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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凌看了一眼壶口内，指尖轻掐，壶内水又一次蒸发，随后几息间，其内重复充盈。
茶壶涮了一遍，茶杯自然也要涮一遍，然后才静下心来饮尽几杯。
尤欣欣打的是碧月池的水没错，可不知道是她那壶有问题还是她身上脂粉浓香，总之，水喝着不对劲，味道不纯正。
这些日子，一来读经读得投入，二来尤欣欣愿意侍奉冬离，心意可嘉，所以先前几次送水过来，他并没有拂去她的好意，接连收下她送的水，可每次都在入口之际，又吐了出来，今日这次，原应该直接拒绝，偏那会儿正读到兴头上，随口应付两句便将其打发，直到喝了她送来的水才后知后觉。
喝了几杯自己打上来的水，合上经卷，走出主殿大门，来到冬离的门前，他闭了闭眼，感觉到冬离呼吸均匀平和，但周身却时不时冒出些轻微的元力，虽不稳当，可的确存在，他不由挑了挑眉头，丫头竟是已经体悟成功了！
这才半个月不到！这等悟性比之他当年也毫不逊色啊，何况她还这么年轻，还一直被体障困扰。
如此说明，他在竹简上多刻些内容是明智的了！
在冬离门口接着又站了一会儿，随后即回到主殿，走到殿央的位置立定，沉到地下。
敛音石安静地待在一格墙洞之内，莫凌屏息凝神地负手而立，直到许久许久之后才转身提步，回到大殿上。
瞥一眼偏殿的方位，想着秘境里，还是等冬离彻底准备好了再带她进去一探吧，一步一步来，这事急不来。
忽地，偏殿的大门被打开了，他眉头微挑，没有往那里看去，而是缓步踱回长案之后，继续读他的经卷，至于冬离，应该是开了个好头，这会儿出来怕是为着吃！
他一边揣测的同时，修长的手已经翻开经卷，字符入目，嘴角轻扬。
没错，莫凌想的一儿没错，冬离的确开完好头，打开门的确也是因为嘴巴痒了，想吃东西了。
想到吃，不免想起另一事，所以她这趟出门是为着一举两得，一石二鸟。
当然这趟门出得范围只在雪凌山里，再说外面她也出不去啊。
过去的一个月里，她的全部心思都用在布置房间，还有同尤欣欣的虚与委蛇上，没给自己囤些食物。好在雪凌山里物源丰富，并不缺乏各类蔬果。
在仙界，雪凌山的名号有个泛指，也有个确指，泛指是雪凌山脉，绵延数千里，冰封王国一般，而确指则是莫凌所居住的这座雪凌山峰，一个主峰，也即是雪凌殿主殿和偏殿所在，另配套两个次峰，三个山头并踵，却不交肩，尤其是主峰前面的小山锋，低矮了一大截，后山要相对高峭许多。
冬离下了山顶就直奔前面的矮山头，她知道那里的山脚下生长着数棵野葡萄树，一年四季皆有果实成熟，成熟时，野葡萄串串紫得发黑，口感也相当好，几乎每次囤食，她都会摘几串葡萄回去，不过这次她要多多地摘些下来。
可惜这里没有桃花，也没见着玫瑰什么的，但好在她的储物香球里面装有一小罐桃花所制的花酱，另还有其他品类的花酱，一会儿摘了葡萄回去，就试着制两坛葡萄酿。
要是制得不错，就送给莫凌尝尝，上次见他在丹峰大会上痛饮那么多，想必葡萄酿是很对他味的。
葡萄采得很顺利，担心耗材不够，她几乎把几棵葡萄树摘秃了，装了一大堆紫葡萄回到山顶的偏殿当中，随即着手酿制的过程。
后山的竹舍内，尤欣欣透过窗户盯着偏殿，看到冬离进门后又过了许久才回头扫了一眼关桥：“她搞那么多葡萄做什么？吃么？”
除了吃，她想不通冬离还能拿那些葡萄做什么，这个贪婪的吃货！
关桥上午成功刨出一个番薯，这会儿心情颇好，一边清理其上泥土，一边回应尤欣欣：“如今在这仙界，能吃又会吃却是件令人艳羡的事！”
尤欣欣闻言，忽地想起一事，再次扭回头看向关桥：“你定下来没有，到底走哪条路？”
关桥仍在擦拭手中的泥番薯：“哪条路都一样，殊途同归！”
“那可不一样，炼气和炼体，怎么可能一样？你装什么糊涂！”
尤欣欣越来越感觉到关桥对她的应付，以前虽然二人也不亲密，也从未将彼此视为朋友，毕竟谁也不是傻子，家族将他们送来，都寄于厚望，为了不使家族失望，他们必须费尽浑身解数留在雪凌山，并最终被莫凌选中收徒。
但即便如此，他们二人也很平和地交流，把对方当作一个伴，否则这雪凌山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个万年不化的冰山，要是没个说话的人，日子过得岂不太也孤凄！
可最近情况有变，前些日子，两人甚至冷嘲热讽地彼此攻击，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尤欣欣不由自主地将此归咎于冬离，以为冬离在她不在雪凌山的那段日子里，把关桥的心收买了。
另一厢关桥闻言嘿嘿一笑：“我没有装糊涂，说的是事实。目前我的确是没有定下来走哪条路。你呢？定下来了？”
尤欣欣横他一眼：“自然定下来，眼下在这仙界，炼体是主流，与其以后中途转变，不如一开始就认清自己，择好方向，一路向前，炼体就炼体，炼气就炼气！”
“那你的万岁劫有太无丹相佐咯？”
“怎么，你没用？”尤欣欣一眨不眨地盯住关桥，虽然答案心下有所猜想，但是还是很难置信，如果关桥的万岁劫没有借助太无丹的话，那就说明他说的什么还没有决定哪种方式的话，不是信口开河。
关桥抬头扫向尤欣欣，大幅度地扬了扬眉，显然是默认了！
尤欣欣心头一沉，她本来只是无意想到一件事，就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关桥服食丹药，想随口打探一下的，熟料，竟得知他至今还在坚持炼气大道，委实对她的触动很大，她不由再次瞥向对面山顶的偏殿，那里还有一个令她大感头痛的冬离……