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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秀色可餐不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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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驱驰着,车内除了车轮转动的声响便是死一般的寂静。方才话题结束后,容离便不再理会子衿,他顺手拿起一本书认真阅读起来。

    “公子,休息一会吧,灯火昏暗,看久了眼睛会痛的。”子衿甜甜一笑,可是容离依旧没有理会她。

    子衿眼神幽幽的看着容离,而容离却无动于衷。坐了一会儿子衿实在无聊的紧容离又不理她,便掀开车帘向外看去,她将看到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全部复述给容离听。

    容离如玉的手指微动,轻合起书将其放回原位,静静的看了会子衿,嘴角微勾,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

    发现没有的得到任何回应的子衿也只能放弃。她宣布她输了比忍耐力,谁都不是容离的对手。

    他到底是在气什么?

    不对,容离的样子并不像是在生气?

    子衿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容离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怎么会突然就生了她的气。

    子衿躬身走到坐容离身侧坐下,灯光昏暗她一直没有仔细看他的模样,容离本来白皙如玉的面容如今双颊竟然泛起微微红晕,睫毛微微颤动,呼吸也渐渐变得沉重紊乱起来。子衿将一只手附在他的额头上,

    好烫,子衿又将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脑袋上,他在发热吗?

    容离睁开眼睛,还未等子衿反应过来,容离就将子衿的手腕抓住,原本如同深渊般的眸子,如今变得迷惘。子衿想要将被容离抓住的手抽离出来,可是挣扎几次后便识相的放弃了。

    “你到底想干嘛?”容离的声音低沉带有一丝沙哑的感觉。

    容离的目光灼灼,子衿移开目光:“我……你没事吧?”

    容离低声笑了笑,他的声音低沉极具魅惑,抬起头,抓住子衿手腕的手微微用力便将子衿带入怀中,另只手将子衿的腰拦住,含情脉脉地望着她:“郡主可知离男子太近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子衿皱皱眉,身子动了动:“放开。”这不是商量是命令。她真的不保证下一刻容离再不放开她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就算容离现在是个病人。

    容离笑了笑,望着子衿的眼波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一般,面容依旧纯真温柔,向子衿更加靠近一些。

    子衿睁大眼睛,紧紧攥着另一个没有被容离握住的手,而容离却丝毫不含糊的将她另一只手擒住,身子向前倾去,将子衿压在身下。

    子衿挣扎了一会,却始终无法挣脱。

    容离俯视着子衿,他笑了,是一种玩味的笑容说道:“不用怕。”

    子衿瞪大眼睛看着他,这家伙疯了吗?

    容离俯下头,嘴唇贴在子衿的左耳处,因为发热的再加上昏暗的灯光他的面容竟然生出一种妩媚的感觉,颇有公孙凌的风范。

    “告诉我你不是真的林子衿。”他的声音轻柔带着恳求。子衿奇怪的皱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

    子衿知道自己的行事很多时候虽然会刻意模仿原主,只是不管学的有多像但也会有破绽。

    可就算发现她不是真的子衿,不应该是向之前那样追问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语气。

    “你还记得我为何要穿红衣吗?”容离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失望。

    子衿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不是真正的林子衿,没有与容离相处时的记忆,就算有之前的一些记载,如果是只属于他与她之间的事情,她是无从所知的,所以这也是她在容离面前最大漏洞。

    她不是林子衿,他和她天生一对,而她不过是一个夺走别人身体的孤魂。原来容离是喜欢林子衿的吗?

    只是她要怎么告诉他,他心心念念的人已经不在了,这会不会对他太残忍。

    子衿心中虽然愧疚,而表面依旧不愿服软,一双星辰般的眸子瞪着容离,子衿将身子完全放松了下来,她敌不过容离,挣扎也是无用。

    “只要你说,就算你是陛下的人我也会保你安全。”

    他认为她是皇帝的人?子衿不由一怔,也对,就算容离再聪明也不会想到,现在与他近在咫尺的这个灵魂来自千年后,另一个世界。

    怎么办?要说吗?怎么说?

    子衿看着容离,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他的容貌在烛火映衬下就如天边的红云般淡雅柔和。他眼珠漆黑深邃,多看一刻便会让人沦陷其中。就是这样一位不过弱冠的少年,心却似深海一般不可度测。

    四目相对,容离深渊般的眸子中竟然有一丝子衿无法看懂的落寞还有真挚的诚意相互交织。

    如果她对他说了实话会如何,子衿的心有些动摇。

    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不,她不相信,也不能相信。

    子衿紧紧咬着唇瓣,有些恼自己差点中了他的魔,说出实情轻者容离会让她死个痛快,重者将她绑在城中当妖怪一般烧死。

    这可不是电视剧,女主总是有着用不完的好运,子衿如果稍稍放松警惕说不定小命便没了。

    如今让她告诉容离,纵使容离不会杀她也不能保证他会用这个把柄将她便成一颗彻头彻尾的棋子,容离此人深不可测,要她怎么相信。

    容离低下头轻笑着,“我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呢,如果你不是你,如果你真的就这样忘了,那我的……又该何去何从。”他依旧眉眼含笑但神情中满是无奈。

    她真是潇洒,说忘了,便忘了。

    他该拿她怎么办。她都不记得了,他还要继续挣扎吗?

    关于她的一切是不是就可以烟消云散了。

    如果她不是,如果她告诉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拥有相同皮囊的女子,又该有多好。

    容离紧紧盯着子衿,一字一句道:“我究竟该拿你如何是好?”

    说完容离便感觉脑袋开始眩晕,随即便倒在了子衿身上一动不动。

    子衿眨眨眼睛,显然一脸懵懂,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容公子?”

    “容离?”子衿试图叫了叫他。可是容离依旧一动不动,子衿试着动了动手,将手从容离手中挣脱出来。把容离从身上推开,坐起身,看着一旁的容离。

    “活该。”

    马车平稳停下后,从外面传来无弦的声音:“公子,林王府到了。”

    子衿推一推容离,发现他丝毫没有动静,明明是一个男子身体却极为单薄,子衿稍稍叹气道:“算你欠我的。”说罢,话风一转,对外面的无弦道:“回容府吧。”

    无弦愣了愣,有些迟疑:“郡主不回林王府吗?怕是不妥吧?”

    子衿看看容离,想了想确有不妥,这是古代,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深夜去男子家中日后她只怕会成整个天裕国茶余饭后的话题中心。

    可是,她又不放心容离,子衿无奈的长叹一声:“无弦,你家少主病了不宜长时间驱车,你能不能帮我把他扶到流月阁?”

    无弦顿时心中一紧,掀开车帘,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一向与女子保持君子之拒的少主,竟然躺在郡主的怀中熟睡着。

    这,这真的是少主吗?

    半晌,子衿见无弦没有动作,皱皱眉头有些不耐烦:“还不快帮忙。”

    “哦。”无弦一下子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快速上了马车,将容离扶起,下了车。

    子衿随其后下了马车,福叔快步上前帮忙。

    小支在屋外走来走去,时不时又张望一下远处。世子不是说郡主很早便离开皇宫了吗?怎么到了如今还不见回来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小支越想心中越是莫名慌乱,小手在袖中握的紧紧,小脸有些发白。

    “郡主?”小支眼睛一亮,心里喜滋滋的,立刻朝子衿的方向跑去,拉起子衿的衣袖道:“郡主您可算回来了,小支很担心。”

    子衿习惯性的看向小支方才因一时高兴而越举的手。小支身子微颤一下,触电般的松开子衿的衣袖,连忙跪下道:“小支逾越,还请郡主赎罪。”

    子衿心中苦闷她只是太过警惕而已,竟然将这丫头吓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对下人有多么恶毒:“无事,你速去将府中医官请来。”

    “是。”小支连忙起身向院外跑去。

    子衿则带着无弦和福叔进了屋,走到床边转身对无弦道:“将你家公子放下吧。”

    “这……不太好吧?”无弦有些困惑的望望子衿又看看一旁的福叔。

    福叔立刻体会了无弦的眼神劝道:“郡主,这的确不合规矩,还是待我命人将西厢房收拾出来再……”

    子衿皱皱眉头:“福叔人命重要还是规矩重要。”真是的,规矩不也是人定的吗?还有无弦这个人她又不是饿鬼,难道还能把容离吃了不成,虽然那个家伙的确秀色可餐。

    看无弦仍然犹豫着子衿假装叹气又道:“看来是我考虑不周了,容公子应该还可以再坚持一下,那就站在这里等吧,福叔,你快去命人将房间收拾出来。”子衿一边向福叔吩咐着,故意将“再”字咬的极重,看无弦的反应。

    无弦看看自家少主,又看看子衿一脸难以选择的模样,一边是少主的安危,一边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狠毒郡主,要怎么办。少主身体一直不好,若是拖延怕是会有危险。咬咬牙。无弦立刻把容离放在子衿的床上。子衿心中得意。

    “那就麻烦郡主了。”无弦说的像是即将奔赴战场般决绝,他今夜就守在少主身边好了,万一郡主对少主不利,他应该还是可以应付的。

    子衿撇撇嘴,她就那么可怕吗。

    福叔摇摇头,郡主真是越来越胡闹了,这要是让老王爷知道,又要被罚。

    子衿看看床上的容离转头对福叔说道:“福叔,你先退下吧,今夜之事明日我会去爷爷那里请过。”

    “是。”福叔一礼转身离去。

    半盏茶后,小支带着医官匆匆赶来。

    “郡主,医官到了。”小支声音响起。

    “草民拜见郡主。”医官跪下身子行礼。

    “免礼,快给他看看。”子衿道。

    “是。”

    医官上前,开始为容离诊治。医官跪在床边,伸出手指按在容离右手手腕处,子衿知道容离清瘦,可看着他骨骼形状都依稀可见的手腕,手指亦是骨节极为分明。

    看了很久子衿才缓缓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回郡主,公子只是染了风寒,只需服几日药便可痊愈。只是……”医官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子衿问得急切。

    医官看了看小支和无弦,思虑一番有些艰难开口道:“郡主可否借个地方说话。”

    子衿点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医官跟随其后。到了院中子衿确定这里不会被外人听到什么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医官:“说吧。”

    医官看了看房子方向道:“这位公子身体像是常年受一种毒药侵蚀,所以异常虚弱,若不能及时解毒恐不久将性命难保。”

    子衿整个人如同遭受雷击一般,浑身无法动弹,但还是咬咬牙问道:“可有解毒之法?”

    医官听了这话立刻慌忙跪下身道:“郡主赎罪,草民无能。”

    子衿合眸,容离自己本就医术了得,如果是一般的毒也不至于留着如此大的隐患。

    “行了,你先尽力将他的风寒医治好吧,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便不用在王府待了,明白吗?”

    “草民这就去。”

    在谁看来子衿都是一派冷静模样,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当听到容离只是染了风寒时心中的愉悦,当医官说出‘只是’二字时,她的心脏都已骤停。容离你何时竟然在我心中也变得如此重要了。

    子衿坐在床沿边,看着熟睡中的容离,那双含笑的眼睛如今已合眸,浑身散发着温润宁静的气息。子衿伸手轻轻抬起容离的手,微微露出小半截手臂,眼前的一切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容离如玉般的手臂上分布着四五个小小如月牙般的伤痕,如今已成了一个个血痂。

    子衿有些不敢相信,她清楚这些伤痕是手指甲造成的,今天在百花园中的事情一件件从脑海中闪过,这都是她做的。她竟然将他手臂伤成了这样,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她,还只是一味地安慰她。

    容离我究竟要怎样对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