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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扬鞭催马,快骑奔腾,星夜兼程,直出河南豫境东部而进入安徽皖西,众人马不停蹄,继续穿越皖境向江南进发。
这一天,众人渡过淮河进发到定远县的一个三岔路口,姜夙愿扬手招呼大家停下马来,众人果然纷纷停住马,滚鞍下马。
三岔路口地处偏僻的丘陵地段上,四周枯木疏林,片片落叶在寒凉的秋风里籁籁飘坠,布图不明白姜夙愿的意思,不禁上前问道;“姜大侠,好端端的为什么停下来?”
姜夙愿没有立刻回答他,却向树林一角飘扬着酒旗的一家小酒店张望,张望一阵后才指着前面的三岔路口给大家解释道;“诸位请看,前面是个三岔路口,左边一条路可以通往凤阳府,咱们皇帝祖先的老家,中间一条路直通往扬子江下游北岸,然后过江就到达金陵城府,右边一条路绕道往扬子江上游方向过江再跨越皖东进入浙江省,就可以到达杭州,所以咱们大家在这里就要分道扬镳了,在下与剑公子和曲姑娘就要从中间这条路直奔金陵城府,蒙公子你们则要从右边这条路寻上游过江跨越皖东境,再进入浙江省西部就可以到达杭州,再去寻访彩云坊。”说到此,他回头看看大家,良久才道;“前面树林旁边有一家小酒店,咱们就前去喝一场辞行酒。”
众人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都垂头丧气地跟着姜夙愿向酒店走去,到达酒店门边,店家忙迎出门来,姜夙愿吩咐店家叫小二替马匹牲口喂足水和草料,再点上一些酒菜。
大家一拥进入酒店里面,店家见他们人多,就将几张桌子相拼起来,大家又围着大桌依序坐下,少顷,店家与小二送上酒菜,又替每个人斟满碗里的酒。
众人默默坐着,也不端酒碗,也不说话,一段时间的相处,义气相投,肝胆相照,已经在大家的内心深处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特别是大漠草原儿郎,心胸辽阔,性情淳朴,特别重感情,姜夙愿见状,忙端起酒碗来敬向大家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天也是暂时一别……”
没有人端酒碗,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直愣愣地望着他,若琳公子的眼睛里面竟然还噙着泪花,浪子当然明白大家的心情,尴尬一笑,继尔长长叹息一声,独自端起酒碗来仰面喝下一口喝完,才慢声道;“诸位,在下知道大家的心情都很难过,在下十年来颠沛流离,饱尝孤独寂寞的滋味,最理解,最玲惜朋友之间的感情,在下与剑公子和曲姑娘就在金陵城,蒙公子你们到杭州彩云坊修复完寒江图后,马上就可以到金陵城柳公府来找在下们,到时咱们再相聚吗?”
大家听见姜夙愿这么说,心情顿时豁然开朗,于是纷纷端起酒碗来相互敬酒,若琳更是不停地向剑南虹敬酒,他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仍然掩饰不住失落惆怅的难过表情,竟然有些女孩忸怩小气的样子。
曲玲儿见若琳不停地向剑南虹敬酒,知道他心情难过,也怕他与剑南虹一时意气喝酒,忙端起酒碗敬向若琳道;“大漠的俊公子,你我结识虽然没有多久,但是相互特别投缘,分手在即,小妹的心情说不出的难受……”
“妹子,在下也有同感……”若琳端起酒碗来与她碰杯,然后再仰面一口喝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剑南虹端起酒碗,趁机对蒙迪等人说道;“诸位朋友,学生与姜兄台就在金陵城柳一公府上,诸位前往杭州城寻访彩云坊,如果一切顺利,就赶来金陵城与学生再度相聚,如果有什么麻烦,就派人到金陵城柳一公府上来通告学生与姜兄台。”
相互间几碗酒下肚,众人脸上的乌云一下子驱散,情绪恢复得高兴起来,酒也开始喝得爽快。
布图向剑南虹敬完酒后,又端起酒碗斟满酒敬向姜夙愿,顺便问道;“中原地大物博,辽阔无垠,姜大侠好像对中原天下的山川地理很熟悉?”
姜夙愿也端起碗来示意回敬,然后淡淡笑着回答道;“在下当年初遭横祸,虽然得遇一位世外恩师救援,但是心身颓废,终是只想以死百了,恩师也不劝在下,出给在下酒喝外,就是带着在下不停地四处流浪奔走,从汹涌澎湃的大海边到茫茫的戈壁,从西域的银白皑皑雪地风光到橄林丛丛的南疆苗彝异族蛮地,不停地走,说来也奇怪,目睹天下的秀丽山川,奇峰险岭,心胸也就渐渐开阔起来,不再有轻身的念头……”
大家都静静地听着姜夙愿的自述,都知道他一生里充满神秘的传奇色彩,虽然历经坎坷,但是见识广博,富有浪漫的旅程乐趣。
“哇塞——”没有等姜夙愿讲述完,曲玲儿就激动起来,拍手嚷道;“姜大哥,你一定要带小妹一起去看天下的名山圣水,本姑娘这一生就追随你浪迹天涯海角。”
众人忍不住哄笑起来,若琳更是笑得滴出了眼泪,不禁对姜夙愿取笑道;“恭喜你了,姜大侠,有这么一个美丽活泼的侠女相伴,注定你此生不会再寂寞。”
大家正在取笑间,忽然从酒店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轻脆响亮,如天边阵阵隐雷,大家一下子噤止住笑声,侧头竖耳倾听起来,从马蹄声的速度和奔腾之间的跨距可以辩别出来,这些马都是上乘的雄骏良驹,而且骑士也都是有精湛骑术和身负武功的高手,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铁马金戈劲旅。
马蹄声渐渐驰近,众人一时好奇,忍不住都争着出酒店门观看,远远的丘陵地面上扬起灰尘,当先迎面驰骤奔来三匹高大的枣红骏马,却是三位侠女装扮的巾帼英豪,正中为首一位妙龄侠女,椭圆桃腮,皓眸晶亮,粉红色的雁翎劲装,美丽中透着英武。
众人眼前一亮,几乎忍不住呼出声来,三匹枣红快马擦着众人身边疾驰过去,众人的目光都一齐望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背影。
大家还没有回过神来,马蹄声又响亮起来,后面的马队劲旅随后驰来,马上骑士都是年青英武的少壮劲士,龙形发冠束发,顶额前一块硕大的淡黄玉牌,上面刻有彩凤图案,熟皮坎肩,这些骑士身材模样都几乎是出自一个模式的,英俊矫捷,冷酷刚健。
这些马队劲旅的装束气质堪称一流,足以与紫禁金城的皇族御林军相媲美,这是来至何方的高贵门派?众人正要脱口大加赞赏,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发不出声来,因为众多的乌黑马匹里群星拱月般地拥簇着一匹白马,特别耀眼,白马雄骏昂扬,浑身雪白,浮闪着晶冰般的光泽,然而白马的眼睛却是红色的,如璀璨的红宝石,大家见过南秀公子的玉骓兔白马,浑身雪白无一根杂毛,已经是世间神物,但是与这匹白马相比,就相形逊色了。
白马上坐着一位高挑的侠女,杏黄的织绣劲装,杏黄的披风斗篷,头上戴着一顶银丝编织的斗笠,罩着面纱巾,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是透过面纱,却能看清楚她的眼睛,那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明亮有神,清澈得如一泓秋水,黮黑的睛珠瞳仁里面竟然有霞彩的金星闪跃,充满高贵与华丽,却又透着清纯与飒爽的英姿,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这双眼睛,都会终生难忘,这是一双天底下最美丽的眼睛。
众人瞪大眼睛,张着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怀疑置身梦中,马队劲旅风驰电掣,瞬间就擦着众人身边远去,白马侠女身后有一个年老的枯瘦骑士,回过头来迅速打量了一下众人,只是瞬刹一瞥,随后就回过头去随马队远去。
马队劲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扬起的灰尘渐渐散尽,众人还是痴痴地张望着马队劲旅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倒是若琳一声惊呼;“中原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天下还会有这么美丽的人儿!”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无不啧啧称奇,剑南虹与姜夙愿像想起了什么,几乎同时相互惊叫道;“刚才那老人家是天威门见过的阴愁叟!”
众人也纷纷猜测刚才那位白马杏黄仙女及她的马队劲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姜夙愿笑笑道;“诸位不要胡乱再猜测了,实话告诉你们,刚才过去那马队劲旅是中原安徽省的凤凰教,凤凰教独来独往,不与任何门派往来,是个神秘门派,只是它的渊源来路没有任何人知道,而且从它门属的衣着气质上看,应该是个高贵富有的门派,刚才那位骑白马的杏黄衣仙女是天下三大武林公主之首天香公主,还有她的坐骑更是绝世罕见的骁骥中的神物,因为全身毛色雪白,无半丝杂毛,又浮闪着冰一般透明的光彩,眼睛更如红宝石璀璨,故尔名唤‘赛雪灵珠’,神驹生长在西域纵深的冰天雪地里,在下曾经在那里见过一位藏王乘坐过这样的神驹……”
曲玲儿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江湖上传说有四大公子,怎么又钻出来个什么三大武林公主?”
姜夙愿慢慢解释道;“江湖上也有三大武林公主的传说,她们的名号与四大公子并驾齐驱,三大公主分别是天香公主,艳香公主,冷香公主,刚才那位天香公主居凤凰教少教主,没有人知道她姓名,江湖上都唤她为凤凰女,凤凰教中还有一位教主叫花枝俏,江湖人唤‘玉女海棠’,人们都亲切称她为‘海棠教主’,传说武功出神入化,但是没有人与她们交过手,不知道她们武功的深浅。”
剑南虹不禁说道;“传说应该是真的,看样子那位前世高人阴愁叟也是凤凰教中人,由此可以想象她们教中肯定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
曲玲儿又道;“那位凤凰姐姐漂亮得如天仙一般,那么美丽,高贵雍华,简直不会相信她会有绝世武功?”
姜夙愿拍掌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诸位不要再议论了,咱们还是进去喝咱们的酒。”
众人唯唯喏喏地答应道,又慢腾腾地移身进酒店里面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其实众人的眼前都浮闪着刚才那一双眼睛的影子,回味那神秘之美的感觉。
继续喝酒已经乏味,姜夙愿见状,也就站立起身来端着酒碗对大家辞行道;“诸位,天色已经不早,咱们就在此分手,在下这碗酒满敬诸位,请诸位多保重,杭州之行一帆风顺!”
剑南虹也站立起来,端着酒碗敬向蒙迪及众人道;“蒙公子,若琳公子及诸位朋友,祝诸位杭州之行圆满顺利,咱们金陵城再见!”
蒙迪等众人也纷纷站立起身来,举着酒碗,互道珍重离别。
大家走出酒店,各自解开自己坐骑的缰绳,若琳边解缰绳,边看着曲玲儿道;“曲姑娘,这么快就分手,真有些舍不得你。”
曲玲儿呵呵娇笑道;“若公子,你放心,就是以后小妹也会和浪子大哥一起浪迹天涯,特地赶来大漠草原看望你。”
众人一齐蹬上坐骑雕鞍,相互抱拳行礼告别,然后分道扬镳,挥手起程,剑南虹,姜夙愿,曲玲儿三人取道三岔路口的中间道路而去,蒙迪等人自向三岔路口的右边道路而去。
渤海海滨,海风呼啸长卷,海浪翻滚撞击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巨大的轰响,月色昏黄,一支巨大的海船,张扬着风帆,迅速靠向岸边。
海船在岸边停靠下来,船上的水手又迅速从船舷上伸出跳板,船上迅速无声地窜下俩百个力士,在岸边的沙滩上排列成方阵形,每人都抽出配剑插在沙滩上,然后单腿跪地,以剑支撑。
昏黄的月光下,可以从俩百个力士的衣襟服饰上看出,这些力士是来至东瀛岛国的扶桑武士,他们垂首跪地静候,像似恭送什么人。
从船上走下来一个青年武士,步伐坚定稳固,但却轻盈得几乎没有踩着跳板一样,青年武士背后负着一支宽大的重剑,他越过武士排列的方阵形,扬起手来向后面摆了摆,示意那些武士们回去,然后头也不回径直向岸上的山岭上攀蹬而上。
武士们迅速撤除方阵形,退回到海船上,海船启航,又驶向茫茫的大海。
青年武士已经蹬上山岭峰颠上,峰颠上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候他,为首一个灰衣文士,傲然伫立,默默注视着青年武士,青年武士冷寒的眼睛锋芒迎向灰衣文士,黑夜里,武士的眼睛有若闪电乍击。
灰衣文士低垂下眼睑,游目打量着青年武士,青年武士身躯笔挺,肌群腱韧紧旋,刚健透劲,一件猩红的东瀛武士劲衫,敞开胸膛,胸膛上文着一只望天长嗥的狼的彩绘刺绣图案,工笔细描,栩栩生动,眉锋紧锁,目光乍闪,额头上束着一条东瀛武士特有的白绫绸带,容颜冷酷无情,背负重剑,剽悍矫捷,杀气弥漫。
灰衣文士举手简单行一个礼节道;“在下天魔神秘宫宫前掌令‘恨天客’曲凌飞恭迎王剑尊者‘血狼公子’海外归来,阁下要的同盟单已经替你准备好了。”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张薄羊皮来,双手捧着,恭敬地呈递给被他称着的‘血狼公子’,薄羊皮上写着密密麻麻麻的字。
猩红劲衫的青年武士其实就是闻名海内外的天下大公子中的血狼公子,他在海外东瀛岛国十年练剑,背上所负重剑更是集数国名剑合铸而成,号称‘武林王剑’,他在东瀛岛国打遍天下无敌手,被东瀛武林奉为剑圣,他胸前的狼嗥彩绘刺绣图案就是东瀛国王的王妃亲手绘文的,他背负的武林王剑铸成之时,血狼公子持剑初试锋芒,三百名忍者武士瞬间就倒身在血泊中,何等霸厉的利剑!他在东瀛国的名号,就是小儿听到都不敢夜哭。
血狼公子冷漠地看了看对方手中的同盟单,并不伸手接过,冷冷地反问道;“阁下与令宫主为什么要帮助在下?”
‘恨天客’曲凌飞轻哼一声,才回答道;“在下主公与阁下遭遇一样,受尽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的陷害,血海深仇,誓与他们不共戴天,同盟单上的名字就是当年迫害阁下令先尊及先师门的凶手。”
血狼公子伸手接过同盟单,仔细地阅读着,他紧锁的眉头和嘴角的棱线轻轻颤抖,游览完毕,他将同盟单揣进怀里,他的目光投向无边无际的黑夜,他屹立不动,他身姿的轮廓和脸上的每一根棱线条,都如刀刻刃凿,刚毅中透着冷酷无情。
‘恨天客’曲凌飞带着手下人悄悄离开。
清晨的崂山峰颠,淡淡的雾气轻烟弥漫山林间,分外的安谧,血狼公子漫步行走在峰颠树林间的小径石板路上。
转过一片树林,眼前出现一座木亭,木亭里面坐着几个背刀挂剑的江湖客,正在凭高眺望,欣赏峰颠的茫茫晨雾景色,他们忽然发现木亭外面出现一个陌生人,都不禁一起偏头望过去,当他们看清楚陌生人的穿戴时,更是惊讶得唏嘘出声。
一个中年的江湖客举起手里的皮囊朝陌生人喊道;“喂,东瀛人,进亭来歇歇脚,喝口酒!”
另一个年青点的江湖客打量着陌生人,不禁咕哝道;“这些东瀛人也真奇怪,衣袖为什么只做到上臂手肘的地方?难道差这一截布,还有背一把又宽又重的家伙,是不是裤腰带系死老鼠,冒充打猎人?”
血狼公子没有看他们一眼,对他们的话也充耳不闻,擦着木亭边走过去继续前行,背后还传来那些江湖客奚落的嘲笑声;“东瀛人胸前果然文着老鼠图案,确实像五弟所说的那样,是个冒充的打猎人。”
太清宫巍峨的道观宫殿已经近在眼前,血狼公子眉梢与嘴角轻轻抖动几下,眼睛里面闪烁出一丝竭力掩饰却又无法掩饰的痛苦表情,他回忆起一幕一幕的往事,往事的回忆常常使他心惊肉跳。
一位白发皓首的老年道长身穿青色道袍,八搭麻鞋,手执一柄麂尾拂尘,迎着血狼公子走过来,距离一丈之遥时,老年道长停住身,伸出单臂立什稽礼道;“无量寿佛!”
血狼公子已经看清楚老年道长的容貌,忙上前双膝下跪,不住地叩头道;“给太清道长请安!当年的救命再造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只有请道长受在下的叩拜,聊表寸心。”
太清道长单臂搀扶起血狼公子,淡淡开口道;“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请快起来。”搀扶起血狼公子后,太清道长的目光停落在他敞开胸膛的狼嗥刺绣图案上,继续道;“公子胸前的神物应该是出至东瀛扶桑国皇室的正宗工笔丹青艺术,能够得到东瀛扶桑国皇室的青睐,公子应该继续留在那里深造,不应该回来?”
血狼公子浅浅一笑,反问道;“道长知道在下回来?”
太清道长摇摇手中的拂尘,振颜回答道;“不知道,但是公子一踏进崂山时,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雄浑霸气和冲霄的杀机以及王剑如饥似渴的涤血嘶呜声,贫道已经感应察觉到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公子应该回头是岸。”
“道长——”血狼公子略显激动,立刻申辩道;“在下的先师尊与先父的血海深仇难道就此罢休?教在下如何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在下与中原武林誓不两立!”
太清道长重重叹息道;“王剑所到之处,玉石俱裂,如此一来,中原武林只怕是血浪滔天,冤魂遍野哭泣,没有想到贫道当年的一时慈悲念头,竟然酿成今日的巨祸……”他话还没有说完,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打断了他的话。
刚才在木亭里面歇息的几个江湖客,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他们来到太清道长与血狼公子面前,打量着道长与血狼公子,其中一个江湖客对血狼公子狂笑取乐道;“冒充打猎人的东瀛人,你难道要用你背上的笨家伙与老道人决战?”
几个江湖客也跟着发出一阵嘲讽的狂笑。
太清道长怔怔地望着他们,待他们笑完后才问道;“诸位壮士来敝观有何指教?”
中年江湖客斜眼瞥着太清道长回答道;“道长当然健忘,十年前在下的先师就丧身在道长的掌下,十年来,在下含辛茹苦,卧薪尝胆,今天前来就是要替先师雪耻报仇。”
太清道长不动声色,摇摇拂尘轻声回答道;“壮士误会了,令先师与贫道之间作为武林同行,相互间交流切磋技艺,印正武功本在自然中,贫道身为出家人,慈悲为怀,决不会失手伤害令先师,其实令先师是心高气傲,好胜心强,他是历经挫折后,自怨自艾,伤在自己的抱怨积疾中。”
中年江湖客一声怪笑道;“好呀,老道士,你居然还会找借口狡辩,在下今天就是要取你的老命祭奠在下先师的在天亡灵。”说时,从背后抽出配剑就要动手。
“尔等蟑鼠之辈,也敢在太清宫前撒野?都给我躺下!”血狼公子轻轻吐出一句话,声音不大,但是铿锵响亮,充满金属的音韵,直透每个江湖客的肺腑。
一个年青的江湖客跳起来吼叫道;“嗬,冒充打猎人的东瀛人,你还有脾气?……”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目瞪口呆了,因为此时东瀛人浓眉分扬,目眸电射,东瀛特有的大和武士劲衫竟然无风自行鼓起,猩红的色彩突然间更加鲜艳刺眼,从他的身上无形中散发出一股凌厉的霸气和杀机。
所有的江湖客人人均感到背脊寒气直冒,毛发伸竖,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且慢——”太清道长见状,立即一声大叫,也后退两步,盯住血狼公子缓声道;“公子的血仇贫道阻止不了,但是贫道有一个请求,冤有头,债有主,求公子只找你的仇家对头,不要殃及无辜,望公子念在贫道曾经救援的情份上,答应贫道的请求,不要乱杀无辜!”话刚说完,他猛然用手中拂尘拍向自己的头颅顶盘,一声闷响,砰然倒地。
血狼公子出手救援已经来不及,太清道长仰面倒在地上,嘴鼻眼角,耳孔溢出鲜血,已经撒手人寰,他用尽生平功力击碎了自己头颅。
血狼公子跪在太清道长遗体前,深深叹息道;“道长,您这是何苦唉,在下会答应您的任何吩咐,您老人家那里用得着这么做……”
一个年青的江湖客对中年江湖客悄声道;“大哥,咱们应该走啦!仇家已经死去,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中年江湖客也作急地小声回答道;“大哥也想走呀,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抬不起腿脚……”
血狼公子回过头来,看看几个江湖客,轻声道;“尔等应该感谢死去的太清道长,尔等可以回去了。”
几个江湖客如同得到大赦,马上拔腿就一窝蜂跑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