狮目喷火,咬牙切齿道;“贵寨一直想吞并敝寨的妄想看来从来没有停止过,姓苟的,你在洛阳城设下骗局陷害本寨主的帐都还没有跟你算,你今天又在这里捣什么鬼?看来帐该好好清算一下,”说到这里,他忽然转对封旋虎道;“封寨主,本寨主一直敬重你是条汉子,而且咱们两寨同存,也形成天然的倚角之势,官军进剿才有所顾忌,贵寨屡次算计本寨主与敝寨,是何道理?封寨主该拿一句话出来说。”
封旋虎奸诈一笑,拱手揖礼道;“手下鲁莽,办事不周到,得罪古寨主之处,封某这里赔礼请罪了,古寨主大人大量就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其实封某也是十分钦佩古寨主的,我二弟的话一点不假,话丑里端,好大的买卖,封某自然惦记古寨主,只要咱们两寨携手联盟,可保贵寨终生富贵。”
古尚武振颜严词拒绝道;“联盟之事免谈,不追究算计本寨主的恩怨也好说,但是本寨主要申明,并非敝寨害怕贵寨,而是从大局着想,不想咱们两寨俩败俱伤,官军得渔翁之利,言尽于此,告辞!”
苟肃给牛猛递一个眼色,牛猛会意,往前窜出几步,晃动手中鬼头单刀,大吼一声道;“若要回寨,留下性命来!”他绰号‘鬼刀穿山甲’,一身横肉粗糙厚实,有如穿山甲鳞甲般坚固,而且一杆鬼头单刀出没獉狉莽丛,纵横太行绿林,刀路鬼影飘忽,阴险谲异,生性暴戾,茹毛饮血,太行山一带听到他名号,连小儿都不敢夜哭。
他一跳出来吼叫,却也激怒了北斗寨二寨主‘巡山太保’郝云鹏,当下郝云鹏也挥动手中的巡天叉迎住牛猛的鬼头单刀,口里怒骂道;“大蛮牛,凭你也留得住爷们?郝爷早就想教训你这畜牲。”
巡天叉长约六尺,镔铁精钢混合铸造而成,份量沉重,叉的前端有两支锋利的长齿,长齿与叉杆连结处垂有两支圆环,舞动起来‘叮当’作响,属十八般兵器中的重兵器,鬼头单刀三尺四寸,前端刀锋处呈魑魅状,阴森恐怖,叉刀碰撞,星火战闪,声裂震耳,俩个烈性汉子杀性大起,各逞生平之能。
古尚武见状,也从背后抽出偃月单刀,寒光游动,也不答话,腾身越纵而起直向封旋虎劈去,封旋虎一个旋转挪开身子,避过劈来的刀势,抖动手中的长矛锬,红缨飘散,直向古尚武扎去,他这杆长毛锬也属重兵器,长达八尺,矛杆为熟铜铸造,前端缀有红缨作装饰品,矛锋一尺长呈蟒蛇扭曲状,却是精钢的,整个长矛沉重锋利,威力无比,远程击杀力特强。
十三豹子也从背后抽出一对方天画戟,朝着‘搅林响尾蛇’官太元大叫道;“打屁烂尾蛇,快出来,豹爷今天要敲断你的小胳膊小腿。”
官太元气得嗷嗷乱叫,立刻挥舞着蛇形透风锥与十三豹子战成一团。
六大寨主混战在一起,只见兵器的光芒飞舞,时时碰撞,星火四溅,兵器的碰撞声与喊呐声彼此起伏,不断劲风卷袭,气浪狂排,征尘飞扬,漫空尽是兵器划闪,寒光耀眼,已经分辩不出谁是谁了。
对面山岭上树林丛中的姜夙愿,剑南虹等人见双方已经动起手来,姜夙愿马上吩咐蒙迪道;“在下与剑公子前去相助北斗寨的三位寨主,蒙兄台与所有人前去周围的树林里察看倚天寨埋伏的人,发现弓箭手立刻迅速斩杀,以免待会儿北斗寨的兄弟们中暗箭。”
蒙迪马上带着布图,曲玲儿等所有人悄悄沿着山崖岭壁摸下进入树林丛中。
巡天叉威武神勇,大开大合,气势若虹,但是鬼头单刀阴柔诡谲,险毒刁怪,教量中相比而言,巡天叉就显得有些急猛而不够灵活,如若长久缠斗下去,它毕竟是重兵器,凭空消耗过多的劲力内元,占不到鬼头单刀的丝毫便利,只怕劲力内元衰竭,就会遭到鬼头单刀疯狂反扑而败落,而那封旋虎的长矛锬也是重兵器,一味猛刺强戮,虽然眼前杀伐厉害,但是怎么能及偃月单刀的轻便灵活,游斗下去,定会内元衰竭,劲力疲惫而败在偃月单刀下,恰好与巡天叉,鬼头单刀遭遇相反。
十三豹子的两支方天画戟如急风骤雨般罩住官太元上下三路一阵猛打,官太元渐渐力不从心,难以招架对方的猛攻,破绽败象显露,十三豹子恨极他在洛阳城用喂毒暗器伤了大哥,几乎夺去大哥性命,所以出手就是拼命猛招,看见他落处下风,更是乘胜追击,不给他喘息的半分机会。
旁边的俏四娘眼看五弟身处危险中,命悬燃眉间,立刻抽出两支鸳鸯蝴蝶钺,一声娇叱,远纵奔腾,直扑向十三豹子背后面,发难攻击,企图减轻官太元的压力。
十三豹子受俩人前后夹击进攻,迫于形势,不得不减弱攻击力度,不敢过份逼近官太元,但是他嘴里却不依不饶地骂道;“骚婆娘,你怎么又攻豹爷的屁股后面,你好像专跟豹爷的屁股过不去,也不怕豹爷的屁臭,有种就到豹爷的前面来,看豹爷的方天画戟不捣你个稀巴烂。”
苟肃站在旁边观看场里的打斗,看双方酣战激烈,势均力敌,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他瘦削的脸颊上闪过一阵诡谲的笑意,猛然撮唇发出一道啸声,啸声干涩欲裂,既难听,又极度刺耳,果然如猴叫猿啼。
随着他的啸声响起,树林丛中‘嗖,嗖,嗖’窜出一行人来,当先一人轻功尤为杰出,轻如飞鸿般直飘进打斗场里,同时闪现起一道冷厉的青玄色寒芒,这是一道剑光,这道剑光一出现,立刻将满场漫空的兵器光芒收敛住,一位身材颀长的年青武士,长发垂散,面色青郁,目眸如电,手执一杆宽大沉重的长剑傲然挺立于场中,剑气森森迫人眉睫,倚天四雄和北斗三杰都被他一剑震退至一旁,青面武士正是天魔神秘宫中的‘青面云龙’司徒尚英,手中所执的宽大长剑也正是武林奇异三锋重剑中的龙舌青锋重剑。
司徒尚英身后面的那些人却是李飞雁,太湖烟水寨的阎霸,曹五,莫晓春三位寨主,辽东通天岛屿二屿主仇啸天,灵蛇真君门的霹雳锤,花面豹等人,这一行人汇合倚天四雄立刻将北斗三杰团团围困住。
古尚武会过龙舌青锋重剑,知道它的厉害,只此重剑就可以重创北斗三杰,何况还有其他众多高手环伺在旁边,他知道倚天五雄又设下陷阱,邀约黑道高手助拳,今天恐怕难逃劫数,当下面色微寒,运足中气洪声道;“倚天寨勾结外匪设下骗局陷害本寨主等,看来尔等是早就处心积虑,精心预谋,垂涎敝寨已久。”
“不错,”苟肃哈哈阴笑两声,摇头晃脑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古寨主应该念及山寨数千人马性命,此时答应联盟,为时不晚,敝寨与咱们的朋友一定将贵寨奉为上宾,否则北斗寨玉石俱焚!”
古尚武圆眼怒瞪,一轮偃月单刀从容不迫地道;“要本寨主与尔等鼠豺为伍,出非天塌下来,本寨主横躺六尺,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句句掷地有声,气壮云霄。
李飞雁催促道;“司徒兄,怎么还不动手?”
司徒尚英咬咬牙,挥动起龙舌青锋重剑,真气贯注剑叶,重剑挟风雷之势,带起阵阵呼啸的劲风,斜削北斗三杰而出,出手就是重杀,来势相当猛烈,北斗三杰任何一个人接下此剑,也要被震退好远,甚至站立不稳。
剑至半空,寒光逼人,杀气四溢,殊未料到半空中一团白影闪现,同时又一道清冷的剑光划起,清冷的剑光里面有一线淡绿色的精焰一闪而没,宛若电击长空,炽亮刺目,所有的人都被它强烈的炽亮刺激得几乎闭合眼睛,一支薄如翼羽的软剑硬生生架住重剑,火星激射,说来也怪,重剑却被挡了回去,软剑却稳稳地站立在场中。
司徒尚英踉踉跄跄退后七八步方才稳住身躯,只感觉胸腔膨胀欲裂,呼吸粗重,定睛细看来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来者正是四大公子中的南秀描凤公子,他刚才只想一剑逞威,给北斗三杰一个下马威,所以用足内元真气和劲力,没有想到横空杀出来个南秀公子,也只平平一剑挡击自己,但那软剑上发出来的真气劲力要强过自己好几倍,这少年公子越来越含蓄深沉,自己根本不是他对手。
空中又骤然出现一团灰影,伴随漫空钻刺耳膜的蜜蜂嗡呜声,寒芒乍闪,两线暗器破风透劲直袭李飞雁,李飞雁虽然被蜜蜂的嗡呜声音迷惑,难辩暗器的方位角度,但是他不愧为魔宫的白虎堂堂主,眼疾身快,一个大旋转避开袭来的暗器,凝睇细看刚才站身的空地上,却插着两支蜂镝蝎王镖。
白影与灰影正是从旁侧山岭上赶来救助北斗三杰的剑南虹和姜夙愿,二人落稳身躯,站立在北斗三杰身前,十三豹子早就认出二人,兴奋激动,扑上前来拉住二人手臂,口里叫道;“是剑公子和姜大侠!”
李飞雁避过蜂镝蝎王镖,却也惊出一身冷汗来,审时度势,虽然知道南秀公子和浪子二人的武功厉害,但是想自己这方人多势众,于是伸手握住剑柄,就要抽出长剑呼叫众人包抄上前,主要是想趁此混乱中重创北斗三杰,给倚天五雄留下侵夺北斗寨的余地。
突然,丛林四周深处发出一片惨号声,起伏不断,李飞雁暗叫一声;‘不好,中了对方的反包围。’立即松开剑柄,改从怀里贴身处摸出两颗霹雳霰雾弹,火刀火石引燃芯线,迅速抛掷在地上,‘嘭’一声炸响,销烟密浓四起,弥漫周围,李飞雁怪叫一声;“撒!”顿时,倚天五雄与属下人马及外来强援眨眼间撒离得无踪无影。
剑南虹,姜夙愿与北斗三杰后退躲避烟雾,也不追赶,一会山风劲吹,将烟雾吹散,蒙迪等人也从树林里面赶上来与北斗三杰见面,古尚武目睹恩人前来,大喜过望,忙拉住郝云鹏引荐给大家,又给郝云鹏逐一引荐众人。
大家高兴一阵,才收拾行装纷纷跨上马匹,跟随北斗三杰直上北斗主峰。
北斗主峰峭壁千仞,悬崖崔嵬,只有一条道路盘山蜿蜒而上峰顶,走过山势一半,就见云烟浩浩,雾流沉沉,空气开始稀薄下来,沿途但见哨隘壮昂,关卡严谨,把守关卡哨隘的绿林健儿们精神抖擞,北斗主峰果真是易守难攻。
到达主峰山顶后,峰顶上早已经就铺下一层白白的薄雪,又是另一番雪白的景象,山寨房屋都是用巨大滚圆的木材建造而成,山寨的围墙也是用圆滚木做成栅栏,外面堆放着蒺藜刺和鹿角,只有一条路通进山寨大门,整个山寨刀枪映日,旌旗飘展,布置得井然有序,就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营盘。
进得山寨大门,众人纷纷翻身下马,都惊叹北斗峰的雄伟险要和山寨的兴旺规模,十三豹子马上召集大小头领排成方队,隆重欢迎尊贵宾客。
聚义厅设在山壁的一处石洞里面,石洞宽大阔敞,采光极强,天然浑璞而成,正上方有三只巨大的,铺着虎皮的石礅椅,看样子就是三位寨主的交椅,以下左右两排是二三十把亮漆椅子,大概是供各营大小头领或者宾客们坐的,大厅四角布有兽形铁炉,燃烧着炭火,十分暧和。
众人在北斗寨好汉们的拥簇下走进聚义厅,客人们这才注意到三把虎皮石椅后的上方壁面上刻凿得有一副龙翔飞鹰图案,与蒙迪身上的文身图案一模一样,那是蒙古王室的黄金龙族标徽,古尚武与十三豹子将蒙迪推按到正中的虎皮石礅椅上坐下,然后就带着众多头领跪下,深深叩拜,拜完后,大家才分主宾落座,兵丁们为众人献上香茗。
十三豹子又特地到营房厨下,吩咐杀牛宰羊,因为恩主为蒙古草原人,所以多以牛羊肉按蒙古习俗款待,没过多久,大长条桌上摆满了大盘牛肉,整只烤羊,另配有野鸡,麂子,狍子等野味和松蘑菇,香蕈,银丝菌等山珍相辅佐,大坛酒,大酒碗,丰富盈盛,气氛浓烈,十三豹子还下令全寨人马开怀痛饮,北斗寨迎接宾客的仪式热烈豪爽,要为宾客们接风洗尘而痛快大醉。
接风酒宴开始,数巡礼仪酒后,北斗寨三位寨主就开始频频向宾客们敬酒,大碗酒酒到碗干,酒珠四溅,蛟吸鲸吞,虎饮豹喝,激情奔放四溢,不多时,各营的大小头领们也纷纷前来敬酒,大呼小叫,大坛大坛的酒坛连连空干,兵丁们倒酒都忙不过来。
这等喝酒的场面何等豪壮精彩,剑南虹早已经喝得面红耳赤,见势不对,忙悄悄拉扯曲玲儿衣衫,意示她与自己一道找借口溜开,曲玲儿早已经喝得晕糊糊的,哪里肯听他的话,她本来在绿林山寨中长大,自然喜欢这种热闹场面,剑南虹无奈,只好自己找个方便的借口溜出聚义厅躲一会儿。
蒙迪,若琳,布图一行众人俱是大漠草原儿郎,天骄之子,体魄强壮,个个都是海量,但是这顿酒却也是喝得酩酊大醉,众多宾客中,除剑南虹有意躲避喝酒没有喝醉外,还有一个人却是似醉非醉,始终没有停碗,那就是姜夙愿,其余的人都已经喝得大醉,昏然睡去,北斗寨三位寨主和大小头领也醉倒好大一片人,北斗寨的殷勤好客与豪爽不得不使人陶醉。
河北省冀南衡水府,城北外三里处有一座豪华庄园,高墙碧瓦,楼台庭榭,鳞次节比,广袤无垠,庄园大门前有一对威武的巨大青石狮子,三层叠檐,黑漆大门,猰貐怪兽铜环,大门上一块金字匾额‘巨龙山庄’,河北省第一大帮派巨龙帮总坛就座落在这里。
一辆雕刻装饰昂贵的四匹马拉车驰近庄园大门前停下,车帘掀起,走下俩个中年汉子,发髻紧束,褐黄阔服,衣着鲜明,俩位中年汉子下车后恭地垂首伺立在一旁,一会儿,马车上又慢腾腾地走下俩个人来,一个体肥彪壮,圆面大耳,一个枯瘦如柴,吊眉眍眼,额头上还有一个久治不逾的溃烂脓疮,俩个人神态疲乏,懒惰懈怠,俩个人的穿戴都是清一色的深蓝衣裤,只是俩个人的左肩至胸脯肋下都缝缀得有一排很小的补巴,肥胖壮汉是九只补巴,脓疮瘦子是七只补巴。
中年汉子见二人下车,忙摆手做出请的姿式,低声道;“二位贵客,巨龙山庄已经到达,有请!”
壮汉与瘦子抬头打量山庄大门,口里啧啧称赞道;“有气派,够魄力,涂兄这些年来果然混得有起色。”其实这俩人乃丐帮中第子,他们身上的缝缀补巴就是他们在丐帮中地位等级的标志,壮汉是九袋第子,除帮主外就数他在丐帮中的地位威望最高,瘦子是七袋第子,也可以一呼百喏,统辖数万之众。
俩个人大咧咧地走上大门台阶,站守大门的庄丁见先前下车的中年汉子对这俩人都是卑恭屈膝的,知道一定是庄中贵客,赶紧抖动怀抱的大刀,大刀上铁环发出一片‘哗哗’声响,算是行致礼仪。
巨龙帮帮主‘铁臂金蛟’涂庄带着一群姬妾和管家从庄园里面迎接出来,涂庄仍是高大体壮,淡金色面皮,浓眉蜥目,盘腮胡须,剽悍傲岸,他的左右也仍是俩个娇柔狐媚,紧身窄袄,短裙宽裤,一红一绿的‘霓红’,‘绿影’姬妾,身后众多的姬妾中有一位女子俏眼含波,粉玉带春,锦衣华丽,珠宝璀璨,特别的显眼,她是河南省洛阳城天威门公孙少杰的遗孀丁香,公孙少杰死后就投靠在涂庄门下,涂庄大喜过望,收为姬妾,疼爱有加。
涂庄上前一把拉住壮汉,喜得大叫道;“好兄弟,这么多年都没有见面啦,听说你在丐帮里面也混得不错,已经荣升为九袋长老了,恭喜你呀!”
壮汉名叫顾行风,为北地丐帮九袋弟子中四大长老之首,因为帮主长年遨游千山,行乐四海,已成云中野鹤,偶尔来帮中一两次,帮中事务调遣分配都是顾行风代行帮主之职,他在丐帮中的威望也仅次于帮主,丐帮遍布南七北六十三省,聚数十万之众,为天下人数众多的帮派之首,所以它又分为南北两大总坛,顾行风就是丐帮北地总坛的执事长老,代行帮主之职,主持事务,他的名号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瘦子叫吴七,绰号‘烂头蛇’,在丐帮中也是七袋弟子,是顾行风的直接心腹,此人阴沉干练,诡计多端,所以顾行风常将此人带在身边,当下,顾行风也惊呼道;“涂大哥,一别数年,你还是这么英武洒脱,真叫兄弟好羡慕。”
与巨龙帮相比,人家锦衣阔服,姬妾成群,成天生活在花丛中,醉生梦死,何等快活舒心!顾行风莫明感到一阵寒碜和自卑。
涂庄挽起顾行风的手,亲热地道;“好不容易将兄弟请来,咱们今天好好叙叙旧,痛痛快快喝个醉。”说完,他吩咐管家道;“顾老弟是本帮主多年的莫逆之交,情同手足,摆宴水临洲。”
管家领命,唯唯喏喏告退,径直去安排酒宴。
顾行风,吴七与涂庄及众多姬妾一道说说笑笑,穿过前堂厢房,又过中堂内庭,最后出内院后花园,来到一条河流岸畔,早有一条大画舫船等候在此,画舫船上的奴仆将众人接上画舫船,船就开始划向对岸,顾行风,吴七在船上观望两岸风光,这是连接子牙河的滏阳河,河水清亮透彻,岸畔水草菱花摇曳,好多鹈鹕,白鹤,红嘴雁在岸畔悠闲游荡觅食,河面上也有鸬鹚,水鸭在戏水捕鱼,一片世外田野的天然风光。
船到对岸水榭渡头停靠,众人走上渡头水榭台,见这些榭台长廊亭廓都是雕梁画栋,彩漆绘描,榭台正中顶前书写‘水临洲’三个字,遒劲飘逸,顾行风与吴七看得眼花缭乱,完全傻了眼,不禁问道;“涂大哥,这偌大的庄园水埠都是你的宅地?”
“当然,”涂庄用手捋一下腮边胡须,哈哈笑道;“其实丐帮百万之众,乃天下最大的帮派,兄弟身居代帮主职位,雄视武林,睥睨江湖,像本帮主这点微薄宅地,兄弟想要随时都可以垂手得到。”
顾行风眨眨眼睛,叹口气道;“大哥虽然混迹江湖,但是这份富贵只怕要当朝二三品官员才能享受得到,兄弟哪里敢痴心妄想?”
涂庄拍拍他肩头,夸口道;“兄弟若是喜欢,大哥包在一年内给你购置一座这样的府邸,而且比这更加气派,也给你配上十多个姬妾娇娘,让你享受一下什么叫做纸醉金迷,花天酒地。”
众人边说笑边走进榭台长廊的房间里面,房间里面四壁及地板都是一色的梨木嵌砌,紫檀桌椅,纤尘不染,角落有各种造型的盆景花卉,香支慢燃,弥漫着浓浓的伽南香味,让人倍感舒适,管家迎上前来,恭敬地小声道;“尊敬的客人,热烫香浴已经准备好,请慢用。”说完,用手掌拍响两声。
随着他手掌的拍响,房间里面的内间滑门推开,带出一股热气浪,里面肯定准备好了浴盆热烫,走出来四个袒胸露臂的娇滴滴女子,云鬓半垂,肌肤嫩滑,撩人心魄,不由分说,四个女子上前来,俩人架一个,将顾行风,吴七架着就往里间里推,顾行风,吴七有点受宠若惊,众目睽睽下也有点不好意思,在众多姬妾的哄笑声中,半推半就被架进里间。
待顾行风,吴七热烫洗浴完毕后走出里间,完全换了一个人,发结整齐梳挽,衣襟光鲜耀眼,精神焕然一新,原来他们的衣襟从里面到外面都是换成崭新,虽然衣襟的颜色,式样甚至缝缀的补巴都是一样的,但是面料不同,这是上等的苏州娟丝绫缎面料,看来涂庄为接待他俩人是早作有准备的。
房间里面的桌上摆好一桌精致的山珍海味菜肴和名酒,那些姬妾们都已经不在房间里面,不知什么时候走的,只有涂庄一个静静地坐在桌前等候他二人,顾行风,吴七不再拘礼,上前随意落座,宾主斟酒敬杯。
酒过数行后,涂庄振颜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是本帮主说兄弟,大丈夫轰轰烈烈顶天立地,但也要挥霍享受一番,像兄弟这样紧巴巴的,手长衣短,跟苦行僧差不多,就是九袋弟子又有什么用?风流倜傥,一掷千金,要的是银子。”
吴七一口气喝完杯中酒,发牢骚道;“涂帮主说得不错,只怪咱们这行尽是苦差事,受人看不起,整天栉风沐雨,走街串巷,在别人的白眼里伸出手乞食,没骑过一匹雄壮的骏马,更没吃过像今天这样一顿像样的饭,苦呀,稀里糊涂混过残生罢!”
顾行风也重重叹口气,支吾道;“敝帮中也有财路来源,但是清规戒律太多,更不能铺张奢侈,如若触犯,定当严惩不贷。”
涂庄一阵冷笑,端起酒杯来敬向顾行风道;“兄弟身居代帮主一职,理应为手下兄弟们想一想,有些时候也应该让兄弟们放松一下,这也叫惩赏分明吗,不然如何叫兄弟们卖命?制度戒律在你手中,可以改一改,灵活一些吗。”
顾行风端起酒杯来,听到这话忙停住酒杯,申辩道;“万万不可,这些规矩戒律都是历代帮主相承而传下,兄弟如果随意更改那就是欺师灭祖,况且帮主他老人家虽然是行云野鹤,不多过问帮中事务,但是骨质里却是天生嫉恶如仇,刚直而严厉,兄弟跟随他老人家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拼搏江湖,却也只做得他老人家的一个记名弟子,连正式徒弟都不肯收。”
“不公平,那逍遥老头儿太不公平了。”涂庄晃动脑袋连连嚷道,他又替顾行风,吴七与自己斟满酒,端起酒杯对顾行风道;“喝下这杯酒,本帮主告诉你一个秘密。”
三人杯到酒干,涂庄抹抹嘴唇严肃地道;“兄弟你为丐帮出过大力,九死一生,才坐到今天这个位子,你们帮主对你很不公平,本来这是你们帮中门户之事,本帮主不便过问,但是凭着你我数十年孩涕开裆裤的这份情谊上,本帮主就要替你抱不平,而且也有能力帮助你,实话告诉你,你们老帮主新近收得一个徒弟,马上就要带着他来你们北地总坛深泽县,宣告他的徒弟为丐帮新任帮主……”
顾行风与吴七瞪大眼睛,相互对望一眼,似乎不相信涂庄的话,顾行风心思重重地转对涂庄问道;“只听说他老人家新近收了一个徒弟,没有听说要立他为新帮主?”
“唉呀,”涂庄继续道;“兄弟你怎么这样糊涂?如若在总坛一宣布,铁锤定音,谁敢反驳?那小子新入丐帮,何德何能,没有留过一滴血,一滴汗,凭什么就能问鼎帮主之职?逍遥老头儿又将你们这些大功臣置之何地?”
吴七突然一拍桌面,翻动眍眼,怪声道;“那小子要当新任帮主,吴七第一个不服!帮主老人家也是偏心眼,顾大哥为本帮事务呕心沥血,起早贪黑,到头来被人一脚踢开,真让人寒心呀!”
顾行风沉默无语,但是脸上的表情青一阵,白一阵,分明内心在做着激烈的忖度。
涂庄观颜察色,进一步逼紧顾行风道;“本帮主得到可靠消息,就在这两天逍遥老头儿师徒就要到达深泽县,兄弟若不信,可以拦截他师徒俩人,亲口问逍遥老头儿,为今之计就是不能让逍遥老头儿在贵帮总坛宣告他的决定,否则后果难以挽回,半道上截杀他师徒俩人,神不知鬼不觉,理所当然登上帮主之位。”
顾行风听得面如土灰,冷汗涔涔而下,喃喃自语道;“你要兄弟谋害帮主,那可是弑师犯上之罪,罪不容诛啊?”他表情极度痛苦,浑身上下竟有些微微颤抖,如果前者话是真,他为丐帮竭尽心力,鞠躬尽瘁这么些年,到时俯首在一个陌生小儿面前,心态如何平衡?如果照后者做,他有些怕想其结果……但是他必须做出选择。
吴七眼珠子咕噜噜转动,猛然咬牙道;“顾大哥,就照涂帮主说的办,以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搏一把,咱们俩人穷叫花子烂命一条,说不定跟着涂帮主能闯出一番富贵来。”
顾行风眉梢与嘴角剧烈抖动,没有说话,仍然犹豫不决,但是看得出来,吴七的话使他有些动摇。
涂庄趁热打铁,鼓动道;“吴兄弟的话太爽快不过,顾兄弟也该拿出一些魄力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无毒不丈夫吗!其实这件事情并不复杂,本帮主既然答应帮助你,自然鼎力相助,现在咱们不谈这件事,只管喝酒,晚上再商议如何动手的步骤。”
三个人果然不再谈及此事,大杯喝酒,只谈些孩涕时期的陈年旧事,引得俩人无限追忆,时笑时怨,酒宴完毕,先前伺候顾行风,吴七的四个女子又浓妆艳抹地分别将二人带上画舫船上游览,如胶缠绵。
晚间,长廊亭廓的房间里面,巨烛明亮,桌上还是丰盛的山珍海味佳肴,只是多了俩位客人,一位是赛诸葛,另一位则是采菱人,顾行风听得赛诸葛不但是山东绿林盟主黑狮烈焰寨主黑八爷的结义兄弟,而且现任大清帝国在中土华夏的联络使臣,亲受八旗铁骑统帅摄政王御钦手令,又见他虽然文皱皱的,但是冷静悠闲,一副足智多谋的样子,那位采菱人深沉桀骜,暗藏萧萧杀气,天魔神秘宫玄武堂堂主,武林中闻他名号,黑白两道的巨擘人物也不禁心有余悸,避退三舍,顾行风与吴七二人有些兴奋,似乎看到了希望。
杯盏迭推,相互间几番轮流敬酒后,气氛轻松下来,赛诸葛又拍手令手下人呈上六千两白银分别赠送给顾行风,吴七俩人,并侃侃而谈道;“区区薄礼馈赠给二位作为茶资零花费用,山人不日将调集银两让涂帮主给二位购置豪华庄园,权作二位暂时落脚养息的蜗居,此次携手联盟,山人将代天魔神秘宫及大清帝国隆重欢迎二位,二位也明白,大明朝江山已经被蚁虫蛀空,即将坍塌,到时大清帝国的八旗铁骑纵横中原华夏,二位就是一代新王朝的开国功臣,奇勋盖世,山人自然奏报明君,特为二人御赐建造丐王府邸,与将军元帅府邸一样气派,开武林江湖之先蒙,荣耀显赫,世袭富贵。”
一席话听得顾行风,吴七二人有点飘飘然起来,唯唯喏喏,直向赛诸葛回敬酒,酒酣耳热之余,赛诸葛不慌不忙说出一套窃夺丐帮帮主的行动步骤来,顾行风,吴七听得张目乍舌,但是为了荣华富贵,二人还是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