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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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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离无需看就知道眼前的白影是莫凌无疑了,在他扑过来的同时,秦月和潘存还在对他穷追不舍,他一边对付身后二人,一边来保护她,根本没法腾出手去应对罗沧的这一拳,所以,这一拳是结结实实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下一瞬,她整个人就被他抱着重重地朝后摔去,后面,后面就是甫桑境结界。

    意识到这个后,冬离全神贯注,想当初她也是借用阵法之威力撞破了结界,此刻,罗沧巨大的冲击力只会比那个阵法的威力更大。

    结界内融有紫武的元血,而她的体内流有紫武的元血,如果这个碰撞能够促使这二者发生激发的作用,那么就最好不过了。

    所以,尽管担心莫凌的伤势,尽管莫凌贴得极近,鼻尖处尽是他的味道,但冬离还是将全部心神放到背后,否则莫凌这一拳就白挨了,那一次撞破是因为她自己能力有限,撞破了结界、到了另一个世界都不自知,这一次不一样,她完全有能力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差别。

    罗沧等人不知道他们二人的打算,只是暗喜被罗沧击中一拳,为了趁胜追击,潘存直追而来,却在中途被蓝暮遥劫下。

    二人斗法的一瞬,冬离碰上了甫桑境的结界,与此同时,莫凌伸手在她身上几个关键穴道处飞快游点,致她体内的气脉比之前还要快速地运转,这一过程其实也就是千钧一发的时间。

    但是结界并没有被撞破,他们二人焦灼在结界上,冬离在莫凌的辅助下不断调动体内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试图与结界上的某种共通处建立连接。

    就当二人差点就要被结界弹离时,令他二人惊喜的一幕发生了,结界与冬离成功联接上了,结界将她紧紧纠缠,莫凌原以为他会被弹离时,没想到结界将他的身体也缠住,浑身触电一般,不断有能量输入他体内一般,但实际上他的身体并没有因此变强壮,被罗沧重击的一拳创痛仍在加重。

    发生这样的事情,应该是跟他是雁山的血脉有关,据老甫桑说,每一届守护者,都会以自己的元血与结界相融合,以达到捆绑的作用。

    但是传承之力只能冬离才能得到,毕竟雁山之后是将所有权利转承给紫武了。

    罗沧见到这一幕,突然意识到不妙,赶紧收起闲适的心态,直逼二人而来,莫凌岂能容他这个关键时候阻碍冬离,遂腾空而起,与罗沧再次一对一战斗起来。

    冬离知道莫凌受伤,心里不由有些着急,罗沧眼见结界与冬离之间似乎在勾连着什么,无心与莫凌白耗,遂每一招都阴损毒辣,莫凌到底是体内受伤,被罗沧钻个空子,任他溜走,不过在他本人即将靠近的时候被结界巨大的能量袭击,迫他不得不后退。

    就在这么一个空当里,冬离体内的传承之力得到最大程度得激发,她相当于成为这个甫桑境的新任守护者,于是,她手指掐了个诀,打开一角背后的结界,拉着莫凌进到结界中,在关闭结界的一瞬,她看到蓝暮遥还在与潘存、王千引等人激战,遂再掐一诀,助他将敌人一下子击退。

    蓝暮遥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冬离已和莫凌消失在甫桑境外。

    知道他们成功进入结界,这里他孤身一人实在危险,便趁罗沧等人错愕之际,遁离恶灵界,回去纠集队伍,以备冬离的随时召唤。

    甫桑境内,莫凌一落地,便重重吐了一口浓血,有几滴沾到他白衣胜雪的前襟处,然那血才沾上的一霎即蒸发无影,便是地上的那摊浓血也在一息之间消失无踪。

    冬离大惊失色:“你怎么样?”

    “不碍,这是黑葫芦,先去找到老甫桑。”莫凌站直身子,轻描淡写。

    冬离知他受伤不轻,但见他执意要去找老甫桑,只得跟着去找,结界内边缘处搭了几座圆顶帐篷样的建筑,里头数百个仙族在看到他们时,个个目瞪口呆,一看就知道都是小虾兵蟹将。

    他们二人这会儿无心理会这些从众,径直往境内纵深,去与老甫桑汇合。

    见到老甫桑,他们吃了一惊,上一次见面时他还精神矍铄,这一回却是明显苍老许多。

    但是见到他们二人时,到底是眼睛一亮,精神似乎也为之一振。

    他没有多余的费话,直奔主题:“传承之力有了?”

    莫凌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冬离手里的黑葫芦。

    冬离刚才在找老甫桑的路上就以把弄这把黑葫芦,当初,从外面感受这个黑葫芦,其内是混沌一片,这次感受过来,完全不一样,甚至感受里面的一切有股蠢蠢欲动的感觉。

    老甫桑满意的点头,带着他们直奔那半座山峰而去:“待两者合体后,就能在两个半座山峰交合处找到有一个机关,一边是箭矢,另一边是弓。不过,不管是合体还是机关,都需要紫武的传承之力作用。”

    冬离点点头:“我一定竭尽所能!”

    山体成功合起来后,他们仔细勘察了机关,大致了解后,便回到雁山的洞府中,莫凌需要调整。

    这一路莫凌虽然依旧身姿挺拔,气宇非凡,但冬离清楚刚才为了全力救她,他根本没有腾出手去阻击,罗沧那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胸口。

    罗沧已是八十万岁的老妖怪,莫凌就算再厉害,也无法在没有余力匀出来对抗的时候,生生受下他那么硬硬的一拳,饶是在重伤之后,二人又大战几千回合,天知道他这平静的表面下,承受着怎么样的痛楚。

    所以进了洞后,她就安心陪他打坐。

    直到数月之后,二人才重新睁开眼睛。

    在绵长的一阵默默对视后,冬离樱唇轻启:

    “莫凌,不要再离开我了,你若是不答应,我就不管父君、母君什么遗志不遗志的了,学那雁山君,只管窝在这个洞府里,了度残生!”

    “没错,我这就是在威肋你!反正我一个四品小仙,在你这个尊贵的帝君跟前也没必要谈那些尊严啊、自尊什么的,我就是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你要是不允,我便耍赖!”

    “是,我就是要耍赖,还准备耍赖到底!这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你是允还是不允?”

    冬离说着,已是柔下身段,偎进莫凌的怀中,粉颊轻鼓,双手食指一下又一下地绞着他雪白的衣袖,他一袭白衣,她也一袭白衣,眼前是无尽的雪白,可她却有种错觉,有种自己眼中充满血色的错觉,那些血色,也许就是渴望。

    早在上一次闭关时,她就从莫凌的眼中看到类似情愫的东西,只是那会儿不敢确定,后来经罗沧揭穿,这才意识到原来莫凌真的有对她动心。

    而此时的莫凌静静地低头看着她,目光流连在她那张在自己的注视之下,渐渐成微仰之势的脸庞上,直到汇进她那双无比灵动的珠眸之中,二人就这么默默地四目相对。

    冬离紧紧缠住他的目光,纹丝不退,不容他闪开,除非他给个明确的答复。

    “好!”

    突然,莫凌开口了,吐了一个清晰的字出来。

    冬离起初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整张脸顿时为之灿烂,鸢尾峰下那块盘石周边盛放的木霜花,也没有她脸上这个笑来得更灿烂了。

    冬离欣喜若狂,整个人都弹跳起来,二话不说就准备走了:“好,那就动身吧,嗳——”

    结果,她的一只脚才迈出,下一息整个人已失去平衡,再下一息,就连飘带摔地落回刚才她起身的地方,只是这次不似刚才那般若即若离的依偎,而是实实在在的怀抱。

    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搅动起来,每一根神经都变得异常敏感,须臾间就被全部地撩/动起来,轻颤着,叫嚣着,她不知道该怎么满足身体这些血液和神经的欲/求,只是依从身体的本能,用力地抓紧身前的这个始作俑者。

    莫凌看着怀里明明芳心荡漾却不知所措的冬离,眼底眸色越深,他缓缓地低下头,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唇凑到眼前两瓣殷红的嘴唇上,而后毫不犹豫地粘贴上去,这一瞬,二人身躯皆为之一震,一点点的碰触都让两人身体沸腾,无法抑制。

    他们相拥而吻,从洞内吻到洞外,又从洞外吻回洞内。

    莫凌投入得很干脆,没有拖泥带水,曾经有过挣扎,可是在正视自己一颗心后,又在蓝暮遥等人的刺激威胁下后,他决定依从自己的内心。

    至于一万年后的大劫,看着度吧!

    “那怎么行?”冬离像是听懂他内心的嘀咕,嘴巴还没抽离,就含混地说道,“我已经找到大致方向了,等结界的事情搞定后,我就着手研制十万岁升级丹,一定会在你渡劫前成功研制出来,你需要相信我!”

    莫凌不舍地松开她的樱唇,轻声道:“我自然相信你!”

    二人依偎着你侬我侬,直到边境处传来喧嚣声,他们才告别洞府,

    果然,罗沧开始新一轮进攻。

    界外乌压压围了好多人,包括瑶山来的人。

    “你的伤势如何?”

    莫凌弯了弯嘴角:“这点时间显然是不够的。”

    是啊,想到莫凌还得继续扛着,冬离就心如刀割,她用力咬了咬下唇,不让自己流露出真实的情绪来,她必须替莫凌掩饰过去,让罗沧以为他仍是安然无恙的,心存忌惮。

    不能再等下去了,这么拖下去,只会给罗沧提供更大的契机,更会拖延莫凌的痛苦。

    她扭头,看向身侧的莫凌,她目光如水,明明只有两剪,却清澈尤甚山间清泉,而他眸亮如星,明明只有两珠,却灿过整片星河。

    纵使眼下千钧一发,事关重大,甚至一个不意,下一瞬就是灰飞烟灭,但他们二人的内心却是由衷地涌出一股满足。

    特别是冬离,从当初卑怯地仰望,到现如今的比肩而立,虽历经磨难,几经生死,但至少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就算最终失败了,好歹她已尽力了,不会觉得无颜去见仙逝的父母、先辈,只是一想到身侧之人因为她才堕入凡尘,她又害怕失败,不愿失败,想要他好好活下去,她也要好好活下去,自从两情相悦之后,他们就一直在为仙界奔波受累,根本还没有怎么好好享受二人世界,没有你侬我侬。

    要是就这么死了,真是太可惜了,所以不能满足于此,接下来的这一箭,必须发射成功。

    冬离再次与身侧的莫凌对视一眼,从他眼中看到浓浓的爱意与鼓励,又撒目境外密密麻麻林立着的两派仙人,一派追随她与莫凌,一派紧跟罗沧与潘存,而界内亦是一片殷切的眼光,甫桑族人个个脖子高仰,一脸的紧张与期望。

    视线转回,重新落入莫凌眼中,她眉眼稍弯,樱唇轻启:“助我一臂之力!”

    “嗯!”莫凌眨了眨双睫,脚下跟着一移,更挨近冬离几分,立到她的身后,下巴正好抵住她脑后的一圈发髻。

    鼻间特有的七妜花香登时令他已近崩蹋的肺腑为之浅浅一舒,抬起双臂,左手环过冬离的肩周,握上她紧握弓臂的左手,右手则握上她抓着箭羽并弓弦的右手。

    握!仅仅也只有握了!

    他匀不出再多的力气了,但这么做不仅可以给冬离以勇气,还能给罗沧以震慑。

    冬离双手感受莫凌微凉的掌心,喉间苦涩,他果然负了重伤。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眸越发清灿,必须尽快给他争取时间,这一箭射出,谁也不知道后果如何,但眼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形势,罗沧一派倒逼着他们必须采取行动。

    据莫凌的推测,这一箭应该可以修复破损不堪的结界。

    只是,他们手上仅有一支箭矢,这一次只能成功,然,假如成功之后,倘若今后要是再发生结界破损的情况呢?

    又该怎么办?

    这套弓矢本身材质虽也特殊,但更关键的是被灌注了极其强大的法力,很可能是出自先驱们的手,凭他们二人,短短数万年之内是无法达到那样一种境界的。

    不过,顾不得今后了!

    她左手缓缓举起弓,渐渐高过头顶,右手拉弦

    雪白的箭羽搭上精巧的弯弓,在搭上的那一霎,箭羽和弓身同时闪过一抹流光,好不耀眼,但比之更夺目的,却是其后一双紧挨着的白衣璧人。

    女子素发清颜,美异非常,男子皎如朗月,毓华无双。

    很多很多年后,人们想起这个场景,都会忍不住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